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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怀疑自己,若是当真起了疑心,自己是不是会落成爸爸那样的下场?
看着他,想到爸爸的下场,她心里不由得有些胆寒。
“嗯,你要找什么就和爸说。当年你孩子时候的照片,爸还留着呢!”卓振邦显得心情不错,视线并没有在电脑上多做停留,一副没有防心的样子。反倒是走到吧台边,顺手从橱柜里抽了两个高脚杯出来,将手里的酒塞拔掉,堪堪的倒了两杯酒。
望着那两杯橙黄色的液体,梓歌有些傻眼。这才想起卓云若的酒量很好。这一点,连蓝宇枫都忽略了。
“来,陪爸喝两口。”卓振邦再自然不过的将酒杯交到梓歌手里。
他深目看着她,眼底全是让人动容的慈爱,“你这么久没回来,爸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以前是习惯了让你陪我喝点酒才睡觉,后来你嫁给了他”
说到蓝宇枫时,卓振邦眼底有着沉郁之色,抬目看着梓歌,面上全是愧疚,“爸知道是委屈了你,为难你了。这几年,其实爸一直觉得愧对你”
沉沉的叹口气,空气里突然变得凝重许多。望着眼前这位说着心里话的‘慈父’,梓歌的心情一时变得很复杂。若不是亲身感受,怎么会知道一个杀人凶手也有柔情的时候?
“爸,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她勉强扬起笑,端着手里的酒,不敢乱喝。
“是,都过去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也不提那些让人难过的事。不过”卓振邦看了眼女儿,有些遗憾的样子,“只是可惜了,唐耀阳现在身边有了个正正经经的女人跟进跟出。这两年没找到你,他可能没了耐性。”。
“是吗?”梓歌敷衍一笑,没放在心上。
卓振邦抿了口酒,见梓歌没动,便笑了笑,“怎么不喝?尝尝看,这是爸爸亲手酿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喝的吗?”
望着那杯酒,梓歌完全犯难,“爸,我其实有点不舒服,想早点睡。”
“这酒可是又助睡眠的。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口干了。爸身体也熬不住,要早点睡了。”卓振邦说着,先是仰头豪爽的将一杯酒干了。梓歌心里犯怵,可是,自己若不喝,岂不是太可疑了吗?
索性一咬牙,碰了碰卓振邦的空杯子,“爸,我陪您干了。”
说着,眼一闭,脖子一仰,一口酒彻底倒进了喉咙。那烧灼感涌来,她呛得咳了两下,卓振邦赶紧放下杯子,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喝得太急了,要紧不要紧?”
“我没事儿。”梓歌红着脸摆手,尽量装出没事人的样子,“爸,您先去睡吧,我洗个澡一会儿也该睡了。”
“那爸不打扰你了。”卓振邦这才出去,带上门前又忍不住回头来和女儿说话,叮咛几句。关上门,梓歌靠在门上,只觉得那酒在胃里烧灼厉害,让她反胃。
捂住嘴,她奔进浴室,趴在素洁台上一阵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有些疲倦,梓歌将自己抛在床上。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看着陌生的房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头晕目眩。可是,思绪却忍不住想到家里的两个人
小豆子现在一定已经睡了。
蓝宇枫呢?恐怕还在忙吧。
是喝醉了吗?明明今天上午才见过面,可是,现在又真的很想他,很想孩子
梓歌勉强坐起身来,从包里摸出手机来,突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这么晚还追电话会不会显得太粘人?
笑了一下,终究没有摁下号码,只是点开手机相册。幸福的看着孩子的照片一张张从眼前掠过,而后,她的动作顿在了那张蓝宇枫的围裙照片上,禁不住扬高唇角,想到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心头不由得划过一丝甜蜜。
深夜的书房,蓝宇枫将一张银行卡递给燕南,“把这个交给耿晶,让她尽快从我眼前消失。”
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不再需要。
燕南默然的接过,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灯光下,他眸色忽明忽暗,让人难以揣测。燕南说:“今天夫人拿到的检测结果让我很意外,我以为您不会改变检测结果。”
“我是没有改变结果。”蓝宇枫微微掀目,“不过是随便从我这儿拔了根头发而已。”
他懒懒的比了比自己的发丝。
燕南微微颔首,心里算是了然了。
其实,结果如何,都无法改变孟梓歌去找卓振邦的心。既然如此,先生又为何不让她知道真实结果?他从来就不是个会多此一举的人。
唯一的解释,也许只有一个
他希望他们之间,没有那些不共戴天之仇。即便,这些不过是场自我欺骗。
“先生,如果夫人真的把资料拿回来了,您接下来怎么打算?”燕南问,不由得有些担心。当一切真相揭开的时候,孟梓歌又该如何自处?
面对燕南的问题,蓝宇枫的神色却没变,“很简单接下来从孟于辉手里拿到密码,然后”
他顿了一下,眸色加深,声音却变得越发的轻缓,“游戏、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燕南总觉得他的声音里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听起来竟有些晦涩。
他并没有擅自接话,书房里,一时陷入一种无边的安静里。
半晌,蓝宇枫默然的抽开手边的抽屉,拿出一张身份证递给燕南。燕南狐疑的看了眼,原是梓歌的身份证。
“这是?”他有些不解。
“明天用这张身份证开个户头,划500w上去。”蓝宇枫简单的吩咐,似乎这是件很随意的事,并不需要多做考虑。
“打给夫人?”燕南当真有些不解。
蓝宇枫沉沉的看他一眼。几个字从他唇间溢出来,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寒凉渗人。
“算是补偿。”
燕南还是怔了一瞬。
看来,一切真的该结束了
虽然早知道先生做任何事都是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这也正是自己佩服他的地方。但没想到,这次对孟梓歌他竟也一样。
残忍、狠绝。
明明有情,却要狠心,这算是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燕南离开后,蓝宇枫神色微变。疲倦的将自己抛进真皮沙发里,眉心突然紧得发痛。他仰首靠在那儿,凝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灯。
流光溢彩沉进他眼里,却只剩下一层暗淡的灰暗。
手,摸到手机。盯着屏幕,迟疑了下,还是将手机划开,拨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出去。
梓歌正躺在床上,盯着照片傻笑。电话就在此刻猛然响起,惊得她心头一跳。看到上面闪烁的名字时,笑容禁不住扩大。
深吸口气,藏住心头的乱跳,才将电话接起来。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虽然,很想装得不那么在意一点,可是,一开口声音就不自觉变得柔软。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有种说不出的xing感。
“已经躺在床尚了。你呢?”梓歌翻个身,轻笑。
手臂上有些痒,她抓了抓,便听到他在那边轻轻唤她的名字,她软糯的应了一声,下一秒,他的话,让她有种梦幻的错觉。
“我现在在想你”
梓歌眨了眨眼。
是她听错了吗?他,居然会说这种话?那晚她那样激动的和他表白,他也仅仅是用一个吻回应了自己而已。
“梓歌?”没有听到回答,蓝宇枫再唤了一声。
梓歌这才回过神来,抿唇,轻语:“我在。”
他从来就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所以,一句‘想你’的威慑力实在太大,比十句甜言蜜语还要甜。
听到她的回答,那边蓝宇枫反倒是没有出声了,只能透过电波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两个人内心的波动,却能透过这样的无声传递给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你有心事?”梓歌细心的问。
“卓振邦起疑心了吗?”没有回答梓歌的话,反倒是径自问,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
梓歌翻了个身,也有些不敢确定,“不知道,今晚我把他的电脑拿过来了,但是没找到耿晶说的那份文件。”
“他给电脑给了你?”蓝宇枫有些诧异。
“嗯。看得出来,他对卓云若是真的很疼爱,所以我找他要电脑的时候,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就给我了。”
蓝宇枫在那边没有出声,若有所思的样子。梓歌抱了个抱枕,趴在床上,有些醉意熏熏的说:“刚刚他拿了瓶酒过来,让我陪他喝酒。”
“你喝了?”蓝宇枫眉心一凛。
“当然了。”梓歌在这边点头,“不然,卓振邦肯定要起疑心。不过,好像又有点过敏了,现在浑身都好难受。”
她坐起身来,将手臂伸到后面去,抓了抓背。
“为什么不找个借口推掉?”蓝宇枫的语气沉沉的,像是有些责怪她不懂斡旋。
“他说得冠冕堂皇,我又说不过他。”梓歌表示很无辜。
“蠢。”蓝宇枫语气差得要命。
“喂!”梓歌很不悦,“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当的?”
这种时候,他不安慰她,不关心她也就算了,至少不应该这么落井下石吧?亏得刚刚她差一点就被他那一句‘在想你’的话给收买。
可是,接下来他的冷淡言辞,更让梓歌抓狂。
“我挂了。”
留下这样的三个字,甚至都不等梓歌说一个‘好’字,他就兀自将电话挂断。
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听着电话里那端传来‘嘟嘟’的忙音,梓歌沮丧到了极点。这男人!这像想她的样子吗?所以,刚刚那句话应该是胡扯的吧!
挂了电话,再撩起袖子看着身上浮出的小点点,梓歌不由得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