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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白云长空,烈阳当空照,莫非晚回倾芳殿寻了个阴凉处跪着。青月不知内疚还是怎么了,眼眶一直红红的。
而老王妃将秦丧留了下来,她原本就惴惴不安,在看到青月丧气沉沉的样子,道:“我很担心祖母会对秦丧不利,你偷偷去福寿殿打探一下。”
“秦丧武功了得,耍得一手好剑,郡主你这么担心他做什么,”青月有些吃醋,嘟囔着嘴巴,“你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哎呀!你去嘛。”莫非晚撒娇并一手执着青月的裙角。
青月虽心有不快,也已抬脚去办。
莫非晚的担心并不无道理,这不,才刚过傍晚,日头还未落去,燥热异常,青月便扶着秦丧回来了。
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拖着吧,莫非晚立马起身,已经麻木的双腿走得有些不稳,问道:“他怎么了?”
回到殿中,青月毫无怜悯之心直接把人一扔,秦丧重重滚落在地。她轻吐一口气,理顺一下呼吸。
见自家主子跪坐在地,察看昏迷过去的秦丧,则开口道:“他没事,明儿便会醒来。”
“祖母到底对秦丧做了什么?”莫非晚见他的头顶有血凝固作一团,一摸竟然一手血。他似乎痛了,身体颤了几下,眼睛半睁一下又睡去了。
见她有了怒意,青月不敢隐瞒,道:“老王妃怕他那天不受控制伤害你,所以用银钉锁了他的武功。”
一根银钉自他的头顶而下,犹如蚀骨之痛,这不仅仅是废他武功,是要他的性命啊。
莫非晚怒火中烧,便要去与祖母理论,却被青月拦了下来,她正要开口。
青月道:“这是留住秦丧最好的办法,如今老王妃正在气头上,莫再生是非。不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南疆了。”
莫非晚依旧挑眉不悦,有些骇然道:“祖母要赶我们走?”
青月解释道:“并非是赶,我们本来就不该回京都,你为了南阳郡主回来,留王爷孤零零一个人在南疆,你于心何忍?何况留在京都对你不利。”
莫非晚好不容易适应王府的生活,却又要离开心里自然不舒服。近来她看书中游记,听闻南疆风沙大、日头烈,诡术毒蛊的发源地,吃食粗糙,不宜安享养生。所以,她对南疆并未有好感。
但,凡事有但。南疆民风和乐,行事虽彪悍,可人人大气,没有京都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
安置好秦丧后,夜里忽而狂风大作,响雷天降,闪电裂空而过,似是要把夜空劈成两半,雷声震百里,却彻夜滴雨未落。
离戍王府最近的梨花镇,来了一群黑衣人手执利刃,如魅影一般飞檐走壁潜于百姓家中,将熟睡的人们一剑穿喉,一夜之间镇上死了数百人。
白天的街道两边,不见有行人,几位衙役哥哥看不对劲,又闻到血腥之气,遂进屋查看,只见他们全气尽于床。
一时之间,众人骇然,人人自危。
不知是谁传出此案是灵尸所为,而盛传戍王之女安阳郡主偷养灵尸,却无法驾驭灵尸,导致灵尸性情大作残杀了数百人。
影响之大,镇守的官员不敢隐瞒,更没了主意,只得上报朝廷。
皇上一道圣旨降至戍王府,莫非晚被拽着去前殿接旨,还是最初的那个宣旨太监,他掐着鸡公嗓,缓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安阳郡主即刻进宫面圣。”
短短几行字,却让莫非晚心头咯噔一下,谢主隆恩后接下圣旨。太监又道:“皇上说了,让您带上灵尸。”
已听闻外界消息的老王妃借一步问太监,道:“皇上是何意思?莫非认定此案为非晚所起?”
宣旨太监嘴角一勾,拱手一欠身,道:“皇上会彻查清楚,只不过外界谣传太深,于郡主不利,为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进宫走个流程罢了。”
老王妃眉头不见放松,心里难辞其咎,倘若当初好好管制孙女,或是把人送回南疆,便不会发生这种事。
宣旨太监佯装安慰道:“老王妃不必担忧,咱家相信郡主的为人,”他挤眉弄眼一笑,故作熟稔,“皇上自太妃宴席后,常常念叨郡主,说郡主呀长得像其生母,凭这份情意啊皇上定不会责罚郡主。”
这话让莫非晚听了去,上次宣旨时太监就有意说这件事,即便与生母相似有什么好感叹的,除非生母与皇上有旧情?她突发奇想一番。
莫非晚道:“祖母,我去去就回,不必担心。”
道别了老王妃,原本青月会随行,可宣旨太监的一句“侍女不得随行”而作罢。
不知宣旨太监是有意或无意,京都官道数十条,他偏生让马车走梨花镇上的官道。
此时日头猛烈,暑气熏蒸,离案发现场不过三里,一股腥臭弥漫在空气中,苍蝇更是到处乱飞。
莫非晚的胃不停翻腾,差点要呕吐,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秦丧,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他的身体如千年寒冰,一股寒气袭来,令她燥热和不适之感去了大半。
莫非晚白着一张脸,气息微弱,道:“多谢。”
秦丧被废武功,他这副身子比八九十的老妪还虚,他的不适感比她更深,只是隐忍不发。
忽然,一阵风吹来,吹开一边的纱帘,正巧对着一座拱桥,桥下是长河,河水竟然猩红无比,腥臭更重了。
秦丧冰凉的手捂住莫非晚的双眼,将她往怀中拢紧了些。不知过多久,马车才进了皇宫。
顺昌宫,皇帝的寝殿。金宫灿烂,帘幕深深,摆设品虽少却精贵,一红玉香炉燃着龙涎香,一缕轻烟正缓缓飘散着。
莫非晚和秦丧跪拜在地,皇上挥退了宫女太监,只剩他们三人。
那次宴席是晚上,莫非晚瞧不清皇上的模样,这次他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发现他年近四十,却保养极佳,生得很是俊雅。
皇上不动声色的道:“今日之事,可有听闻?”
莫非晚道:“听闻一二,不是非晚所为,更不是秦丧所为。”
皇上嘴角翘了翘,睨了秦丧一眼,却只道:“朕信你。”却也只是信她一人而已。
莫非晚知道他的意思,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开口,“秦丧本来就不受任何人操控,又被祖母废除了武功,何况他有一半神识,与别的灵尸不同。”
她的意思就是说秦丧不是梨花镇一案的凶手,默默地为他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