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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玫自杀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的他们,还在餐桌上用饭,靳凉接到电话时,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手中的银叉也落在餐桌上。
语无伦次道:“夏满,小玫自杀了,我。。。我要去看她。”
似顾忌着夏满的情绪,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便离开,反而是目光隐晦地望着她。
当时的他,眼神是那般得深邃,像是黑夜里的星辰,闪烁着幽秘又复杂的亮光。
她看不真切。
最后,靳凉只是在她的额头上用力留下一个吻,留下四个字,还是离开了。
他说,“夏满,等我。”
至始至终,她没有说话。
直到多日后,夏满才似读懂了他当时眼神里的深意。
因为他,不回来了。
不知道是在靳凉彻底离开她后的第几日,专家们大喜过望地过来给她通知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寻到匹配的肾源了。
但她的身子实在太过虚弱,恐怕禁不起手术,所以众人强制勒令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元气神。每日,也不许坐在花园里吹风发呆了。
夏满很听话,任由新来的看护收起她的小铲子,问了一句,“今天几月几号了?”
“夏小姐,今天7月28号了。”
“噢。”夏满怔怔点头,望了眼花园里已渐渐绽出小骨朵的月季,“难怪,这些花都要开了呢。”
月季的花期是8月到4月,夏满,下个月,我们就能一起看月季盛开了。
靳凉,花期到了,可是答应陪我一同赏花的你,又在哪里呢?
那一夜,夏满忽然发起了重烧,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的朦胧状态。
她感觉到刺目的灯光,也听到冰凉机器滴答的声音,耳畔,是专家们议论不休的讨论声。她烧地难受,整个人都趟在床上不停地扭曲,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低声喃喃。
看护凑近耳朵一听,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说,“靳凉,我疼。。。”
那一道道轻语呼唤,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甚至连一双安抚她的手,都没有。
夏满发了一场高烧,整个人就似丢了半条的命,脸色苍白似鬼,虚弱不堪,好似她的一个闭眼,都令人心惊胆战半天。
看护每每看到她阖眸,都得屏息观察好一会儿,确定那薄弱的呼吸起伏还在,才红着眼眶松了口气。
“夏小姐,您的情况已经非常恶劣了,经过我们专家们的讨论,唯有放手一搏了。您看下这份资料,若是没有问题,您便签字,我们就定在明天晚上6点左右做手术。”
虽说是看,但她的眼睛很吃力,便由看护一字一字的念给她听。
这是一份重极病危书,白纸黑字上,无非是写着若病人死于手术台上,与医院及其主刀医生无关之类的字词。但分析出的概率很好,若病人配合,他们将有50%的把握。
这已经是专家们能掌控的极限了。
夏满握着笔,看护在一处点了下,示意她那是签名处。
下笔前,她抬首,“明天,他会来吗?”
面前的专家们与看护,面色流露出一股怜悯,默了声。
她咬咬唇,“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但我知道,你们一定能联系到他。嗯,麻烦帮我转告他一声,就说,这些花骨朵,已经在慢慢盛开了,他、还要回来陪我看么。”
“就这些而已。”
她垂首,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好自己的名。
专家收了文件,复杂得看了她一会儿,“夏小姐,您放心。”
这句放心,也不知,是指明日的那场手术,还是她方才的那句话。
但夏满还是扬起笑容,致谢。
他们这群人果然是能联系到靳凉的,入夜时分,看护过来,给她传达了靳凉的意思,夏满傻傻的高兴了一个晚上。
他说,“夏满,我会回来,手术室门外,我也会一直都在。”
因为他的这话,本对手术还惶恐的她,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
翌日,夏满起床时,看到窗外的月季,竟是一夜绽放。
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言,姹紫嫣红的,美不胜收。
她的眼底,扬起星星笑意。
破天荒的,夏满今日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打扮,抹了层薄粉,使面颊染上丝红晕,瞧着格外精神。
专家们很欣慰,“夏小姐不要怕,保持好这种心情,对今晚的手术会有很大的利处。”
夏满颔首,想了下,走入男人的书房内,坐在书桌的这个位子,是赏花的最佳角度。
今天,他答应过的,会回来。
所以,她在等他。
夏满瞥见一旁的笔记本,莫名的,想打开给他写一封信。
今晚的手术结果,是个未知,所以,她想给他留下些自言片语。
电脑开机,自动跳入一则热点新闻,鼠标滑动,却又顿住。
她怔仲地,望着新闻上,那一张彩色婚纱照。
女人娇媚如花,男人英俊矜贵,二人并肩而站,神圣庄严。
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她缓缓的,点击这篇文章。
鼠标轻轻按动声响,像是她胸腔内,有什么东西,猛然坠落的声音。
天才服装设计师靳玫小姐,与花开ceo靳凉先生,将在今日举行订婚宴
据了解,靳玫小姐其实并非瑾凉先生的亲妹妹,二人从小相依为命,从最初的落魄,到如今的名气,靳玫小姐对靳凉先生的情谊始终不变。
因为律法上是兄妹的缘故,所以他们之间的情路,很是坎坷。
但就在前几日,靳凉先生正式宣布,与靳玫小姐解除兄妹关系。二人排除万难,情意相通,终于发出喜讯,真是可喜可贺。
在这里,小编代替所有粉丝朋友们,预祝二人订婚快乐,早日步入神圣的婚礼殿堂
夏满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止了住。
空气静止,嘲笑她的愚钝。
这一刻,仿佛老天爷都在怜悯。
嘿,姑娘,你瞧你真傻,在等一个要跟别人订婚的男人。
眼泪掉落得毫无预兆,她轻轻将笔记本合上,悲凉地望向那被风吹动,像是在舞蹈狂欢新生的月季。
她笑得苍凉,揾去鼻子内溢出的血,缓缓地,身子便软在了冰凉的桌面上。
“靳凉,你看,我等到了花开,也等到你要订婚的消息,可终究,还是没等到你。
桌面上的女人,笑着笑着,慢慢地阖上了眼。
在看护推门而入之时,只来得及瞧见,那一双瘦弱无骨的手从桌面跌落,了无声息地垂挂在半空中。
而那早已止了呼吸的女人,唇角仍挂着悲凉的笑意,映着筛落在她唇角的辉光,失去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