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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她的情绪激动,蒋楠却依旧泰然自若。看着她的眼泪,他的神情亦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寡淡的道:“在我眼里,你这根本不是爱。”
唇角掀起一个浅薄的弧度,样子看起来有些冷情,“如果你清醒一点,我并没心思踩践你的尊严。”
阮莹倒吸口气,“所以你现在是说我自作践吗?”
“随便你怎么说吧。”对这个话题,蒋楠显然并没有心情多说。他该说的都说了,懂不懂全在于她自己去体会。
转身,准备出去。
看着那背影,阮莹气得不顾场合叫起来,“蒋楠,你欺人太甚!”
一道声音,让厅内所有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见到阮莹面上挂着的眼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连一贯处变不惊的老爷子这会儿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尤彩云心疼女儿,赶紧从沙发上起身,拥住阮莹。“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不问还好,一问,阮莹更是双肩颤抖,抱住尤彩云就哭起来,“妈!他太欺负人了!”
蒋志富和叶若的脸色也都变了,层层焦虑写在眼里。
老爷子站起身,威严而愤怒的眼神朝蒋楠扫过去,隐隐含着警告。蒋楠叹口气,“我出去抽支烟。”
“你给我站住!”老爷子厉声一喝,极有威慑力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让整个气氛都变得异常压抑,蒋家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蒋妙听到声音,也急急从厨房出来。一见爷爷那挂着寒霜的脸,当下打了个寒噤。
“给阮小姐道歉!”老爷子走到蒋楠跟前,以大家长的身份命令。
蒋楠站着没动,更是一语不发。
“听不懂我的话吗?给小莹道歉!”老爷子再次重复,语气强硬。
蒋楠不肯低头。阮莹还趴在尤彩云肩上哭。老爷子面子上挂不住,气氛变得特别尴尬。这场面完全不是办法,阮震宇笑呵呵的道:“您老也别生气了,年轻人嘛,谈恋爱吵吵闹闹也是常有的事。”
他又转头,装做严苛的样子吩咐女儿,“小莹,看着点场合,别哭了!”
“小楠!”老爷子偏是个倔性子,只瞪着自己的孙子。
叶若哀求的看着侄子,也急急的道:“小楠,你爷爷身体不好,别气他。道个歉,让爷爷安心,好不好?”
蒋志富也暗中在不断的朝他使眼色,有恳求有拜托,仿佛他的生死存亡都在他身上。
软硬皆施之下,蒋楠没办法再冲动,也没办法那样自私的只顾自己。家人永远都是家人,那份血液相连的温情是抹不去的。
“如果刚刚的话伤了你的心,我很抱歉。”看着阮莹,蒋楠认真的道。语气倒没有一点不情愿。所有人都因此而长松口气,可是,下一秒
他又凉凉的补上一句:“不过我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你也可以好好想想。”
这这是什么道歉?!
阮莹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老爷子当下紧提口气,捏着手杖差点要挥在蒋楠身上。可他已经扭身往外走了。
“二哥!你去哪?”蒋妙追上去。
“透透气!”
“马上要吃饭了!”蒋妙紧追一步。
“你们吃,我没食欲。”
看着那道背影,尤彩云问:“小楠这是要走了吗?”
老爷子胸口的气还没顺下去,叶若只小心翼翼的替老爷子拍着背,边回答:“不会的。你们放心,他走不出这儿。”
且不说,别墅外面老爷子已经让人在把守,就算他过得了那关,也根本没车走出这座山。
老爷子好不容易压下那股怒火,看着阮家几个人,摇头,叹息:“让你们看笑话了。”
“哪里的话。”阮震宇忙道:“是我们家小莹叫大家看了笑话才是。这么大个人了,还为了情情爱爱的事儿哭呢!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叶若道:“其实小楠是个好孩子,可能是被突然带到这儿来也没提前知会一声,所以难免有些脾气。”
尤彩云也宽慰的说:“是,我们都晓得小楠是个什么性子。年轻人就是这样,这几天就让他们在好好处处,培养培养感情。过去不也处得挺好吗?那感觉一定能回来的。”
“但愿如此。”叶若陪着笑脸。
老爷子却是拧紧着眉,整个晚上都不曾松懈。他的孙子素来是个顽固的人,这完全是遗传了自己的基因,正如当年让他从政,他偏偏不顾任何人的建议,咬着牙办公司一样。这次,也不排除他会咬着牙固执的一路走到底。
夜,静悄悄。安静得只有虫鸣。空气干净得不染尘埃。
这种地方确实是适宜度假的地方,如果不是现在糟糕得要命的处境的话,他心情一定会放松很多。
掏出手机打算给叶果打电话——这么晚还没到家,她或许会担心自己——这样一想,立刻拨出那串熟悉的数字,可是,耳边却传来几声‘嘟嘟’的机械声,电话断了。
他狐疑的看向屏幕,这才发觉这儿根本就没有信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如今连远古大山里都有信号了,怎么这种别墅区反倒没信号?
他皱着眉,抓着电话往外走了几步。怕接收不到,还刻意将手机举得高高的。可是,每一处都一样。信号格都不曾闪烁一下。
“该死!”他忍不住咒骂一声,想起家里那小女人。
今晚自己不回去,她势必是要睡不着的。不!岂止是今天回不去,这几天自己根本都没办法走出这儿!
这鬼地方,100里外才有车!
他从早上走到天黑,也走不到!
“二哥,你在干什么?”蒋妙推门出来,就见到他烦躁的将手机不断对着天空。
蒋楠看了她一眼,“里面有电话吗?”
“没有。我都找过了。”蒋妙也是一脸的郁闷,“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本来我还想打个电话给三哥,让他帮我浇花。现在好了,我的花儿肯定要全死掉了。”
蒋楠烦躁得要命。他根本没心思听她花儿的事,他只想着怎么能联系上家里的某个人。
“二哥,你要打电话给上次在我们家发脾气的那个姐姐?”蒋妙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眨着大眼,问。
仍旧收不到信号,蒋楠不得不放弃。
有些挫败的在别墅前的阶梯上坐下,才点点头,用来回蒋妙的话。
蒋妙贴着他坐下,支着下颔,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你很喜欢她?她就是以前你说过你爱的人?”
蒋楠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小孩子家家别问那么多。”
他吸口新鲜的空气,仰头看着星空,“幸好这儿还有你这小东西在,给我解解闷,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过。”
蒋妙眼波流转,看着他,由亮渐渐转暗,还是不放弃的问了一句:“你不会娶阮姐姐,是不是?”
蒋楠没做声,转过脸来看着蒋妙,看她以前天真的小脸上此刻多了几分原本不属于她的惆怅,他眼里多了几分怜惜。蒋妙鼻子微酸,“妈妈今天和我说,阮姐姐答应会帮爸爸,不过她提了要求”
“她让二哥你娶她”说到这儿,蒋妙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蒋妙。”蒋楠黯哑着嗓子轻唤她一声。
蒋妙笑着将眼泪抹干,坚强的道:“刚刚你和阮姐姐说的话,我都在厨房里张着耳朵听到了。二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不爱阮姐姐,不娶她也是对的!”
“可是你爸呢?”
“我爸”她嗓音哽咽了,刚刚的坚强一下子被击散,她含泪看着蒋楠,泣不成声,“二哥,我不舍得爸爸坐牢。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她紧紧拽着蒋楠的衣袖,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我希望二哥幸福也希望爸爸好好的”
她放声抽噎。蒋楠心里拧得发疼,将她紧紧纳入怀抱。叔叔若是进了监狱,他们这个家便散了。这原本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怎么受得住这种煎熬?婶婶又怎么承受得住这种打击?
那一夜。
叶果独身一人躺在床上。蒋楠还没有回来,她边等边睡,睡意很快就袭来,她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那一夜,她又做梦了。
剧痛
鲜血
婴儿的啼哭
吓得不轻,猛然惊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可是,心头的恐慌却还是没有散去一点,盘踞在心脏的位置,挤压着她的呼吸。那个噩梦太真实,真实得此时此刻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敢去回想!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后天又要给孩子做检查,紧张也是可想而知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么多,温柔的抚着小腹,轻喃着:“宝贝,你要在里面好好的,乖乖的呆到麻麻拔拔让你出来,知道吗?”
孩子并没有回应他。
好像孩子最近也懒了,很少能感觉到他她在踢自己。不过,这个点孩子肯定也睡着了。
想到孩子,她微微笑开。掀目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想象着一墙之隔的隔壁有他在,心里一下子安了不少。有他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已经没有了睡意,她索性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门打算出去倒点水润润嗓子。到了大厅,厅里一丝丝微光让她一怔。
没有关灯?
这是她回房睡觉前刻意为他留下的。难道,他还没有回来?
下意识推开他卧室的门,摁开灯来。那张床上果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抬头看了眼大厅里墙上的壁钟,竟然已经是凌晨4点多。心里暗自惊了下。
难道他又临时出差了吗?可是,下午的电话分明只是说不回来吃晚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