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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唐越喊来管家,询问了一二唐国义的情况,管家只是摇头,见两人神情紧张,这才道:“老爷的气消不下去,大小姐还是尽快认错比较好。”
二人对视一眼,二人皆有话说,沈君妍抢先开口道:“还是我先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外公能理解我的。”
唐越见沈君妍坚持,只好点头。
书房内,唐国义正执笔书写,只是宣纸上的墨迹晕染一片,笔画也不成章法,看得出主人心情烦躁。
沈君妍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见地上乱七八糟的宣纸无数,一一捡好了,放在了唐国义的书桌上,笑道:“外公明明写的是‘静’,我看这个字念‘不安’。”
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这明明一个字,你倒好,念出了两个音!”
唐国义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激动,沈君妍因此稍定了定神,继续笑道:“外公,我这不是为了准确发音嘛?您就说,我刚刚说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唐国义把笔摔在桌上,“你和你妈一样,做出来的事就没一件是对的!”
“外公”沈君妍搂着唐国义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您关心我,怕我又犯傻去帮沈家,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沈君妍了。”
“你不是沈君妍你是谁?”老爷子许久没有儿女膝下孝敬,就养了个小子,从小斯文有礼,行事分寸有度,哪里会干这种撒娇的事?他刚过古稀,正是顽石脾气被轻松软化的阶段。
沈君妍的一番撒娇,正中老爷子的红心,唐国义的脾气发不出,只能玩玩这种文字游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不满。
沈君妍从唐国义的话中也猜出了几分他的想法,笑道:“当然是唐君妍了。”
唐国义被沈君妍哄得开心,脸上还是坚持要摆出谱来,“谁同意的?!”
沈君妍笑眯眯:“我知道外公心里早就同意了的。再说,我既然知道自己的姓什么,又怎么会跟着沈键雄屁股后面走?”
唐国义瞥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信任,神情却出现了松动。
沈君妍再接再厉:“外公,您放心。我也知道沈键雄为什么这时候喊我回去。他之前被我截断了好几单生意,现在企业又没有什么能用的人,正愁得慌,想来要我回去也是为了壮壮声势,说不定还能捞我回心转意。”
“呵”说到这里,沈君妍不由嘲讽地笑了一声,“他当邀我去沈家就能把之前的东西一笔勾销。可我心里一直记得,我妈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唐国义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女。
她受了多少苦,他或多或少心里有数。
“所以外公你放心。”沈君妍笑道,“我这次回去,不是为了和他们修复关系。是为了拿回我要的东西。”她盯着唐国义在宣纸上写的“忍”字,目光灼灼,“我要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
唐国义看着沈君妍,久久不语。
终于,他抬手,摸了摸沈君妍的脑袋,说话掩盖住了自己的叹息,“也许是外公老了,我只希望我的孙女能幸福。”
沈君妍笑着抱了抱唐国义,“我现在在唐家,就很幸福了。”
又和唐国义聊了许久,沈君妍这才出了书房。
唐越在客厅焦急地等着沈君妍下楼,只是过了半小时还不见她的人影,心安了许多,猜想也许两个人正在述说着爷孙心事,便也回了房间。
两个人都不知道老爷子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沈君妍是坐着沈键雄的专车到的沈家。
她坐在车里觉得十分可笑,沈键雄的专车,在她还在沈家的时候,一次都没坐过。反倒是她离开了沈家,同他们作对后,才有了做专车的资格。
想到唐家,脑海中又浮现出外公那张威严又慈祥的脸,还有唐越今天早上送她离开时候关切的脸。
“大小姐,到了。”司机恭敬地帮她打开门。
沈君妍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纤细的脚踝在阳光下异常白皙。她头戴着草帽,鼻子上架着一副冰蓝色墨镜,盈盈出了车,这才吝啬地开口:“把行李放到门口就行。”
门口站着沈键雄,还有一看就面色不好的李淑华,沈湘湘站在旁边,虽然笑着,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她款款走到了沈家门口,缓缓取下那只昂贵的墨镜,眼神毫不客气地扫过三个人,“哟,沈先生这么大阵仗?怎么携妻女一起来接我?”
听到“沈先生”三个字,沈键雄的目光迅速冷了下去,但还是维持着脸上虚伪的笑意,“妍妍,别这么见外。你想要的房间已经腾出来了,你去看看?”
沈君妍却不着急,笑着道,“许久没有到这里来,有点想念,我先自己随便逛逛。”说着,她打了个轻巧的响指,对想把行李搬到房间的人道,“不着急,先把东西放门口。”她的尾音婉转,目光落在了面色不善的李淑华身上,微笑道,“阿姨应该不介意吧?”
李淑华脸色阴沉,哼了一声,回了房间。沈键雄在旁边尴尬,“你别介意,她今天心情有点不好。”说着,推了推沈湘湘,“陪你姐姐逛逛。”
沈湘湘自以为沈君妍不会同意,挤了一个非常妥帖友善的笑容,上前道:“姐姐,我陪你一起逛吧?”
沈君妍挑了挑眉,看着她,笑了一声,挽上她的胳膊——还能感觉到沈湘湘明显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推开,碍于沈键雄还在面前,生生忍住了——轻柔道:“妹妹这么热情,做姐姐的当然却之不恭。”说着朝沈键雄礼貌一笑,“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湘湘,好好照顾你姐姐。”沈键雄临走前不忘嘱咐道。
沈君妍望着沈键雄的背影,沉默地笑了。
沈家,我又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狼狈地逃走。
你们所做的事情,都会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