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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很大,一不小心膝盖就撞在一旁单人沙发上。
直接碰到了膝盖上方的筋骨,刺痛猛然袭来,她当下便痛得弯下身去,手艰难的抵在膝盖上,脸色都白了。
蒋楠本以为她是和自己闹着玩的,可是又觉得不对劲,丢下书,快步过去,“叶果?”
根本没办法伸直腿,所以连站都站不稳。蒋楠伸手过来扶她,她便依着本能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
“很痛?”蒋楠担心得脸色都变了。
她只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紧抓着他的手臂,听到他问,只垂着头不住的点头。
蒋楠心里懊恼得要命。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就不和她闹了。
弯身一手揽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依附在自己身上,一手去拉她的裙摆,柔声说:“让我看看,撞哪儿了。”
他语气太温柔,动作又那样小心,让叶果几乎不可自拔的沉溺其中。
感受到他撩起裙子的动作,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寸,他低喃了一句:“乖乖呆着,别乱动。”
她轻咬唇,当真不乱动了。
垂目,只能见他蹲下的背影,并不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莫名的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温柔。
他的手,试探的碰着她的膝盖,轻轻揉捏着,“是这里吗?”
“嗯。”好一会儿,她才闷声开口。
“能不能伸直?来,试试。”蒋楠站直身子,吩咐她。
她舔了舔唇,抽回自己依附在他手臂上的手,试着站直身子,可是,膝盖才顶直便要命的痛起来。她立刻曲起膝盖,白着脸摇头,“痛。”
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笨蛋!
如果是她一个人住,他简直不敢想象。好在,她并不是个光赌气不顾后果的人。
蒋楠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乖乖坐下,别再乱动。”
他说完,回了自己的卧室,手里多了串车钥匙。
而后,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往玄关走了。看着那背影,叶果下意识回头,本能的想问他这么晚去哪,可是,话到唇间又硬生生的噎了回来。
他已经换上了鞋子。
一抬头,碰上了她的视线。她一惊,立刻扭回头去了。蒋楠叹口气,“等我一会儿。我去买药,马上就回来。”
原来如此
她却没应,也没有再回头。等到门关上,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叶果才又转回去,怔忡的看着那扇门。
半晌,才回神,碰了碰自己的膝盖。还有些疼,可似乎又比刚刚好了许多。
明明说的一会儿,可是,都过去了半个小时,却还不见他回来。
叶果再次抬头,心里突然有些慌。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个24小时的药店,开车过去,一次来回也不过是十分钟而已。
可是,现在都过去三个十分钟了!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不!绝对不会的!
他开车一向都很稳!
可怕的念头才冒出来,又被叶果急急的给否决了。可是,心里的慌乱却丝毫不减。除了可能是出事了,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来。
越想,心里越害怕起来。轰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拉到筋骨,她痛得难受。
只咬着牙,什么都顾不得,往客房里走,要去找自己的手机。
才推开卧室的门,只听到‘咔嚓’一响,厚重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她惊得回头,见到是蒋楠,心头蓦地一松,紧绷的身子都松懈下来。
谢天谢地!
什么事都没有!
蒋楠皱眉,放下手里的药,几步走过去,“怎么站起来了?不是让你乖乖呆着吗?”
“我困了”她找了个借口。
蒋楠叹口气,“确实太晚了。不过,还是先敷点药水再睡,免得明天还疼。”
叶果本想问问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可是,话还没出口,她咬着唇忍住了。
“刚刚出去遇了车祸,才耽误了点时间。”
车祸?
叶果心一紧,视线下意识从他身上逡巡而过。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蒋楠却将她眼里的紧张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一暖,忍不住扬唇就笑了,“放心吧,我没说着事,出车祸的不是我。他们把路给堵住了,所以才耽误了点时间。”
被看穿心思,她有些窘迫。
心虚的不敢对上他的眼,半晌才回他,“哦。我没担心。”
说着没担心,可是,连自己都骗不过。
蒋楠眸子里暗了一圈,刚刚兴起的喜悦,立刻被打到了谷底。
一会儿只是讪讪的颔首,“去坐着吧。”
她颔首,又拖着腿挪到沙发上坐下。
蒋楠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将她痛的那条腿抬起来搁在自己腿上。
倒了红花油在自己手心,才敷到她膝盖上。他动作已经很小心,可她还是忍不住皱起眉,有些难以忍耐的样子。
“很痛?”他担心的问,手上的动作又轻了一些。
“嗯。”她嗡声回答。
其实,好奇怪
刚刚他不在时,就算再痛,她都可以忍耐,不吭一声。
可是,这会儿他回来了,那点痛突然就被放大,她变得像个孩子,不但不想忍耐,还想将自己的痛全部表露出来。
“稍微忍一忍。我刚问过医生了,说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小心些,这几天不再碰到这根筋就行。”
他低声说着。
在这样的夜里,温柔得像是棉花糖,甚至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她咬着唇,却分明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着、松动。
可是,想起六年前的事,想起父亲突亡,妈妈最后的交代,她喉咙收紧,将膝盖移开一些,从她指尖逃离,“我自己来吧。”
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突然的转变,蒋楠掀目沉沉的看她一眼。
将红花油收了起来,搁在一边,“今天不用敷了,明天再敷点儿。”
“好。”她闷声应。
“时间不早了,进去睡觉。”蒋楠起身,将她直接抱起来。
那灼热的胸膛靠近,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她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沉沦,咬了咬下唇,嗡声要求:“蒋楠,你放我下来!”
“别做无谓的挣扎。”蒋楠平淡的道,抱着她继续往卧室走。
她躺到了床上,任蒋楠拉了被子替她盖上。关上灯要走的时候,叶果出声将他叫住:“蒋楠!”
黑暗里,他脚步顿住。
“以后不用动不动就抱我,我不需要的。将来,总有一天,我是一个人!”
房间里,尤其的黑。
叶果却莫名的感觉到他的视线那样深沉,那样幽暗。定定的凝在了自己身上,仿佛有说不出的沉痛和哀伤。
她胸口缩紧,突然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分。
不等张唇说什么,蒋楠已经退到了门口,关上门的前一瞬,他凉凉的声音飘进了她耳里。
“以后的生活,是你的事,和我无关。现在既然还在我这儿,我必须要保证我的孩子万无一失。”
她一愣。
‘和我无关’的四个字,还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旋。像小小的镰刀一样。一下一下,割得她心脏隐隐作痛。
他说得没错
将来,她的日子,和他确实再没有关系
孩子生下来,他们,从此便是一双陌路人?
想到这个可能,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凉。紧紧拉住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咬着唇,不让酸涩的眼泪沾湿脸庞。
这是她希望的,也是妈妈和姐姐希望的——全家人,包括蒋家的人都不希望她和蒋楠再扯上任何关系,自己又何必再沉沦?如今受到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她一遍遍的这样告诉自己,一遍遍让温热的心继续凉下去。
门外,蒋楠久久立在那不动。半晌,才像找回自己的呼吸,颓丧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疲倦的撑住眉心。
她就像掐住了他的命脉。
一旦他放松一些,欣悦一点,她便会说出一些话,轻轻巧巧扼住他的呼吸。
他有点累了。
闭上眼,躺在沙发上。逼着自己不去想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们面临的分离的状况。
第二天.
叶果早早就醒来了,她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那儿好了蛮多,也没昨晚痛得厉害了。
走到大厅,一眼就见到沙发上躺着的蒋楠。
心微紧。
他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整夜?
不知道是因为胡茬都生出来的缘故,还是因为最近他是真的累得厉害,此刻看起来,他整个人要憔悴了很多。
心,有些疼。
陈姐正好开门进来。她本就是个大喇喇的人,动作自然不轻。睡梦中,蒋楠下意识揪了揪眉,似乎是被吵到了。
“嘘——”叶果忙朝陈姐悄悄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轻些。
陈姐这才见到沙发上的蒋楠,恍然大悟,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果然好些了,眉心也渐渐松开。叶果松口气,从自己房间里抱了薄毯过来替他盖上。他拢了拢毯子,艰难的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叶果帮着陈姐做早餐。
“要不要叫醒蒋总呢?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就吃早餐了。”
陈姐问。
叶果探头看了眼外面。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见到那睡颜时,她的神情不自觉变得柔和。抽回视线,只摇头,道:“还是让他睡一会儿吧。只是睡在沙发上可能会很不舒服。”
陈姐看她一眼,低头直笑。
叶果觉得有些奇怪,将火调好,便转头问:“怎么了?”
“真不晓得你们两个小年轻是在闹什么别扭呢。蒋总对你是好得没话说,我看,你对蒋总也是一样。虽然面上总是冷冰冰的,可这心里一心全是他。”
她一怔。
一双眼只看着那粥出神。
原来,她的心,这样明显吗?连才来没几天的陈姐都看得这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