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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乾坤殿。
“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声气势恢宏的问礼拉开了君臣你来我往的客套。
各文臣极尽夸赞之能事,赞美之词就像不要钱一般扑簌簌往外冒,恨不得能时光倒流回去多读几年拍马书。
没招啊,打了胜仗,这一众武将正逢时,更何况领头的还是享有战神美誉的襄王爷,如今看来,平帝对这个儿子是极为欣赏的,言辞间就透出一丝欣慰,没看见太子的脸都能滴出墨了么。
太子萧启恒是平帝第二个儿子,也是中宫所出。此时嘴角噙着一抹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冷也有些不自然,打了胜仗纵然是好事,但看着三弟萧夜擎始终淡淡的表情,就觉得浑身不得劲,那眼神就像冷眼旁观自己瞎蹦跶的上位者。
明明自己才是东平的储君,萧夜擎凭什么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忿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外露,接着恢复正常。
同样不忿的还有平帝第四子,靖王萧启禾,此人看起来温润无害,对谁都是笑容满面,但其实蛰伏多年,暗中部署收买人心。此番看到萧夜擎无上风光,又深获圣宠,自是怨恨不已。
众大臣更不用说,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太子虽是储君,也有才能,但此人性情残暴目中无人唯我独尊;靖王虽有些才能,奈何母家不显,没有强有力的支撑,皇上的态度也一直不温不火。本就有个靖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如今襄王又凯旋而归,立下功劳。
未来,是真的不好说。
端看襄王的气度如此不凡,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又好似一切都尽在掌握。
不争不抢,不喜不怒。高深莫测。
总之,眼下有这么个机会,巴结着总不会错。于是朝堂之上,战神襄王变成了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天界下凡神将。
纵观满朝文武,唯有大皇子,也就是贤王萧启翰对萧夜擎抱有一颗真心。萧启翰的母妃婉妃出身低微,直到萧启翰有了长子才有幸位列妃位。而此前,萧夜擎便是养在婉妃膝下。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浅。
高位上的皇上不动声色的关注着这一切,眸光悠悠,无人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定下了晚上夜宴于御花园,便散朝。
御书房。
“老三呐,此次南江之行,你受苦了。”
“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不苦。”萧夜擎拱手道。
平帝萧品彦抬手扶起萧夜擎,露出数日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今日留下你,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早些时日,钦天监监正殷天罡告诉朕一个消息。”
平帝顿了一下,看着萧夜擎一脸揶揄,
“小凤星一改之前的晦暗变得闪亮,却推演不出八字,只有大致方位。你年纪也不小,是时候成个家了。朕觉得此次是个机会,别说你不急,朕急着抱孙子呢!”
“父皇,您有孙子。”
“咳,朕有孙子,但不是你儿子!”真是操碎了心,二十大几的人了身边别说妻妾通房,就是个喘气的丫头都没有。
这可是皇位啊,历朝历代打破头来争抢的位置,虽自己有心扶持,但其无妃无子,怎能服众!偏这个儿子又是个淡泊之人,从不屑于此。真想掰开这厮脑袋看看到底怎么想的。
平帝看着这个最欣赏也最像自己的儿子,福灵心至,“老三,你实话告诉朕,你是不是有了心爱之人?朕替你做主,若身份不高,抬进府做妾也是可以的啊!”
“没有。”萧夜擎一脸无奈,抬手捏着晴阴穴。纵观整个东平,能这么与皇上说话的,也就萧夜擎独一份了。
没有?平帝笑脸僵了一瞬,想到外间的传闻,整个人顿时不好了,难道传闻是真的?这么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瞄向萧夜擎腿间。
察觉到平帝的眼神,萧夜擎忍不住嘴角抽搐,这老家伙乱想什么呢!
“父皇,儿臣好得很,您还是先操劳国事吧。南江此番虽败退投降,但南江皇帝野心勃勃,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暂时蛰伏而已。北还有北漠虎视眈眈,眼下快要入冬,北漠荒凉,免不了骚扰我东平边城。父皇还是早做谋算才是。”
呼!为了转移话题,本王也是累啊。
“你说的没错,此番你遭了南江暗算,朕都记着,是得好好谋算一番。”平帝成功让萧夜擎代跑了话题,正色道。
此前萧夜擎秘密前去法宁寺求医时,就暗中给平帝递了消息,解了毒之后也曾告知是了无大师出手相救,是以平帝并未担心。只是这暗算一事,并不能就此当做没发生过,该付出的代价还是得让南江人付。
回到襄王府,沐浴过后,萧夜擎坐在书房之中沉思。
不知为何,他隐瞒了平帝是林柯为他解毒的事情,打心底里不想让别人知道。
想起那双咕噜噜的眼睛,熟悉之感到底从何而来?还有想起了无大师的话,越发觉得怪异。难道本王好男风而不自知?
罢了,且行且看吧。
同样觉得怪异摸不着头脑的,还有卫国公林远翔。
想到今日襄王爷饱含深意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今日林远翔奉命与兵部尚书李昆、平原候秦立雄共同去南城门迎接萧夜擎一行。一路上都比较顺利,到达宫门口需下马步行进殿,就在这时,襄王突然走上前寒暄。
“卫国公。”萧夜擎拱手,“许久不见,卫国公风采依旧,虽不再上场杀敌,但仍是小王敬佩之人。有道是虎父无犬子,想必贵府公子定与国公爷一样,威风凛凛,气质卓然吧。不知小王何时有幸能目睹一二?”
说完这话,萧夜擎忽的闭上了眼睛。面上不显,内心却激荡不已,这是疯了吗,跑来说这个!
看着萧夜擎嘴角的淡笑,林远翔久久回不过神,不只是他,就连李昆与秦立雄都是呆立当场,只知道襄王爷素来冷傲骄矜,从不与人虚与委蛇,怎今日竟会主动抛出橄榄枝?眼前的襄王爷莫不是个假的!
林远翔却不以为这是主动交好,在王爷特意提及自己儿子的时候,他就知道此番定不是冲着自己,恐怕是哪个不省心的蠢儿子惹到襄王爷了。心里不禁暗骂,到底是哪个不长眼,惹谁不好非得惹这冷面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