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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灵蝶闪动,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戒律堂长老再三向各大堂主发出的讯息。
“师傅,该走了。”
崔实顺其自然从玉池旁捧着一沓薛莺莺的衣物,下意识要伺候她穿衣。
薛莺莺的眼神躲躲闪闪,“徒儿不用了,衣服我自己来穿。”
崔实捧着衣物的双臂僵住了,抿着唇把衣物放回池边,沉默着走出玉池。
她从池水里跳出来,慌里慌张抓起衣物随便往身上套。
幔帐外,是他孤零萧条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
薛莺莺假装看不到,狠心说道,“崔实,以后这种事,师傅自己来就好。”
一阵夏日凉风吹过,幔帐浮舞,隐隐约约,又好像错觉,那孤单的背影好像在微微颤抖。
*
花月间水榭的结界,是薛莺莺亲手布置的。这个结界不仅能够防止生人乱入,还有集聚灵气的效果。
这时候,两人心里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平日里水榭灵气极为丰富,他们师徒二人极爱在此处修炼,可眼下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稀薄了。
结界,被悄无声息地破开了。
雕花窗棂外忽有明显的一道杀气,黑色的长鞭残影毒蛇似的朝薛莺莺袭来,那长鞭上是细密地尖刺儿,每根刺儿足有两寸长,刺儿上是粘稠乌糟的紫色毒液。
如果被这毒鞭抽上了,皮开肉绽是轻的,半条命都得交代在这儿,最要命的是那剧毒,是从妖兽七步蛇身上提取淬炼的毒液精华,像薛莺莺这种化丹期的修士沾之毙命。
薛莺莺还没有完全驾驭这具身子,身上受了伤,饶是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也完全来不及反应,眼见就要挨抽。
帷幔后,一道白色剑气破风而来,发出刺耳的鸣啸,足以见证这道剑光多么犀利多么惊艳。
像就削豆腐一样轻松,黑色毒鞭迎刃而断。
她的徒弟。
好俊的身手。
“池州墨家的化神鞭,亏你们自称正道人士,用起毒来,倒叫我这个魔教中人自愧不如。”
崔实护住薛莺莺,提剑追去。
窗外的人不发一言。一击不中,他不再恋战,转身便逃,薛莺莺只能看到一片残留的衣角。
崔实紧随而上,不知又使出了什么绝招,不过须臾,那偷袭的人便伏地被拘。
“我墨家已被妖女薛莺莺尽毁,是杀是剐随意。”
偷袭者倒是要做铁骨铮铮的好汉。
偷袭他们的是池州墨家一名普通掌事,是墨家为数不多在世的亲族。墨家的主力在当年正道组织的诛魔大会上已尽数被濮阳岚的势力铲平,一个不留。
残党虽然不成气候,但自不量力,要对魔尊濮阳岚喊打喊杀,甚至偷偷组织了一个不成气候的千人联盟。
薛莺莺这十年间,整治的便是像池州墨家这样的落网之鱼,效果明显。
这次拘回来的修士里,除了姚灵竹,尽数是墨家的残党。
原主认为,墨家当今的主事人她早年见过一次,是个单纯且毫无心机的少年,换句话说,就是脑子不好,而边疆的这件事透着古怪,他们应该是被人利用了,做了出头鸟。
有线索显示,墨家的这个组织,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但在边疆接连废了几个墨家修士的神识后,却没有得到更有用的线索。
修真界有秘法,能篡改和隐藏记忆,即便用神识强行搜索,也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古籍上更是曾经记载过,上古时期,人间曾经有天魔一族祸乱人间,他们每一个都艳绝天下,善于蛊惑人心,上古的人间曾经因为天魔一族现世,而烽烟四起,血流漂杵。
据说,天魔族的体香能激发人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欲望,受害者会变成完全只会遵循欲望的禽兽,最后会疯魔而不自知。直至今日,还偶尔有返祖血脉天魔族和人族的混血现世。
原主带回来的墨家修士,他们总给人一种违和的感觉,清醒中暗藏癫狂,行事乖张,倒是比他们魔教还像魔道。
原主毕竟只有化丹期修为,这事情处处透着古怪,恰逢回宗心切,便把他们全部都押回来了。
墨家管事目眦欲裂,看上去恨不得生啖了妖女血肉。
薛莺莺蹲下注视那墨家管事的眼睛,见他状若癫狂,便问道。
“彻底摧毁你们,让你们永无翻身之日的,是濮阳岚。”
“你们真正痛恨的人,也是濮阳岚。”
“从地牢里逃出来,第一件事,不去找你们真正的仇人报仇,为何反而要来偷袭我呢?”
那管事根本不答话,明明看上去并不像失去理智的样子,可他抖着山羊胡子,疯狗一样扭着身子爬过去,竟要生咬她一块血肉。
薛莺莺朝后躲开,他便啐了一口,张口就骂。
“呸,你这条魔道走狗,跟你说话嫌污了我的嘴。”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是无尽的鄙夷,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轻视地打量着薛莺莺和崔实。
“真是婊子养的妖女,肮脏不堪,有背人伦。”
“居然搞上了自己的徒弟,饥不择食。你这种路边母狗一样的东西,真是下贱,像你这种妖女,就是求我,我也不会碰你一下,我嫌你脏!”
“”
这老东西好无耻好自恋。
他已经满脸褶子皮了,究竟是什么资本能让他误认为自己能招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妖女惦记?
薛莺莺木着脸,抽出武器,她现在虽然穿越到了修真界,但还是下意识的有点讲文明,思索了一瞬,一时间颇想吐槽几句,还有点想骂人,她更想直接把他打一顿。
崔实脸色阴沉如水,似乎要沁出黑气了。
因为业务不熟练,她显然没有想过,这三者能同步进行。
忽而她脑子一抽,为了佐证刚才编的瞎话的真实度,对徒弟说道。
“琼华,你看,为师没有说谎,不是为师不喜欢你,只是实在不能连累了你。”
崔实冷冷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噗嗤——”
他扫出一道白色剑光。
滚热的鲜血从崔家掌事口中喷射,烫伤了薛莺莺的眼睛。
她擦掉喷溅到脸上的血珠,瞥见地上半截蠕动鲜红的舌头,一时有些反胃。
崔实的表情极为平静,唯独能从目光里看出一丝厌恶。
“师傅,下次再听到这种话,直接拿剑刺过去就好。”
他从容地擦掉剑刃上的滚热血液,长袖一挥,银剑回鞘,回眸一笑,温声细语。
“这次徒儿代为解决了。”
他高高在上,冷眼睥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疼得捂着嘴巴,满地打滚,颤个不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墨家修士,像在看一个小虫子。
那墨家管事满脸鲜血,居然还不消停,朝薛莺莺啐了一口血。那眼睛赤红,眼神发着狠,脸因为痛苦扭曲成一朵残菊,好像在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搞自己徒弟的贱人。
薛莺莺被他骇人的模样惊住了,“疯子。”
崔实一脚将他踹翻,掐起手诀,一团白烟落到墨家掌事的脸上,这烟无色无味,却像硫酸一样,能腐蚀人的血肉。
一阵细密的爆炸声,空气中多了一团深红的血肉烟雾。墨家掌事整个人疯狂蠕动,看起来要痛疯了,他的双眼血糊一片。
薛莺莺感叹,做人还是要苟,不然就会像这墨家掌事一般的下场,现在,他已然成了一个又盲又哑的废人了。
“记住,不该看的东西以后不要看,不该说的话以后不能说。”
崔实垂首低声细语,像是在诉说相思,他淡淡看了薛莺莺一眼,弯起唇角。
“这样能活得久一点。”
一团深黑雾气从崔实腰间射出,灵巧的藤蔓如游蛇一样将墨家掌事紧紧捆住,再无逃脱的可能。
薛莺莺早已被崔实干脆利落的手法震撼住了,原主印象里那个单纯青涩的容易害羞的少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人联系起来。
她眨巴着眼睛,忽然发觉不对,极度的反差让薛莺莺下意识怀疑有人冒名顶替。
她嘴唇啜蠕着,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崔琼华,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崔实单手拎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墨家管事,且走且行,一边淡淡朝薛莺莺笑道,同刚才的杀伐果断玉面罗刹判若两人,“师傅,徒儿已是化丹初期的修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