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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楠只觉得一颗心被拧成了团。他俯首,心疼的轻拍她冰冷的脸颊,“叶果?醒醒!”
她呼吸沉重,没有醒。
“醒一醒!小果!”蒋楠只觉得心上的每一寸都在煎熬。
她猛然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背脊上全是冷汗。
“不要!不要!”手胡乱的挥舞着,挥开他的碰触。心一痛,蒋楠握牢她的手,忧心忡忡的开口:“叶果,是我!你看看,我是蒋楠!”
似乎这才稍微清醒一点,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看到那张布满忧虑的面孔,叶果心里的慌乱不安顿时化作了委屈,想也没想,本能的张开双臂就依赖的拥住了她。
她埋首在他颈窝,啜泣起来,“蒋楠,我好怕我梦到孩子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没了”
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蒋楠心痛如针扎。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都传达给她,“乖,别怕都只是梦!噩梦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
“虽然是梦,可是好真实”真实得让她恐慌。
蒋楠呼口气,“不要听阮莹的胡言乱语!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
叶果将眼泪全部流淌到他脖子上。被他拥着,她的情绪稍微安静了一些。可是,拥着他的双手却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蒋楠怜惜的叹口气,“饿不饿?陈姐做好晚饭了,要不要出去吃点儿?”
她只埋首在他脖颈间,摇头。
他宠溺的颔首,“好,那就暂时不吃。躺下来再睡会儿?”
她又摇头,反而将他拥得更紧了。
他微愣,真是爱极了这样被她依赖,缠着的感觉。如果,此刻她不是这么痛苦的话。
蒋楠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的哄她,“已经没事儿了,乖”
听着他温柔的安抚,叶果心里的恐惧渐渐消逝。可是,她也不愿意放开他,就这样贪恋的靠在他肩上,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度。
这样,让她安心。
许是拥得太紧了,不小心握到她的肩膀,她痛得倒吸口气。蒋楠面色凝重起来,“哪里痛?”
她也没有嘴硬的隐瞒,只捏了捏自己的伤处。他皱着眉,“阮莹打你了?”
“不是的。就是撞了一下。”
“让我看看。”
叶果颔首。她穿着的是睡衣,只能看着蒋楠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胸口一颗扣子,让肩膀露出来。白皙的肌肤上,浮出暗紫色,显得异常的刺目。
蒋楠看她一眼,道:“对不起”
是他没有能将她保护好。
看着他愧疚的神色,她摇头,“不是很痛。”
这分明就是安慰。
蒋楠觉得暖心,摸了摸她的脸颊,“等我一下,用热毛巾敷一敷会舒服一点。”
说罢,折身进了浴室。一会儿,捏了热毛巾出来,盖在她的伤处。
“怎么样?痛吗?”他小心翼翼的用掌心揉着,力道恰到好处,似乎又怕弄疼她,总是反复的问。
叶果细语,说着不痛。
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肩头的伤处,一寸一寸渗进心底。刚刚的凉意,到了此刻,已经完全散去。
阮莹洗完澡坐在大厅里翻着最近政务版块的报纸,又忍不住想起叶果的事,想到她竟然有了蒋楠的孩子,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姐,吹风筒。”阮锋从房间里替她把吹风机拿出来,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将她手里的报纸抽开,“别看了,先把头发吹干,这样子睡觉会头痛。”
阮莹抬起头来看着他,突然问:“阮锋,以前你答应和柳丹结婚,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阮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是,对这个话题他实在没有任何回答的兴趣。所以,没出声,只是弯身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
“阮锋,你回答我。”阮莹抓住他的手,追问。
叹口气,阮锋俯首看着她,“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你一点都不爱她?”
阮锋心里有些苦涩,沉沉的看她一眼,只抿着唇简短的回:“不爱!”
“你不爱她,都因为她有孩子而娶她,那么,如果你爱的女人有了你的孩子的话”
“自然毫无条件的娶她!”阮锋果断的接过她的话,“深爱,还有了我们的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娶她?”
“那如果是家人不同意呢?执意反对!”
“这不是理由。”阮锋再次说。侧目,见阮莹脸色有些僵,他微微皱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她怔怔的摇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阮锋皱眉继续问。
她不再答话了,只抓过吹风筒吹起来。那噪杂的声音响在耳畔,扰得她更是浮躁难安。孩子对一个男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如果没有了那个孩子的话,结果,又会是怎么样?
正想着,阮莹的手机倏然响起来。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阮锋便替她伸手拿过来,见到上面显示的名字,他神色微凝。
“姐,你的电话。”
阮莹这才回神,看到‘蒋楠’的名字,她微蹙眉。
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叶果告状了?
“喂。”还是接过来,将手机贴在耳边。
“是我。”他的声音,异常的冷。透过电波传过来,像一股强大的风暴涌进她的心。而后,只听到他的话无情而残忍的在继续:“阮莹,你听清楚了——我和你之间永远都不会再有可能!”
他一字一顿,又道:“别伤害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最后那一句充满警告的话,让阮莹狠狠一震。心里惊了下,握着手机的手隐隐发颤。
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没出口,那端蒋楠已经断然的将电话挂了。听筒里传来‘嘟嘟嘟’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她才猛然回神,原来他给自己打电话,不过是来兴师问罪外加警告的!
他对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感情?以前说要订婚,也是碍于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请求。所以,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需要她时,便利用上;不需要她时,则将她弃如敝履!她阮莹是这样被他拿来羞辱和玩弄的吗?
见她神色有异,阮锋担心的问:“怎么了?姐夫说什么了?”
阮莹回神,不甘心的抓过手机就狠狠掷到沙发上。眼底划过一丝嗔怨,她咬牙,“你说不可能,我偏要让我们变成可能!”
也不回阮锋的话,她轰然站起身,“妈,爸睡了吗?”
“还没呢,在书房。有事?”尤彩云从卧室里边走出来边问。
阮莹头也不回就往书房里跑。
尤彩云询问的看了眼儿子,“她这是怎么了?整个人都怪怪的。”
阮锋也扭过身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消失在书房内的背影,摇了摇头。
阮震宇正在书房和人打电话,见女儿不敲门就进来了,便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阮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看着他的眼神满满都是委屈。
阮震宇这下子哪里还有心思给人打电话?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忙和人挂了电话,冲她招手,“快过来!这又受谁的气了?”
爸爸的怜爱和刚刚蒋楠的冰冷无情形成强烈的反差,她吸了吸鼻子,毫不避讳的道:“蒋楠!爸,他欺负人!”
阮震宇不高兴的皱眉,“怎么还受他的气?”
“爸,现在蒋志富的情况怎么样?”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阮震宇道:“是有人故意要整他,我这儿想点办法,也不是不能把事情给压下。”
阮莹冷笑,“以前我们家在蒋家跟前总是矮一截,没想到他们也有这种时候。看着蒋家老爷子客客气气和您说话的样子,我心里也觉得畅快得很。”
阮震宇哈哈笑起来,难掩心头那份虚荣。
“官场就是这样。稍有风吹草动,也能掀起层层波澜。”阮震宇看了眼女儿,“怎么大晚上的还在关心这事儿?刚说蒋楠欺负你,还没给爸说下问呢!”
阮莹看着父亲,“爸,那你帮帮蒋志富吧。”
阮震宇有些讶异,“刚刚还说蒋楠欺负你,我以为你希望我当个旁观者。”
“帮!没有理由不帮!”阮莹强调,“可是,有条件!”
阮震宇没说话,只等着女儿继续。
“让蒋楠娶我!”阮莹道,“如果蒋家肯答应这个条件,那么,爸你就帮忙;如果不肯,爸你下手大可以再狠一些!”
阮震宇似乎并不同意女儿这么做,“小莹,你得考虑清楚了。自古有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婚姻可不是儿戏!”
阮莹眼眶又潮湿了,“爸,您女儿已经被他抛弃过一次,脸都丢尽了。难道您不想帮我出口恶气?况且,和蒋家结成亲家,这事儿一旦过去,将来我们两家自然是最大的政治联盟,就算再有人想方设法要把您踢下去,也会看在蒋家上不敢再轻举妄动!”
阮震宇沉吟了下,颔首。
“好,既然你爱他,那这个要求,爸给你提了!”
阮莹这才展开笑来,拥住阮震宇,撒娇的贴了贴他的面,“爸,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其实,蒋楠不得不感谢阮莹。自从那日,阮莹闹腾一阵后,叶果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改观。
她不会只知道埋首在书本里,偶尔会陪他说说话。他若是忙到很晚,她会悄悄给他冲杯牛奶放在客厅。
安安静静,不会去书房打扰。可是,深夜一出来能喝到媛媛的牛奶,那种感觉是连心都是甜的。
这天,深夜,蒋楠忙完从书房出来,就见到她还打开电脑敲敲打打,样子认真且专注。
“在忙什么?”蒋楠问,从后探头想要看清楚屏幕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