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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秋日天气晴朗干燥,很少下雨,但偏偏在今日就下起了漂泊大雨,雨滴如黄豆般倾盆而下,雷声滚滚,乌云密布,眨眼间笼罩了半个天空。晴暗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太极阴阳互补。
李乾争帐中的李乾陵看着奇怪的天象,低声道道,“天象异常,怕是有灾祸了。”
李止戈点头,不一会儿,一拍脑袋,“不好,快让全军戒备,此地多山,山体树木本就稀少难以固结泥土,如今经过大雨冲刷,泥沙俱下,万一产生滑坡和泥石流我们全都得被活埋!”
“呵呵。”李乾陵像看傻子一样看李止戈,这周围的山都修了拦山坝,专门用来拦截泥石流,他们在这带兵几年,哪里不知道会有滑坡,不过小心一点总没坏处。
“去吧~”亲兵刚想去通报,但远处便慌忙跑来一个人影跪在李乾陵面前,他全身湿透,气喘吁吁,惊慌道,“将军!东方与北方山体泥沙来势汹汹,拦山坝被冲毁,快让军队撤离!”
“什么!”李乾争大叫,“快,去拦截啊,把囚罪营里的罪犯全都给我拉出来去开沟挖渠,修建拦山坝,快!”
“别慌,北方那边山势较低,泥沙尽管来势凶猛但暂时冲不到军营,让将士们撤进演武场便可。倒是东方地势较高,泥沙势如猛虎一路而下,让囚罪营在东方挖沟开渠,趁泥土还未完全冲刷下来。”
李乾陵神色凝重,这东方泥石流若是冲进来,军队里起码有百人被活埋。
李止戈道,“将军,不如先让军队在南北两边安营扎寨,中间便由囚罪营边挖沟渠边撤离,也好保住性命。”李止戈根本不在乎囚罪营罪犯的死活,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粮食,本就做了奸邪之事,不如奉献最后一丝力气为将士们做贡献,减少军中伤亡。
“好。”李乾陵笑道,他感觉李止戈就是他的知己一般,他想到什么李止戈也想到什么,用李止戈教过他的一句话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今先不必惊慌,泥沙顺山而下还需不少时间,大雨才刚来。”话是这么说,但是拦山坝已经被冲毁,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要冲到军营了,他还是要安抚一下士兵们的。
“对了,将军,我去看看我那些兄弟们了。”跟李乾陵说了这么多,他忘记让他的兄弟们撤离。
全军有条不紊地组织着对抗泥石流的部署,但在李止戈营帐里准备撤离的六兄弟中梁开栋换了一身紧身黑色便衣,突然捂住小腹,道:“嘶~我肚痛难忍,要去方便一下,帮我告诉大哥。”
“快去吧,快点回来,等下还需撤离。”赵无怜陈文甫没有怀疑梁开栋,毕竟人有三急,强求不来。
梁开栋戴上斗笠,跑了一里左右离开赵无怜他们的视线便从腰间拿出一块面纱,直奔囚罪营而去。他早已知晓囚罪营的方位,王子言和吐鲁被抓的消息他早已经知道了,他的这个大哥别的都好,就是行事太过张扬,吐鲁被抓一事被闹的人尽皆知。
囚罪营里张坚和罗满刚好喝完酒吃完菜便想眯一会儿,谁知道出了山体滑坡这档子事儿,都急匆匆地派囚罪营里的人去东山去开沟挖渠修大坝,其中就有王子言和吐鲁。
王子言和吐鲁原来并不认识,在李止戈跟他说栽赃陷害王子言之前他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王子言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所以尽管一开始他们被关在同一个牢房里,但两人互相都不认识,六七个牢友都是老油条见有新人来了就想要欺负一番。谁知道都被吐鲁打成了猪头,吐鲁就成了牢房老大。
因为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被李止戈救了也没有像牢友一样自暴自弃。
王子言没有想要惹他,他待王子言也不错。每次分来的馒头牢友孝敬他的他分一半给王子言,其他人都很羡慕。王子言原本想与他结识,但当他听吐鲁说匈奴语后就慌了,怎么牢房里有一个匈奴人!
吐鲁也不管他,反正自己快要出去了,没必要和这些犯人瞎耗。
如今他们两个都在铲沙铲泥挖沟,一身泥水的吐鲁和王子言互相对视一笑,心里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囚罪营罪犯是一批一批来挖沟的,中间只有一炷香时间休息。
在监管囚犯劳作的士兵也是轮流换班,中间也是有一炷香时间休息。
这时的梁开栋已经来到了囚罪营挖渠的地方,这里是挖的热火朝天,他趴在离沟渠不远的一个小土丘后面,左右来回看了几遍终于看见了正在喝水的王子言和吐鲁。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半钟,也就是说他只有三分半的时间来击杀王子言。
他没有选择去击杀吐鲁,因为吐鲁太强了,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过。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又不得不杀。他只好先去杀弱不禁风的王子言。
其实他也不清楚代国是不是背地里与王家有所联系,但他只知道杀死王子言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王子言就像一个苍蝇一样惹人烦,总是给他们兄弟捣乱,他讨厌总有苍蝇时不时在他眼前晃悠。就算是义渠吐骨安排的他也要杀!
再加上为了回报李止戈,他就替他铲除这个祸患吧。一旦王子言死了死无对证,李家嫁祸不了王家。吐鲁也就没有存活的必要了,他不用亲自动手便可以除去吐鲁,可谓是一波三折。
梁开栋戴上斗笠蒙上了黑色面巾,一双猫眼中射出凌厉的寒光。
几步便冲近了王子言身边,大喝道,“王子言身为大魏国人竟然与匈奴人狼狈为奸,罪该万死。既然将军犹豫不决不处罚他,今日便由我代替将军,替天行道!”
王子言连忙躲到吐鲁身后。他身旁的吐鲁一惊,难道他眼前的人就是王子言。跟他同牢这么久,吐鲁才知道他是王子言。
不行,要是王子言死了,自己没有了被李止戈利用的价值保不准对方会不会过河拆桥,他那天听到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不想被喂鱼。王子言可以死,但是不能现在就死。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两个人一个人保王子言一个人杀王子言间接原因都是李止戈。
吐鲁全身武器被收而且还要照顾王子言,只能赤手空拳与梁开栋搏斗,“匈奴人竟然为了汉人跟我拼命,还说不是王子言与匈奴人勾结!”梁开栋道。
梁开栋拿着一把军用匕首,见他没有武器,心道真是天助我也,他要把两人全部杀死!梁开栋匕首招招都是朝吐鲁要害部位刺去,力求一击致命,吐鲁疯狂避开。匕首不一会儿就在吐鲁身上留下许多密密麻麻的血线。
“何人竟敢如此放肆!给我杀!”几个没有去休息而是在闲逛的士兵见梁开栋竟敢杀将军指定的要犯,实在是找死!
拿起枪和矛就准备围住梁开栋,梁开栋被吐鲁和士兵们围住,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冷静沉入低谷,他难道就这样被抓住了么?
“哼!我们为民除害,将军竟是如此对待我等,实在让人寒心!”
突然在士兵外围同样出现一个身材与梁开栋相似,同样戴着斗笠和黑色面巾,浑身黑衣的人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匕首两下便杀了两个士兵,一击一个。只是他声音故意伪装的沙哑,让人分不出男女和年龄。
打开了一个缺口,梁开栋从中间击杀了一个士兵冲了出来,那黑衣人直接抓住梁开栋的手便飞奔起来。
后面的人想追上来,黑衣人连扔了几把飞镖,飞镖从一个士兵脖颈划过一道细线,那士兵抓着脖子直接倒了下去。剩下两个士兵迟疑不敢动弹。
“追~!”
那两个士兵见从后面又来了几个士兵立即追上梁开栋他们。
“我不行了,你放开我吧,咳咳~”梁开栋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你怎么了?受伤了?”黑衣人仍然压着嗓子担忧地问道。
“咳咳~,大哥,别装了,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的?”黑衣人褪下面巾,露出英俊不羁的脸庞,正是李止戈。
“你扔的那飞镖应该是从吐鲁那里拿来的吧,那东西是匈奴特制的武器,军营里除了我只有吐鲁了,而吐鲁落在你手里你不搜刮一番就不叫李止戈了,呵呵~”
李止戈既然来救他就证明他的身份早就被对方识破了,他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还挺懂我的,别停,继续跑啊,不然你我都得被抓住,快。”李止戈拉住梁开栋就要继续跑。
“大哥,我背部被枪刺中,看来是逃不了了,你你快走,不要管我了,走啊~”李止戈看向他背后的一个血洞,鲜血在缓缓流淌着。
“哪有兄弟抛弃兄弟自己走的,那不叫兄弟,那叫狗屁!”梁开栋想甩开李止戈的手,但李止戈却抓得更紧了,梁开栋眼中浸满了泪水,他不知道为何李止戈对他这么好,他可是背叛了他。难道就因为这一声兄弟么?
“走!”李止戈拉着梁开栋的手继续往树林里面跑去,一路跑到东山里,军营里跑不了了,因为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受伤的黑衣人太过显眼。他可不想被抓。
过了一会儿,追兵赶来看到地上被流水冲散的血迹,一直蔓延到林子里,有些犹豫。等下万一泥石流一来,他们就要被活埋了。
“还追不追?”其中一个问道。
“追个屁,你不怕被活埋吗,我看他们两个跑到山里迟早得死,就算不被豺狼虎豹吃掉也要被泥沙活埋。他们死咱们也都跟着吗?”
“走,咱们先回去上报将军有人敢杀王子言,其他不用我等操心。其中那人中了我一枪,就算不死只要挨个营地搜,不怕抓不到。”
士兵们闻言点头立刻跑回去继续监视罪犯。
天空中大雨倾盆,还在继续下着,鲜血混合着雨水漂流,就像一匹匹红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