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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勇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哪里还有刚刚出头的气势,嗫嚅道:“这,这”
南小茜更是面如金纸。
她抖如筛糠,双手紧紧揪着裙摆。
这小贱人竟然是南宝衣!
她完了,她得罪了南宝衣!
南胭能不能成为南府嫡女还不一定,可南宝衣却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深受老夫人疼爱,是真真正正能在南府说得上话的宝贝疙瘩!
平时在背后骂她几句讨南胭喜欢也就罢了,她今天疯了,居然当面和她干架
她怨恨地望向南胭。
这女人明知对方是南宝衣,却不提醒她,害她捅出天大的篓子!
南胭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款款起身,弱柳扶风般走到人群中央,仪态万方地朝众人屈膝行礼。
她温声:“自家姐妹间的玩闹,何必上纲上线,平白叫人笑话?小茜姐,虽然你挨了打,但只要你向宝衣道个歉,这事儿也就完了。”
这话说的,好像南宝衣仗势欺人似的。
南小茜会意,故意当众露出青紫伤痕,哭着朝南宝衣行礼,“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五小姐起冲突,求五小姐念在同族姐妹的情分上,莫要怪罪。”
一副受了欺负还要道歉的可怜样。
同族少年看不过眼,纷纷劝道:
“姐妹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五小姐何必动怒?”
“是啊,人家都道过歉了,你大度一些,不要揪着不放。”
“以后还要一起读书呢,做的太过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南宝衣捏了捏拳头。
她正要据理力争,不远处突然传来哂笑。
萧弈淡淡道:“十言。”
十言立刻捡起地上的两截断笔,用帕子托着,痛惜地亮给众人瞧。
萧弈:“前朝的湘妃竹刻花鸟羊毫笔,价值一万两千两雪花纹银。南姑娘好大手笔,随手就折断了这么贵重的古物,还敢冠之以姐妹玩闹敢问诸位,谁家姐妹玩闹,会毁掉如此贵重之物?”
满院静寂。
南小茜脸色惨白。
这破毛笔,竟然这么贵?!
不就是一根笔嘛,怎么会价值一万多两雪花纹银
那可是她全家两年的花销啊!
她一个踉跄,被侍女扶了一把才没有栽倒在地。
南勇回过神,朝她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败家玩意儿,还不快给五小姐请罪?!赔不起还要胡闹,等回了家,叫爹娘揍你!”
骂完,赔着笑转向南宝衣,“五小姐,舍妹眼拙,不知道那毛笔是古物,您大人不叫小人过,就别跟我们计较了吧?”
南小茜哽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根毛笔这么贵五小姐,我赔不起那么贵的东西,反正南府不缺银子,您就不要向我们索要赔偿了好不好?”
南宝衣被这对兄妹气笑了。
什么神逻辑,穷还有理?
更何况她很清楚,这些旁支亲戚每年都从南府索要大笔银钱,一万两虽然多,但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来的。
她正欲做一回“恶人”,南宝珠忽然哭闹起来:
“娇娇,他们太欺负人了,世上哪有弄坏东西还不赔的道理!我要回家找我娘告状,这书我不读了!我要回家找我娘呜呜呜”
论哭功,世上没几个人哭得过南宝珠。
她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百转千回,叫在场众人的心都要化了。
是啊,天底下哪有弄坏人东西还不赔的道理?
更何况南小茜一家也不是赔不起。
南小茜兄妹眼睁睁看着南宝珠哭哭啼啼地跑出书院,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绝望。
得罪南宝衣也就得罪了,毕竟三房本就没什么出息。
谁想到这一位身份更狠,竟然是二房的嫡女!
谁不知道南府现在是二房当家!
南小茜两眼一翻白,凄惨地晕了过去!
闹出这么大的事,南宝衣今天读不成书了。
她坐马车回府,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不时抬起眼帘瞅一眼萧弈。
少年玄衣墨袍,面无表情地坐在小几旁。
春日暖阳透窗而入,将他本就俊美的面庞照耀得昳丽夺目,只是狭眸深处却酝酿着寒意,总是叫人害怕的。
她想了想,小声道:“我不知道二哥哥送我的毛笔那么贵重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带去书院。”
一万多两雪花纹银呢,比柳氏还贵。
萧弈根本不在意,“过来。”
“做什么呀?”南宝衣好奇地凑到他身边。
萧弈捏住她的小下巴,指尖轻轻抚上她面颊上的血痕,“疼吗?”
“嘶”南宝衣吸了口凉气,“不碰还成,碰上去是有点疼的。”
萧弈眸色更加晦暗,“傻瓜。”
以她的身份,何须亲自动手,唤一声十言不就得了?
否则他派十言跟在她身边做什么,吃白饭?
南宝衣莫名其妙从他的训斥里听出了几分宠溺,却又觉得可笑。
威名赫赫不近人情的权臣大人,怎么会宠她呢?
打动一个人的心,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所以她还要扮演很久很久的妹妹,才能叫权臣大人把她放在心上。
她乖巧地靠着萧弈的手臂,“二哥哥骂得对,比起南胭,我确实蠢笨了些。”
被她这么靠着,萧弈半边身子都僵了。
小姑娘很轻也很软,甜甜的芙蓉花香萦绕在他鼻尖,他低头看去,她的睫毛在春阳里轻颤,脸蛋白嫩娇美,安静温婉的宛如一场春日绮梦。
只是脸颊上的血痕,有些煞风景了。
他问道:“打架时,就不怕被抓破了相?”
她是那么爱美的小姑娘,如果破了相,该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