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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迷迭躺在床上,心里就跟千万只蚂蚁啃着似的,痒兮兮的。
她难受极了。
可又说不出这份难受是个什么滋味。
总之,很受折磨,惹得她抱着被子,不断在床上打着滚儿。
心房里更是像踹着个兔子似的,在里头活蹦乱跳的,随时要窜出来一般。
迷迭不知在床上打了多少个滚。
来来回回也上百个了吧!
忽而,身后传来一道异样的感觉,她一惊,回头,就见穆译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了。
迷迭吓得连忙翻身坐起。
“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该不会把自己在床上打滚的傻样子全都看了去吧?
这也太尴尬了!
穆译炀穿着白色的低胸长睡袍,胸口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肌肉,还偏偏,性感却又半点不突兀,一切都好像刚刚好。
手上拿着块干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头上湿漉漉的短发。
看着迷迭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似的。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拿着毛巾,就去了沙发上。
慵慵懒懒的坐着,低头擦着头发。
迷迭坐在床上‘欣赏’着他。
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无尽的魅力和诱惑。
陆迷迭见过不少好看的男人,而自己也生在一个高颜值的世家,比如她爸,比如她哥,哪一个长得不好看?
所以,她以为自己生来就对帅哥免疫了,可偏偏!!见了鬼的,见了眼前这块木头,她怎么就忽然有了一种赏心悦目,心花怒放的感觉呢?
是,他穆译炀确实是长得好看。
在她一番美颜滤镜之下,迷迭觉得他的好看不单单只是表面上的那些,而是举手投足之间,由内而外散发的一种
禁欲式的美貌。
话不多,表情少,气质冷感,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而身上那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更是让万千少女们趋之若鹜。
可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偏偏,这样一张禁欲的美貌容颜之下,还藏匿着一颗会发烫的心。
虽然他心里的那片温暖不是谁都给,可即便这样,迷迭也觉得给他加了不少分。
“你打算就这么看一晚上?”
一直在低头擦头发的男人,忽然,抬起了眼来。
他淡淡的目光堪堪与迷迭‘欣赏’的眼神对上,迷迭一慌,舔了舔唇,却又马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理直气壮道:“怎么着?看一眼还不行啊?”
穆译炀:“”
他可没心思跟她争论什么,“行,你爱怎么看怎么看。”
他把毛巾随手扔旁边的椅子上,“有多余的被子吗?”
“好像柜子里有床毛巾,等着,我去拿。”
迷迭摸下床,去更衣室里把毛毯抱了出来。
穆译炀往沙发上一铺,倒头就睡了。
“你就这么睡了?不行,你头发都还没干呢!”
她说着,伸手在他脑袋上抓了一把。
全是水。
穆译炀睁开眼来。
漆黑的深眸里,染着惺忪,惺忪里却又嵌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起来,起来,把头发吹干再睡。”
迷迭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哪知,沙发上的男人,却又重新闭上了眼,没有睬她,“一会就自然干了。”
穆译炀并不喜欢吹头。
他不跟女人一样,他头发短,稍微用干毛巾擦一擦,没几分钟就自然干透了。
用吹风机,太干,还不舒服。
当然,他闭上眼睛的原因,并非不想睬她,而是这女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空上阵啊?
穆译炀忽然觉得有些燥。
他干脆转了个身过去,面向沙发靠背,抱着双臂睡着,不打算再理‘多管闲事’的陆迷迭了。
“你这人 ”
迷迭有些无语。
起身,走去浴室里,把吹风机翻出来,找了个插座插上,也没问穆译炀愿意不愿意,她就自作主张的照着他的脑袋吹了起来。
穆译炀实在想忽略她都难。
他只得重新睁开眼,转过身,看她。
双眸很深,很沉,像口充满历史的古井。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因为吹风机声音不小,迷迭只能抬高声音分贝,冲他喊道:“想说我多管闲事,是不是?”
穆译炀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暖风吹在他的头顶,竟让他觉得有些舒服。
迷迭继续道:“头发不吹干就睡觉,容易头疼不说,还会把沙发弄湿,你知道这沙发多贵吗?虽然不是我买的,但我也是会心疼的!”
穆译炀:“”
所以,到头来,她心疼的还是他脑袋下枕着的这张沙发。
穆译炀又重新闭上眼了。
迷迭没再说什么,小手尝试性的抓了抓他的短发,观察着某块木头的面部表情。
没有表情。
很好!
那证明,他并不介意自己碰他的头发。
于是,迷迭又大着胆子轻轻抓了一下。
紧跟着,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可不是她多想抓他的头发,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头发干没干而已。
她的手指,一遍一遍,温柔的穿过穆译炀乌黑的短发之中。
他闭着眼,享受着这一次又一次的触碰。
明明只是探一探他头发的湿度,可他却觉得她的手指间仿佛带着魔力,会让他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下来。
这还是他生命里,除了他妈之外的女人,为他吹头。
这种感觉
很难以形容。
就好像,那片温暖,沿着他的头皮,一下子就渗入进了他的心窝里去。
把他那片空了多年的地方,填充得满满的。
也把他那片凉了多年的心池,一瞬间焐热了。
迷迭当然也是第一次给一个男人吹头发,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给一个男人做这些事情,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穆译炀。
好像从他们结婚,一直到现在,一切都非常不可思议
可故事的一切,又好像在照着他们设想的相反的轨道在走。
会不会一年以后,就已经完全脱轨,甚至到,连她自己也无法收场的地步?
“穆译炀”
迷迭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穆译炀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又或者,她的声音被“嗡嗡”的吹风机完全盖过去了。
没有回应才好。
本来,她就只是想要叫一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