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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晚只觉眼球被秦丧按得生疼，哭囔道：“我难受，难受”
他自然不懂她的意思，一顿的慌乱，两手按得更重了，道：“我知道，按紧了，眼泪掉不下来就不难受了。”
“我是说你压得我眼睛疼。”这哪门子的歪理？她哭笑不得。
青月则用布蒙住口鼻，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郡主，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她身为大夫，虽只给莫非晚一人看病，但如今身在这险境，若能助城北脱离险境，他们才有机会回南疆。
莫非晚初来乍到，这事情因她而起，她如何能无动于衷，便赶紧把眼泪一擦，道：“我也去！”
既是如此，他们都遮住了口鼻，城北街上已无行人，地上随处可见的石灰粉和硫磺。
城中染病又性情大变的人都被安置在一个很大的赌场里，皇上虽派御医镇守，可那几位看了几次都找不出病症，压根不敢再亲手把脉，只剩几位民间大夫照料一二。
染病之人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可身上都捆绑着绳索，一问才知怕他们抓痒，导致皮肤溃烂加深，再一个怕他们性情大变抓咬他人。
青月上前去号脉和检查患处，却在心里咦了一声，这说是病吧，但更像是中毒。
“似病非病，似毒非毒。”莫非晚突然开口道。
秦丧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用匕首划开一患者的皮肤，沾血的匕首放到碗中清水里，水顿时变为黑紫色。
青月也惊异自家郡主和自己的猜想一致。莫非晚则解释道：“闲来无事，喜欢看青月的医书。”
青月翻了个白眼，无奈道：“郡主你看的不是正经医书，是诡闻奇书之术，半真半假。”
莫非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毕竟正经医书哪里有奇闻好看？里面说的都是些奇能异士，他们的救命方法与常人不同，大大的不同。
而城北之症看似是传染病，可患病者会性情大变，恰恰在入夜发作，这怎么都像是人为。
青月向来是个正经大夫，对于那些旁门左道很是不耻，偏生她的师父是个邪医，喜爱歪道，并多次对她推荐诡术之好。每逢相见，他老人家总会赠送一本诡术之书给她。
毕竟师父给的东西总不能扔吧，遂带在身边，倒是让莫非晚学了个一二。
突然碗中的紫水变回了清水，看得众人一怔，一大夫用银针试探，却见针身依旧雪亮。
大夫道：“不是毒，银针如常。”
秦丧道又用匕首沾血，一放到碗中水瞬时又成了黑紫色。
大夫随即银针放入，这次银针变黑了，半晌，却又雪亮起来。
“这，这，这这这”
莫非晚道：“这是一种怪毒，水里染不了毒，唯有沾血才成毒，患者应该是身上有伤口又沾了这毒。”
众人皆惊，正照料患者的大夫和几位大娘顿时退远离开，又各自检查手中有没有伤口，遂都纷纷出去找水净手。
青月有些怀疑这毒的厉害性，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空碗，又取了一滴患者的血融合，两血一融顿时变成黑紫，银针一探，竟“嘶嘶”冒黑烟。
秦丧见状，食指一点，沾了些毒血，却不蚀皮肤。
莫非晚道：“沾血成毒，不害皮肤，但若是入了活人的血液中，便会导致皮肤肿烂。”
在场的人听后无不心生寒意，这“毒辣”的玩意是谁研制，又是为何要毒害无辜的百姓？
莫非晚想起书中的那句“若要解毒，砒霜攻之”，她一翻书的后页，又写了句“是真是假，你猜”。
那时看到后续，她一口血差点没收住，那古怪的邪医总爱加些让人难以判断的话。
所以莫非晚久久不敢把解毒之法说出来，免得是邪医一番恶作剧，砒霜根本解不了毒，那她得背负人命啊！
秦丧见她思量好久，又纠结几番来回，问：“安阳，你可是知道怎么解毒？”
当然知道！不过不知真假罢了。莫非晚摇了摇头，却对青月问道：“青月，你师父说的话有几成是真？”
青月未语先笑，立刻道：“师父是个大骗子，反正常常骗我，还骗至三岁孩童，上至百岁老人，行事更是环环出乎意料，事情最后的结果往往让人意想不到，所以他的话假多真少吧。”
她不知郡主为何这么问，只得诚实回答。
莫非晚一怔，僵笑了一下，有些不死心地道：“那他人好吗？”
青月一愣，嗯，这个问题她的确没想过，反正不大好就是了，以前就常欺骗她试药。
沉吟片刻，秦丧道：“安阳，你且说说，我或许知道一二。”
她回过身去，在淡淡的日光下觉得他脸色更苍白了，美得不似真人。
“书中说砒霜可解这种毒，但不知真假。”
闻言，秦丧将匕首收回腰间，又拿起桌上的佩剑，离开了赌场。归来时，拿着一包砒霜，约莫二斤多。
他竟然只听了她的话就去买回砒霜，莫非晚吞了吞口水，心想他是有多信任自己？
几位民间大夫，包括姗姗来迟的御医们都否决这法子，尤为激烈的是患者家属，砒霜入腹还能活命吗？
秦丧压根没想让任何人试，他划破手掌，又去触碰病人的血，让自己染上了毒。
“秦丧！”
莫非晚惊叫，可他行事快速，当反应过来，他已经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
“咳，”秦丧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浑身如被蚁咬，让他钻心的疼，随即是痒，一挠才发现抓的不是痒处，痒像会转移一般，每每挠不到重点。
莫非晚则十分心疼，看他性情坚忍，极为执意，道：“你怎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他装作轻松，笑眯眯地道：“不过尔尔，这毒比‘练尸’差多了。”
这时青月砒霜冲水，捧着碗过来，被莫非晚一把抢过去。
秦丧道：“我信你。”
莫非晚失笑道：“我都不信自己，你信我？”
秦丧道：“你说的一字一句，我都信！”
说罢，他接过碗仰头饮下，此时他的皮肤已经泛红，表面许多可见的血丝，再过不久便和其他人一样浑身溃烂恶心，他不愿她看到。
即便砒霜不能以毒攻毒，他也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