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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楠和蒋芯对视了一眼,便拉开门跟着父亲出去了。蒋芯则上前一步搂住哭倒在地的俞兰,“妈,您别激动,别伤了身体”
俞兰趴在女儿肩上痛哭,“我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命苦?你看看你爸她人都死了,他还要惦记着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蒋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份深爱却不可得的痛苦和艰涩,她已经在魏良晨那儿尝遍了。她想,如果自己再不要脸的缠下去,最终落的结果也许连如今的妈妈都不如。
“妈,您别这样想,就算没有爸,你不是还有我和小楠吗?”
俞兰完全听不进她劝解的话,只哭着,“你说就他这副样子,我怎么能让那女人的女儿进门?老公和儿子全被她抢了去,回头等我死了那女人在阴间都会嘲笑我”
“妈,您想太多了。”蒋芯很是无奈。
陆甜慧这三个字,就是妈妈心里的一根刺。只要和这三个字挂上钩的,她都没办法容忍。
蒋楠跟着蒋志贵的脚步追出去,“爸。”
蒋志贵将刚行李放到车上,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您现在打算去哪?”
“哪里不能住?”蒋志贵只反问一句,抬目看一眼儿子,眸色微深,“别管我的事,你呢?虽然不管你叔叔的事,大家会觉得你不近人情,不过”
蒋志贵顿了一下,语气微沉重:“爸不希望你走我这条老路。”
蒋楠笑了一下,有些嘲弄。“试问这个家里,谁拗得过这群长辈?在他们眼里,他们永远都是对的,我们当晚辈的什么都不用想,照着他们画好的路走就对了。”
蒋志贵望着儿子,拍了拍他的肩,“爸希望你可以什么都不顾,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候,真希望你其实不生在这个家,这样也就不用被这层层关系所累。”
蒋楠双手兜在口袋里,望着父亲,眼有坚定,“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曾经他们的决定错得有多离谱!”
“所以,你”
蒋志贵的话还没问完,蒋楠已经颔首,面色暗沉,“没错,我会娶她!娶阮莹!”
二十天后。
弗罗里达。
叶雨心情好到了极点。最近叶果从纽约过来,她们两姐妹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一起疯疯笑笑,一起躺在床上做面膜,一起逛陌生城市的每一条大街,看形形色色的白人黑人。过去因为蒋楠闹出来的不愉快,谁也不曾提过。仿佛从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一般。
多半的时候,叶果都是开心的,虽然,比起之前确实瘦了一大圈。只有偶尔,叶雨半夜醒来能感觉到脖子间有湿润的凉意。她趴在她背上睡着了,而且梦里,还在流泪
这种事,叶雨只当做不知道,更不会再问。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总有一天,那些伤口都会结疤,而后被时间掩埋。
这一天,一大早。叶雨边啃着番茄酱吐司边上网和国内的同事聊msn.‘嘀嘀’两声,有一条消息蹦出来。
“今儿蒋总结婚了!”
叶雨怔了一下,下意识朝对面正蜷缩在沙发上写写算算的叶果看过去,才敲出一排字,“哪个蒋总?”
“还能是哪个?不就是以前对你有意思的那个,蒋楠啊!”
心,微颤。简单的敲下两个字,“和谁?”
“以前的未婚妻。啧,到头来还是门当户对。”语气里不无酸意。
叶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起曾经俞兰那样尖刻的说永远不会让叶果进蒋家的门。所以,这丫头是不是又在国内受了委屈,才跑到纽约来疗伤的?
“我和你说,你不在国内,真是错过一场精彩绝伦的婚礼。新郎居然在牧师宣誓的时候,说不愿意!不单单新娘的脸丢光了,连她整个家都没面子。”
“那然后呢?”叶雨皱眉,“到底有没有结成?”
“当然有咯。不过是婚礼出了洋相而已。不过,等着看吧,这种婚姻能维系几天呐?整个婚礼蒋总都没见笑过,说了‘不愿意’三个字,甩下一众人,转身就走了。啧啧,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那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还没完,还在继续。
“姐。”这边,叶果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朝叶雨走来。叶雨一惊,也顾不得关msn,只“啪”一下将电脑合上了。
“怎么了?”叶果被叶雨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了她两眼。
叶雨仍然心有余悸,只问:“你你叫我干什么?”
“哦,我就是让你帮我查查这个单词。”叶果将写满单词的本子递给她,一双眼还在叶雨面上流连。“姐,你在心虚什么?”
“什么心虚?我哪里有心虚?”叶雨不予承认,“我电脑出问题了,没办法上网。你你去拿自己的查。”
她推了叶果一下。
叶果无语,拍了拍她的电脑,“没办法上网?可你的msn还在不停的响,骗人!”
叶雨语塞。
叶果来了兴致,“让我看看,你在和谁聊天。聊什么了?”
“别凑热闹了。”叶雨推开她凑过来的脸。
叶果歪着头,“我不能看的?”
“不是。”是,就是她不能看的!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叶果更是好奇了,一双眼紧盯着叶雨,盯得她心里发毛。
半晌
她突然眯眼,“我知道了!”
叶雨心一紧,手紧张的握紧电脑,才问:“你知道什么了?”
“是不是你和人在谈恋爱?中国人还是美国男人?嗯?”叶果八卦的问。
原来如此!
叶雨绷紧的心,蓦地一松。这边也放松了警惕,道:“没那回事,只是个朋友而已诶,叶果!”
电脑,下一瞬,已经被叶果机灵的拿了过去,当下作势要将电脑打开。叶雨惊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可她却调皮一笑,又将电脑推了回去。
“逗你玩的,你的隐私嘛,我不会偷窥的。”
电脑又安然无恙的回了自己手上,叶雨才长松口气,轻恼的拍了叶果一下,“就会闹!”
叶果抓着单词去开自己的电脑了,冲她调皮的笑,“谈个恋爱,还这么神秘。将来不迟早要给我看的吗?”
“去去去,忙你的去。”叶雨将她支开。
确认叶果不会再过来,她才重新小心翼翼的打开电脑。那边的同事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婚礼上的细节,她却已经无心再去看,下了msn,沉默的关上了电脑。
心情,微沉。
时间,白驹过隙。回首,离叶果离开的日子竟然已经是两年后了。
这两年的时间,仿佛发生了许多事,比如,他和阮莹结婚;比如,蒋志富安然无恙;比如,爸和妈分居;比如,魏良晨回了国内,蒋芯取消了订婚,他们已经隐隐要在一起的苗头;再比如,蒋妙去国外念书了,云磊一个人在国内郁郁寡欢。
但,似乎这两年来,又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他还是那个他,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住着一个人,从来没有变过。那张陈旧的照片,他小心翼翼的压在钱包里,从不翻开来看。他怕,有些记忆的闸口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
蒋楠才到办公室,就接到蒋芯的电话,“今天爷爷80大寿,你不来?”
“礼物我已经挑好,让冯九送过去了。”
蒋芯叹口气,“你真要这样?你已经有半年多没回老宅了,前两天奶奶还提前以前你每周都回来陪他们的事。”
“我有点忙,晚点再说。”蒋楠无动于衷,要挂电话。蒋芯也烦,“好了好了,随便你。反正阮莹会出现的场合,你肯定不会到就对了!”
抱怨一句,蒋芯‘啪’一下断了电话。
蒋楠面无表情,翻开文件忙自己的事。
另一边,老宅。
今天是老爷子的80大寿,一大家子的人全都在。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孙女蒋芯,孙子蒋暮,就连孙媳妇阮莹也都在。这样的场合该是热热闹闹的,可是,偏偏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老爷子板着脸坐在那,以至于谁都不敢吭声。
“老爷,要开饭了吗?”张婶走到老爷子和老太太中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其实,早已经过了饭点,但老爷子没开口,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老爷子还绷着脸,没回张婶的话。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挥挥手,叹口气道:“再等等吧。”
一行人都在等蒋楠,当妈的俞兰脸面上有些过不去。看了眼对面的阮莹,“小莹,给他打电话了吗?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到!”
阮莹咬了咬唇,“他没听,直接把我电话挂了。”
俞兰噎了一下,重重的看了眼阮莹,像是失望,又像是无奈。那眼神看得阮莹觉得难堪极了。仿佛绑不住老公是一件多么大罪过的事。
“我刚和他通过电话了。”蒋芯适时开口,也看了眼阮莹。
只见阮莹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不会来了。礼物会让冯九送过来。”蒋芯环顾一圈众人,“你们都很清楚,有阮莹在,他根本不会出现。”
阮莹一震,搁在腿上的手紧紧揪在一起。很好!这两年来,他每次都用这样的手段,将她抛在风暴中心,也用这样的行为报复在座的每一个人,告诉他们,当年逼着娶她,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不单单阮莹脸色不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老太太叹口气,眼神从阮莹身上流连而过,似有后悔的样子。这让阮莹觉得伤自尊极了。
“行了行了,那就开饭吧。”老太太轻道一声,张婶应了,这才忙吩咐厨房去忙了。
全程,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