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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这水有点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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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暖蹑手蹑脚,犹如拆炸弹般小心翼翼的打开客房的门,生怕开门时发出一点声音。

    还好沈贯黎家的门一看便是门中贵族,开门关门间安静的像是涂了八层润滑油。

    洛暖赤着脚,仿佛开了0.5倍速做贼般一步一步挪到沈贯黎睡前递给自己的那杯水旁,短短几步路,硬是走出了一步万年的既视感。洛暖拿起杯子,感觉自己此时握着的,不单单再是一杯水这样简单,她握着的,是自己的命!

    洛暖回过身准备再挪回自己的房间,却被沈贯黎房门里透出来的光亮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他他他,他不会醒了吧,我怎么解释?沈老师,您的杯子真好看,我半夜忍不住趁着月色起来好好观赏观赏?”

    起来喝水分明不是什么大事,洛暖却有了做贼心虚的紧张感。

    洛暖在原地站了半天,却没等到沈贯黎从房间里出来,这才长舒一口气,飞快的逃回了客房。

    洛暖关上门,浑身瘫软的靠在门上,大有劫后余生之感,洛暖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觉得自己刚刚出的冷汗,收集起来应该能和杯子里的水一较高下了。

    洛暖把空了的杯子轻轻放好,去卫生间冲了个脚,瞟到沈贯黎递给她的外套,顺便将外套洗了挂好,才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这么折腾一通,洛暖倒是不太困了,瞪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房顶,后知后觉的想:“这么晚了,沈老师的房间还亮着灯,是在看剧本背词吗?”

    胡思乱想了一通,洛暖在“比你优秀的人往往还比你努力,”的定论中又睡着了。

    “嗡嗡——嗡嗡——”洛暖的闹铃显然要比来电铃声缓和的多,洛暖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总因为工作睡得晚起早而懒床,后来在张怡“就算我今天看到的是你的骨灰盒,我也得把你的骨灰倒出来,和水回炉重造,然后扔去工作。”的威胁下,将到点起床当成了生存本能,才渐渐学会了做人。

    洛暖抬手按掉了闹铃,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随手扎起来,凭借本能闭着眼穿好拖鞋,朝着自家洗手间的方向摸过去。

    “咚。”洛暖一路横冲直撞,直接撞在了墙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沈贯黎家,洛暖疼的吃呀咧嘴,揉着额头眼泪汪汪的掉了个头。

    收拾好自己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沈贯黎早已经出门了,桌子上放着牛奶和面包,还有沈贯黎留下的一张字条:给你留了早餐,今天有工作,我先出发了,有事微信联系。

    洛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奶,唇边被沾了一圈奶渍。

    明明才住了一晚,这里却更有人气,房间里隐隐约约透着一丝眷恋与温情。

    果然是一个人寂寞了太久,洛暖将这些莫名滋生的感情混着牛奶咽了个干净。

    将碗筷洗好,自己用过的东西归为,洛暖对着昨天沈贯黎给的那张名片上的号码打了电话,这里的服务果然没有枉费洛暖倾家荡产买房,洛暖很快便约到了开锁师傅。

    昨夜果然下起了雨,早上七点,洛暖穿着睡衣拖鞋,在雨后湿/润微凉的小区里突兀的犹如一个特立独行的行为艺术者,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洛暖哆哆嗦嗦回到家门口,吸着鼻子等开锁师傅打开了门,开锁的师傅态度坚决的拒绝了洛暖邀请他进屋喝口水的好意,生怕被传染感冒,开了锁便逃似的离开了。

    洛暖拎着开锁师傅给的新钥匙,有些遗憾的站在门口,仪态颇为优雅的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家里并不暖和,洛暖昨夜出门前,将窗户大敞着通气,昨夜又下了小半夜的雨,雨没顺着窗子打进屋子里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洛暖关上窗,换上平常穿的衣服,见时间还早,去厨房煮了一碗浓郁的姜汤。虽然洛暖不太能接受姜的味道,但家里还没来得及将常备的药补齐,药箱里除了几片快放到过期的胃药以外,干净的令人发指。

    洛暖捧着姜汤,灌药似的捏着鼻子喝了一大碗,觉得身上出了些汗,才放下心来。

    家里的门铃适时响起,洛暖开了门,张怡举着一件粉色的长裙走了进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件成精的衣服领着张怡进了门。

    洛暖拿腔拿调的接过礼服,打量了一眼:“小怡,粉色娇/嫩,我如今都二十五了。”

    张怡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的叉着腿指点江山:“我就爱看你穿粉色,别犯戏瘾了,换上衣服我们去做造型。”

    “是我入戏太深,结局却一个人~”

    《长安》剧组,作为饱受期待的古装大戏,自开拍以来热度一直不错,更因为沈贯黎的客串突然爆火,业内投资方、品牌商都再趁着《长安》的热度分一杯羹,更有甚者,想在杀青宴上拿着新剧的剧本,签下剧中有潜力的演员,蹭着《长安》的热度再捧出一个“曲白溪”。

    这样堪比招聘会般的重要的场合,张怡甚至是如临大敌的模样严阵以待。

    剧组杀青宴,多会选在私/密性高的酒店或私人会所,洛暖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既没有过分庄重,也没有过于随意,化妆师给洛暖卷了气场十足的大/波浪,收拾妥当以后,洛暖早早便和张怡来到了酒店,

    秦阳见洛暖进来,冲她招招手:“暖暖。”秦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咧着嘴笑的一脸灿烂。

    不知为何,洛暖觉得秦阳看上去有些毛骨悚然,顾不上和他算昨天的帐,走过去上下打量了秦阳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你是要给我看你新镶的金牙吗?”

    秦阳摇摇头:“看什么金牙看金牙,要什么自行车要自行车,我是有礼物要送给你。”

    洛暖大觉不妙,战术后退了两步。

    “暖暖,我这几天又画了副画送给你。”秦阳贴心的将画裱了起来,一副“你要是不把它摆在你家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我就一哭二闹给你看”的架势。

    洛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无路可退,只能战战兢兢接过画,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瞟了一眼。

    秦阳的鬼斧神工果然没让她失望,上次那副画勉强还能看出画的是个人,这次画的黑乎乎一团,别说是眼睛鼻子嘴,就连四肢都难以辨认,整幅作品充满了“安能辨我是雌雄”的惊心动魄的既视感,堪称鬼斧神工。

    洛暖拿着这幅催命图,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连一向好脾气的沈贯黎收到秦阳的画,都退舍三分,洛暖真诚道:“谢谢,求你还是培养点别的爱好吧。”

    秦阳目光灼灼充满斗志:“真正的艺术家怎么能被你们的三言两语劝退,总有一天我会画出让你们都叹为观止的画!”

    洛暖心道:“你这五彩斑斓的黑已经足够让我叹为观止了...”

    厅里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凑过来和秦阳打招呼,洛暖怕被说蹭热度,不便站在秦阳身边太久,便和张怡去了其他的地方。

    洛暖把画放在张怡的包里,被张怡拉着见了许多生面孔,客套的寒暄的话从最开始“小姑娘未来可期”、“下/部戏一定找你”、“有没有兴趣接个广告?”渐渐跑偏,发展成了“我母亲每天都追着看你的那个养生节目”、“我家老太太觉得你是她理想的孙媳妇,说你喜欢养生,和她能有共同话题。”...

    洛暖怎么也想不到,“长安”的杀青宴,转眼就要变成自己的相亲专场。

    眼看洛暖就要从“国民姐妹”变成“国民孙媳妇”,年纪轻轻就要步入相亲大军,好在秦阳及时出现,叫着洛暖去了主创吃饭的包房。

    洛暖逃离火海,如释重负道:“还好你救驾及时,不然刚刚那个投资方马上就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了。”

    秦阳调侃道:“暖暖,你要是有了男朋友,我是该叫他哥,还是叫他嫂子?”

    “或许,你可以直接叫名字。”

    秦阳推开包间的门,乔远、曲白溪等人都已经入席了,眼下只剩下曲白溪身边空了两个位置,显然是留给她和秦阳的,洛暖和大家打了招呼,坐在了秦阳隔壁的位置上。

    早上还在赶通告的沈贯黎甚至比洛暖到的还要早,白色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设计感十足的牛仔外套,显然是刚赶工结束,来不及换衣服。

    沈贯黎虽是友情客串,但还是被乔远不依不饶的拉来了主创吃饭的房间,乔远不顾沈贯黎的百般推脱,一把将他按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洛暖心道:“果然是演技和热度决定地位。”

    乔远今天心情格外好,从入席到现在,喋喋不休的嘴就没停过。

    洛暖一手撑着头,看着热热闹闹的房间,感觉自己在周围人的带动下,也雀跃了起来,本来绵软无力的身体也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剂。

    外面的投资方显然没忘记今日此行的真正目的,拿着酒杯排队似的一个接一个敲了敲包间的门,白水和白酒在外观看上去都相差无几,房间里饭菜的味道混着酒味,昏昏沉沉的足够让人神情倦怠,洛暖便以水代酒,跟着实打实一杯接一杯喝酒的秦阳混过了一轮又一轮。

    眼见这次杀青宴即将要进入尾声,包房里才渐渐安静下来,一直提着一口气笑意盈盈的洛暖如释重负,应承了半天,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见没有什么人会再进来,秦阳才放下杯子坐在座位上安静的等缓着酒劲,洛暖也不管不顾的继续吃盘子里微凉的饭菜。

    直到房间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洛暖才擦了擦嘴,喝了口水压了压有些干的饭菜。

    将混着水的饭菜一并囫囵吞下,洛暖才发觉刚刚这口水有些不对劲。

    这水,有点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