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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宓心里装着事,颠簸了一路也毫无睡意。
沈长枫在家时睡的时辰就多,似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一天三顿汤药用完后,他总要睡上一时半刻。
今日上了马车没多久,他就倚着车壁睡着了。
马车颠簸,直到蒋府门外,他才醒来。
眼底的倦意看着却比睡前还要多,人也不似早晨起来那般精神了。
“你还好罢?”杜宓心软,况且这几日相处下来沈长枫待她着实好,她不由得便多关心起他来。
沈长枫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回去补一觉就好了,夫人不必担忧。”
虽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在下马车的时候都需长生在一旁扶着,包裹在长袍之下清瘦的背影,由风一吹,勾勒出愈发消瘦的身形,看着弱不禁风的。
天气即将入冬,杜宓火气旺,穿的仍是秋衫,而沈长枫早早就在长袍外加了夹棉的褂子。
再加上方才一觉睡得不安稳,面色不大好,进了蒋府教蒋侯看见后,粗眉立马一拧,脸上恨不得就透出‘这病秧子……’这几个字。
“姐夫!”杜宓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沈长枫倒不在意,他自小病弱,被人看多了后也就麻木了,对着蒋侯深深作揖,大大方方道:“将军。”
蒋侯悻悻摸了把鼻子,“外头风大,进来说话罢。”
这已经算是很客气的套话了。
三人进了厅堂后,蒋侯是个不会唠嗑、寒暄的人,杜宓虽然着急问其他事情,到碍于沈长枫的关系,她只能搜肠刮肚的找话题。
说了才没几句话,沈长枫就已经拄着拳头闷咳几声。
新婚之夜带给杜宓的阴影太大,一听见他咳嗽超过三声就忍不住紧张,她掀开茶碗看了眼,下人端上来的是微凉的茶水,沈长枫喝不得。
转脸就吩咐起门口站着的下人来,“赶紧去倒一碗热热的白水来。”
门口的下人应声,忙不迭去了。
坐在上座的蒋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杜宓挨在病秧子身边,轻柔软语仔细的关切着,一时内心百感交集。
他养大的姑娘何时对人这么体贴过了?
何时对人这么细声细气过了?
虽然是他亲自选了沈长枫,但那时也是因为滁州地界上就没几个人愿意娶杜宓,他也急着要把人嫁出去好避过采选。
沈长枫名声不错,家境优渥。
蒋侯也知道他是个靠药吊着命的人,可没想过这人会看着这么弱,弱到站着说几句话就脸色发白,开始喘气。
坐下来也聊几句话就开始咳。
这他妈——
也忒弱鸡了罢!
他怎么给他家姑娘选了这么个弱鸡?!
现在看着杜宓似乎还对人体贴入微?
蒋侯立刻想到,若是这沈家的他日挂了,杜宓会不会死心眼的就给他守寡?
一想到这种可能,蒋侯的拳头纂的几乎都快捏碎了茶碗底。
“姐夫。”
“姐夫!”
杜宓连叫了两声,蒋侯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杜宓担忧的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沈长枫,“长枫他身子不大好,我让下人先扶他下去歇息。”
蒋侯这才注意到沈长枫此时的面色更是白的骇人,忙道:“那你还不赶紧带他下去歇息?”
沈长枫由长生扶着站起来,对蒋侯满脸歉意的揖了一下,“将……咳……”
一个字才说出口就咳了起来,清瘦的背微微岣嵝着,看着很是虚弱。
蒋侯忙打住他,语气也好了不少,“你身体不好还弄这些虚礼作甚,快下去好好休息。”说罢,又看向自家姑娘,“宓娘,你送长枫去歇息后来寻我,我有事找你。”
杜宓本还担心蒋侯会让她一直守着沈长枫不离,听见蒋侯的吩咐后心下一松,嘴上回道,“是,姐夫。”
虽沈长枫瘦弱,但好歹也是七尺男儿,骨架子的分量在那儿摆着。长生一人扶不稳他,杜宓只得上前帮衬着,前面由春花带路。
终于将人折腾到了杜宓出嫁前的闺房后,杜宓又使唤了春花去倒水来,担忧的看着半躺着的人,“我差人去找大夫来罢?”
沈长枫想开口时,喉间发痒,一阵低咳让他无法出声,只好唤了声长生。
长生服侍他多年,也对他的脾性了解的透彻。
对杜宓说道:“少夫人不必忧心,不过是晨起里用了药没歇息好,静卧两个时辰就无事了。”
杜宓心里疑窦,但看着沈长枫精神不济的样子,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长生好好照顾他,若短缺什么就去找春花要。
吩咐妥当后,杜宓才从房里出来。
幽幽叹了口气。
她这病秧子夫君也真是货真价实的病秧子。
一扭身,面前赫然冒出来一张人脸,吓得她一拳头挥过去。
蒋侯反应一向灵敏,但刚才因着在出神想事情,一时晃了神,等到杜宓的拳头带起一阵疾风扑来时,闪躲已然晚了。
一拳头直接捣在蒋侯的脸颊。
杜宓:……
完、完了。
她颤颤巍巍的收回自己的拳头,眼见着蒋侯黝黑的面颊青紫起来。
这下,可真是完了。
杜宓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甩了甩发痛的手腕,对着蒋侯扯了个没多大歉意的笑,“这可不怪我,是姐夫你吓唬我在先的,你、你也不能揍我。”
她越说越心虚,瞧着蒋侯的脸色也愈发黑。
杜宓瞄见他的手往腰间摸去时,杜宓以为他要抽鞭子出来教训人了,扭身拔腿就跑嘴里还叫着:“蒋、蒋——啊!”
她跑了还没两步,就被身后跨步上前的蒋侯揪住衣领一把提溜了起来。
像是提小鸡似的拎着她。
这是小时杜宓闯了祸,蒋侯总这么提着她。
可此时她都是大姑娘了,还被这么提溜着,她不要脸面的吗?
杜宓窘的脸色通红,双腿不停的晃着,“你松开我!明明是你吓我在先,走神在后,我出拳都那么慢了你居然还没躲过去,你拿我出气做什么!放我下来啊!”
少女嗓音清脆,咿咿呀呀的嚷嚷着。
蒋侯人高马大,比她高大好些。
提着她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走出她住的小院后,迎面还遇上了前来汇报事宜的肴青,肴青见蒋侯又是一脸秋后算账的黑脸,不知这俩人又是因什么事掐起来了,吓得急忙退到一旁去,恭送他们离开。
“肴青——肴青——!”杜宓嚷了两嗓子,不见人上来解救她,气的扭头狠狠的瞪蒋侯,磨牙嚯嚯:“不就是吃了一拳头嘛!你心眼咋就这么小!还有!我早就不是小姑娘而是沈家妇了,你这么提着我让下人婆子看见我不要脸面的嘛!”
沈家妇。
三个字狠狠刺进蒋侯的脑袋里。
他提着杜宓后领的手忽然松了开来。
杜宓解脱后戒备的离他三步远,眼底翻滚着怒气,像只发怒的小兽,脸颊气鼓鼓的,奶凶奶凶的,毫无威慑力。
看着这般与他生气的杜宓,蒋侯的表情略有所动,只是面色仍低沉的有些可怕。
杜宓瞪了他半响后,才犹犹豫豫的收起自己的怒气,哼哼唧唧的说道:“对、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有意打你的,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道歉都是倒得不情不愿。
哪里还有方才对沈长枫时的温柔淑良。
这才是他养大的执拗脾气的姑娘。
蒋侯冷哼了声,“莫不是你在沈府也这么放肆?”
杜宓嗤笑,神态略有骄傲的说道:“我在沈家可温婉极了,随便扯一个下人去问,肯定都说沈少奶奶温柔亲切。”
蒋侯哦了声,故作不经意的问起,“那沈长枫对你怎么样?”
糙惯了的蒋副将军不知道该如何关心小姑娘,一句话问的别别扭扭的,极其不自然。杜宓自然一听就听出来,面上的神色早已变的可爱,笑嘻嘻的凑到蒋侯身边,歪着脑袋看他,“姐夫,你这是在关心我嘛?”
说完,还眨了眨眼。
蒋副将军瞥了眼面前的脸,觉得她这是皮痒有些欠揍。
念头才动了一瞬,杜宓立刻就察觉到了,急忙捂着脑袋往后跳了一跳,“将军,咱这是在自个儿家里,别动辄就是拳头来拳头去嘛,我这好不容易三朝回门一次,你多容忍我一些嘛,下次我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杜宓说的理所当然。
但在蒋侯听来,却像是心口扎了几根针似的难受。
这白眼狼,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
蒋侯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只重重的哼了声,抬脚就往练武场走去。
杜宓哎呀了两声,小碎步跑着追上去,跟在他身边喋喋咻咻的说道:“沈长枫他待我挺好的,我在沈府吃得好住得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就是沈府人忒迷信,为了沈长枫的病,沈府里都……”
蒋侯正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暗自判断杜宓在沈府过得是真的不错,不过她心大,不论在军营里还是在沈府,她都能照睡照吃,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她。
这么一想来,他这几日的忧心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他……
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啊!”杜宓忽然想起万分重要的事情来,顿住了家里长短的话头。
蒋侯停下来看她。
杜宓左右看了眼私下无人后,才压着嗓子说道:“我昨日看见大——贵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