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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林菲和崔萌萌大惊失色的反应,陆离十分镇定地无视了两人投射来的眼光,专心致志地快速吃饭。
在林菲眼里,陆离的形象似乎突然变得高大了许多。
穿着红色短袖球衣的他,露出白皙而粗壮的手臂,脖子处的肤色则稍稍深一些,头上冒出的汗沁湿了头发,在发梢上凝结出细细小小的水珠。
林菲盯着正入迷时,他突然站起身。
“陈老师,我吃好了,先走了。”
“好的,去吧。”
老陈微笑目送他远去后,不经意地冲林菲和崔萌萌两人轻轻询问道。
“你们不是已经熟络起来了吗?我在食堂经常看到你们坐一起吃饭啊,怎么这都不知道?”
“老舅你是不知道,陆离这人,闷得很呢。”
崔萌萌迅速切换成八卦模式,谈及陆离时甚至还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不作声,偶尔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表情变化都特别少,冷冰冰的,闷葫芦一个。”
林菲在一旁憋着笑,听好友这么明目张胆地吐槽这么多,看来陆离的性格让话多到聒噪的她也感觉很是棘手啊。
老陈的反应却让林菲和崔萌萌很是吃惊。
他非但没有笑,还皱起眉头,抿着嘴唇,眼神里带着一丝忧色,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什么。
好一阵以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么个好孩子可不能走了岔路。”
林菲望了崔萌萌一眼,崔萌萌也看向她,耸了耸肩膀,表示并不知情。
不懂就问向来是崔萌萌的作风。
“老舅,陆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个涉及到他的隐私,我也不方便透露。你们多跟他交流交流,我想,他应该需要你们这些朋友。”
崔萌萌看着老陈此刻的慈父脸,心里有些动容。
她率先做出承诺,颇有一番敢于就义的勇士滋味。
“好的!包在我们身上!”
林菲也跟着郑重点头。
“我们会的。”
语气虽不如崔萌萌那般慷慨激昂,但也能很轻易地听出其中的坚定。
“这样吧,周日下午的补习,我会拜托陆离来给你们上,地点还是在教师公寓,我会在一旁监督,也能调整下他的节奏,补上一些他漏掉的点。”
对于老陈的提议,林菲和崔萌萌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回到教室的时候,陆离已经换上了校服,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渐黑的天空。
崔萌萌拉着林菲疾步走过去,她们在陆离斜后方站定。
崔萌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着眉毛一脸谄媚地笑着。
“陆离啊陆离,你藏得好深啊~”
陆离侧过身子,微微仰头,蹙眉看着她,似乎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数学那么好,不是那个全国什么数学比赛的二等奖吗?”
“全国高中数学联赛。”
本站在崔萌萌身后的林菲突然凑了个脑袋出来,轻轻将头靠在好友的肩膀上,并适时地补充着崔萌萌的话。
对于在县城读书的她们来说,这种竞赛几乎闻所未闻,只是光听名号就觉得很是了不起了。
“不是什么好成绩,没什么好说的。”
这大概是陆离在她们两个面前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崔萌萌看着陆离如此淡然而不屑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很欠扁啊。
这样都不是好成绩,那自己从来没及格过的分数算什么?狗屎吗?
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为了老舅,为了林菲,她忍了!
林菲却觉得此刻的陆离正在发光。
他一定是有更好的追求,对自己有更严格的要求,才会觉得这成绩并不值得一提。
陆离似乎有些疲累了。
他倚靠着墙,歪着头,看向正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已经静止的林菲和崔萌萌。
三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中。
正在这时,方遒像一阵风地跑过来,双手撑着大腿喘了一会,又把自己椅子拖到走道处,瘫软地坐下。
见大家都在这,他憨笑着,试图插上话。
“好险好险,还好赶上了。”
方遒的视线在陆离和林菲之间来回扫着,他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他收起了笑意,小心地询问着。
“咋啦这是你们在聊什么?”
刹那间他坐直了身体,像一只警惕着随时准备战斗的炸毛猫。
崔萌萌扯起一边嘴角,转头冲着方遒,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们的朋友,你的同桌,陆离同学,其实是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二等奖获得者。”
“我当什么事呢,不就一个二等奖吗?又不是第一名。”
方遒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忽然他反应过来了什么,一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地说道。
“什么?全国数学联赛?”
原本稍稍有些嘈杂声的教室里就像爆出一道惊雷,同学们把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他赶紧冲着大家摆摆手。
“没事没事,对不起大家。”
见同学们都重新把注意力回归到最初的地方,方遒一个箭步走到墙边,弯下腰靠近陆离。
“她们说的是真的?”
语气里充满着难以置信。
陆离显然对这个话题有些不耐烦了,轻轻地点了下头,不愿再多说什么。
“叮铃铃铃~”铃声适时响起,晚自习开始了。
陆离微不可闻地长呼一口气,随即坐正。
其余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方遒却偏着头盯着陆离的侧脸,抿着嘴唇,神情却是少有的坚毅。
他的内心却远远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
陆离的隐藏殊荣在他心里竟然翻出了惊涛骇浪,本是不安的心,如今更是忐忑惶恐。
情敌这么优秀,那自己不是希望更渺茫了吗?
林菲和陆离之间的渊源尚且还没弄清,现在陆离的光环又越来越打眼,自己拿什么去争取林菲的好感?
跟陆离比起来,自己除了性格外向开朗一些,幽默一些,似乎再没有其它的优势了。
方遒霎时间变得低落自卑起来,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就像一条被泼了一身水后冷得瑟瑟发抖的湿毛狗,无比沮丧。
近十八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