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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章 我想你,每天都想。
黎艮其实很好看,只是平时总绷着张面无表情的脸,掩盖了她的美。
肤如凝脂,如上好的白玉,可偏偏上面有个细长的血口,周围还有黑血涌出,惨不忍睹,就像是在白玉上染了尘埃。
安嘉轩眸光微暗,有些生气,更多的却是心疼,可偏偏说出的话依旧不饶人。
“这就是你说的能处理好?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医术了得,等你伤好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黎艮听到前面一句的时候,梗着脖子想要辩驳,对自己的医术她还是很自信的。
可偏偏安嘉轩后面又加了一句,也不知联想到什么,小脸立刻便红了,咕哝一下嘴,到底没敢继续跟他犟。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还是不要轻易挑衅的好。
安嘉轩也不再理她,将人打横抱起,朝床边行去。
黎艮眼见着床越来越近,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双手不由自主地拽住他的衣领。
“你、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上、上床?”
沉稳冷静的黎神医彻底崩溃了,惊惶地看着男人的脸,青睫颤颤,如同欲飞的蝶。
安嘉轩原本只是想把她放在床上,帮她治疗伤口,毕竟椅子上不方便,他还要蹲在那里。
若是把她平放在床上,自己就可以坐在小凳子上,这样也能安心处理伤口。
可谁知她来了这么一句,原本没什么心思,都被她撩的有些心痒,尤其是看到那双圆澄澄湿漉漉的杏眼。
他心底一笑,面上却依旧绷着,十分配合她的脑补,顺着往下演。
“上床?你我孤男寡女,在床上还能干什么?啊,是不是要先把门给栓上?万一让人看到……”
黎艮一听,如临大敌,蹦跶地更欢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像一条活虾。
“安嘉轩!你、你不要得寸进尺!让你进屋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了,你要是敢胡来,我就……”
安嘉轩看着她的脸,慢慢低头,逐渐靠近,越来越近,与她浅浅的呼吸相缠,几乎就要碰到她饱满的额。
“你就如何?”
还未等黎艮回答,便把人丢在褥子上,又弯腰压了上去,一手攥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就用银针扎我吗?”
安嘉轩扭头扫了一眼她指尖夹着的几根银针,嘴角邪邪一勾,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她的手拽到床外,轻轻一晃,银针落地。
“黎儿,上次我便告诉你了,在我面前偷奸耍滑,你还差的远呢。”
黎艮躺在床上,欲哭无泪,一张脸快要皱成苦瓜了。
能把她逼成这样的,也唯有眼前这男人了。
要是让枭鹰卫的那几人看到她的窘态,估计要笑话她一辈子。
黎艮恨恨地瞪了一眼,小心地把身体往后往里挪,恨不能在床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好不容易移动了几分,却又被男人一把给捞了回来,固定在双臂之间,彻底动不了了,沦为砧板上的鱼。
安嘉轩撑在她身体之上,低头与她对视,忽而钳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少女的唇柔软又甜美,带着她的体温,些微的凉,浓郁的甜。
在黎艮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安嘉轩才放过她,见她把脸憋的通红,不停地喘息,忍不住露出点点笑意,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傻瓜,为什么不用鼻子呼吸?”
黎艮:……
快降下一道雷把我劈死吧,不,还是把这个妖孽劈死吧。
安嘉轩瞥到她染血的肩膀,收敛心思,转身走开,把药箱拎过来。
见床上的人儿一副警惕又羞愤的模样,嘴角轻勾,声音清透悦耳。
“刚刚逗你的,你都这样了,我作为大夫,怎么可能跟你……上床,那岂不是禽兽不如。
之所以把你放在床上,只是为了方便我为你扎针,不要多想。”
黎艮:……
你做的禽兽事还少么,就会欺负我。
安嘉轩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冷冷地勾着嘴角。
“黎儿,那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之后,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凑到她的肩膀前,小心地帮忙处理伤口。
黎艮躺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男人因为倾身的缘故,青丝散落几缕,触碰着她的脸,痒痒的。
离得近了,越发觉得他五官秀美,肤如莹石,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着,简直好看的不像话。
当年要不是因为出了那事,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否则又怎么忍心抛弃他,还不是逼不得已。
黎艮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入神,眼神直愣愣的。
这表情看在安嘉轩眼里,就有些耐人寻味儿了。
“黎儿,你眼都不眨地看着我,是在勾引我吗?”
不等黎艮反应过来,忽而凑近她耳边,轻咬耳垂,呼吸喷洒在颈边。
“还是说刚刚其实是你想跟我上床,原来是我误解了,想要做禽兽的人不是我,而是黎儿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黎艮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虽然刚才她一直在觊觎他的美貌,甚至十分后悔当年所做之事。
“你别瞎说!我不是!我没有!”
黎艮拼命否认,脑袋不停地摇摆,又被男人按在床上,动也动不了。
“你肩膀上的毒刚挤出来,这么晃来晃去,是嫌不够疼么。”
黎艮刚刚太紧张,哪里还顾得上疼不疼,此时才后知后觉,确实有点疼,脸皱成一团。
安嘉轩幽幽叹息一声,似乎有些不解气,抬手在她小脸上捏了几下。
“老实给我待着,我去给你煎药。”
黎艮目送着他走出去,当即把被子往上一扯,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俨然就是一缩头乌龟。
过了好大一会儿,快要憋死的时候,才重新露出脸,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子转了一圈,往外面看了看,被子一掀,从床上小心翼翼地窜了下来。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旁边的柜子,打开门,从最下面摸出一只青瓷小壶,毫不犹豫地扒开盖子,仰头灌了好几口。
等到小壶见底了,倒过来也没有一滴水,才心满意足地爬回床上,再次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安嘉轩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鼻尖一动,嗅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儿。
眉头一皱,脚步飞快地走到床前,就看到一个鼓起的大包,俨然就是乌龟的壳。
他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这才去扯被子。
“黎儿,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明知道自己受伤,还敢饮酒,你是不是故意的,欠揍了,是不是?
赶紧给我出来,不要以为装缩头乌龟,就能蒙混过关,把你的壳扒了,我今日也要收拾你。”
哗——
原本捂在被子里不露头的人,突然把被子掀开,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眯着湿漉漉的杏眼,嘟着被酒染红的唇,瞪他。
“你才是乌龟!”
安嘉轩看着她醉酒的小模样,杏眸里泛着水汽,盈盈润润的两颗瞳仁,黑白分明,仿佛能看到心底那颗不安分的心。
黎艮平日里十分稳重,总是面无表情,就算是出诊,多数时候也是淡定从容地扎针。
平时说的最多的话,不外乎“想死直说,送你无痛上路”、“药倒完事,何必瞎逼逼”
简言之,就是个一言不合就把人放倒的神医。
可她有个致命的弱点,不能喝酒。
只要一喝酒,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什么胡事都做的出来。
等到第二天酒醒,便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黎艮自从发现这个弱点后,便很少喝酒了,即便馋了,也要先把门栓住,把窗户封上,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
这次纯粹是被安嘉轩给逼的,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再加上受了伤,借酒消愁。
人家都是喝药治病,而她堂堂一神医,却靠酒来治病,知之者甚少。
喝酒的坏习惯,是她最痛苦最难熬的那几年染上的,那时候就跟行尸走肉般,只想让自己醉生梦死,仿佛那样便能忘记仇恨,忘记自己的无能。
后来跟在君轻尘身边,成了枭鹰卫的小首领,进了摄政王府,喝酒的毛病收敛了很多。
但偶尔还是会犯瘾,尤其是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
安嘉轩跟黎艮分别的时候,两人都还不大,那时候的黎艮还小,根本滴酒不沾。
此时见她喝酒喝的脸蛋红扑扑,诱人的像只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一想到她第一次喝酒的小模样极有可能被其他男人看了,心口就无端冒火气。
安嘉轩将被子扯到床尾,拦腰把人抱起来,自己往床边上一坐,再把活蹦乱跳的小红虾放在腿上,抬手打了两下。
“受伤还喝酒,就是欠揍,知不知错?”
黎艮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正趴在他腿上,面朝下,差点把肚子里的酒控出来。
“你不要捻,凑流氓,干嘛打我~”
安嘉轩眯着一双清绝的眸子,黑雾涌动,又打了两下。
“呵,明明错了,还不肯认错,罪加一等。”
黎艮挣扎得更欢了,也可能是真的感觉到疼,扯着嗓子就嚎起来,眼看着泪珠子就要往下落。
安嘉轩一听声音不对,赶紧把人抱起来,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儿眯着眼睛,狡猾的像只小狐狸。
原来是骗人的,这个小骗子,还跟当年一样。
一想到自己被眼前的小骗子骗了那么多年,新仇旧恨加起来,眼底冒火花。
安嘉轩按住黎艮的后脑勺,低头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黎艮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这人竟咬她,本来肩膀的伤口就痛,现在连脖子都在痛,那叫一个委屈。
“干嘛咬我,你是小狗吗……”
说完之后,把人一推,瞪着圆而亮的杏眸,密密长长的睫毛颤着,一副委屈的小模样。
见他不说话,脑袋一歪,忽而眼睛又是一亮。
“汪汪汪……”
醉酒的黎艮根本没有脑子可言,既然眼前这人是狗,那肯定是听不懂人话的,那就用狗的语言跟他交流好了。
安嘉轩:……
没想到这女人一喝酒,就立刻变成了小妖精,以后绝对一定不能让她再沾一点酒!
安太医在心里下了决心,又把怀里乱扑腾的人按住,端过旁边小几上的药碗,就要给她灌进去。
可黎艮一闻到那味儿,就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扑腾的更厉害了。
安嘉轩额头黑线乱蹦,声音都冷了,“喝不喝?”
黎艮见他表情严厉,嘟着嘴,拿头轻轻地撞了他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满,力道极轻,更像是撒娇般的蹭了蹭。
“我都受伤中毒了,你还这么凶。”
安嘉轩只觉一颗心被她揉来捏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哄着。
“乖黎儿,把药喝了,伤口就不痛了。”
黎艮见他态度变好,当即笑眯眯地勾着他脖颈,圆澄的杏眸弯成了极为漂亮的弧度,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嘉轩哥哥,我很想你,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安嘉轩愣住了,手上的药碗差点没端住,晃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从重逢开始,她便一直对自己冷着脸,更是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着他,还以为她没有心,亦或者早把那些年的情谊忘了,丢了,甚至抛弃了。
可如今她却说了这么一句,怎能不震撼,一颗藏在冰天雪地的心终于见到了阳光。
都说酒后吐真言,她现在说的肯定是真话。
安嘉轩这么告诉自己,其实喝酒也是有好处的,嗯,以后只准她在自己面前喝酒,其他人免谈。
他心疼的厉害,把怀里的人搂紧,低低地笑,温热呼吸拂上她面颊,蒸腾出一片暖意。
眼看着药再不喝就要凉了,安嘉轩毫不犹豫地灌进自己嘴里,然后按住她不安分的后脑勺,嘴对嘴喂了进去。
刚刚那句话取悦了他,现在心情大好,别说是喂药,就算是再咬他捶他,都甘之如饴。
黎艮把药咽下去,看着眼前男人红艳的唇,才后知后觉地害羞了,下意识环住他的腰,把毛绒绒的脑袋埋进他怀里,只露出一点粉嫩的耳尖,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安嘉轩对她的亲昵和依赖十分满意,就这样自己喝一口,喂一口,把一碗药喂了下去。
黎艮受了伤,又喝了酒,然后灌了药,折腾了许久,终于沉沉睡去。
安嘉轩坐在床头,伸手将她的乱发拨到耳侧,然后低下头,在额头亲了一下。
“乖黎儿,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就这样,他坐在床前一直守着,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即便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对他来说,苦等十年,现在的每一天都跟梦一样,就怕一睁眼,面前的人又消失无踪了。
安嘉轩坐在床前守着,直到黎艮睡熟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