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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爸,你该醒来了,是女儿对不起你,女儿不孝!”
唐国义好像在做梦,梦中听到什么人在他耳边讲话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唐瑜的声音,但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仿佛有什么东西把他的眼皮粘上了。那个声音还在低喃着,却仿佛越来越远了,唐国义想说话,可他开不了口,只好努力伸出手,好像是要将最爱的女儿留下。
可他什么都还没抓住呢,周围的声音就清楚起来,先是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带着急促喊了一声,“爷爷醒了!快去叫唐越和医生!”然后就又成了乱哄哄的一片,恍然之间,他发现自己能睁眼了,而周围站满了人,唐越、家庭医生还有几个在唐家干活的老人。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唐国义用无力的声音说道,“哼!我老头子身体还硬朗呢!死不了!”
倔强地驱散了众人,唐国义忽然愣住了,他的目光停在正躲在唐越身后的沈君研身上。
空气中的气氛凝滞了片刻,唐国义心中一痛,半响没有说话,默默移开了眼去。
这时给老爷子诊治身体的家庭医生做完了检查,“唐老爷子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昏迷了几天可能会比较乏力,注意休息就好。”
他的话让唐越和沈君研放了心,沈君研注意到老爷子方才看着自己的神色不对,害怕自己刺激了老爷子,就主动去送家庭医生,房间里只剩下了唐越和唐国义两人。
看着老爷子面无表情的脸,唐越轻声说道,“父亲,您昏迷的这几天,君研一直都尽心尽力照顾着您,如今她是您唯一的血脉了!”
“哼。我知道你的心向着她!”唐国义鼻子里冷哼了声,嘴上却毫不留情,“出去吧出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唐越恭恭敬敬退出了房门。既然老爷子没赶沈君研走,那就是说明他认可了沈君研的留下。虽然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也让他放心不少。
房间里只剩下了唐国义一人,他努力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用干枯的手掌抚摸着。
很久,他才翻开相册,一页、又一页,里面的唐瑜从一个小女孩一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人,无不是对着镜头甜甜的笑着。老人的眼前花了,他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女儿,他的女儿啊!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抹干了泪,老爷子振作起来,却发现自己翻到的那一页,正是是几年前他与唐瑜母女二人的合照。
照片里的沈君研还是个十几岁的学生,看着和以前的唐瑜有五分相似,唐越的话没有错,纵然他和唐越亲如父子,可唐越终究不是唐瑜或者沈君研,他们没与相通的血脉。
微微叹了口气,唐瑜的死已经让他后悔了,对几年前与她断绝关系鲁莽专制行为后悔!难道现在他还要再沈君研身上继续这份遗憾?
老爷子一醒,山庄里就热闹起来,但是沈君研却反而犹豫起来,说到底,两人之间的隔阂没那么容易就消除,所以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但这古怪没有持续多久,第三天下午,老爷子让管家把她叫到了书房里。
“爷爷。”沈君研用轻轻柔柔的声音说道,“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唐国义看着沈君研心情复杂,冷哼了声,“我老头子可不用你担心,倒是你,被男人送进局子还又流了产,和你那个母亲是一个风格!”
听到老爷子指责,沈君研垂下眼去,心中却没有任何不满和埋怨,老爷子说的,都是实情。
“是,爷爷。”沈君研点头答应,但是突然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张口就说道,“爷爷,等我身体好些了,你可以给我一个在唐氏实习的机会吗?”
“你去唐氏做什么?”老爷子一愣,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我不能总是呆在这里——”沈君研犹豫道,但她的话被老爷子打断了。
“为什么!”唐国义气愤道,“你呆在唐家怎么了?你是我亲孙女!”
“爷爷,您听我解释。”沈君研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唐家自然能够养我一辈子,可是爷爷,我怎么能这么过一辈子呢?做个杀人凶手,被赶出沈家然后再在唐家让大家都看不起唐家吗?”
“我看谁敢!”听沈君研这么说,唐国义更生气了,“你就乖乖呆在唐家!那些事,让唐越去解决!只要我老爷子还在,谁敢说一句闲话!”
沈君研感动地笑了一下,但是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爷爷,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去解决!”
“解决?你能解决什么?”老爷子口气更硬了,他一向说一句是一句,除了唐瑜,还有谁这么顶撞过他!面色发冷,他冷哼了一声,“你要是能解决,还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情况?”
“爷爷,给我一个机会吧。”沈君研知道自己的过去荒唐,苦笑了一下,转而却更加坚定地说道,“我会向您证明,我能做到!”
“说的好听。”唐国义转过头不去看沈君研的脸,这样的沈君研和几年前的唐瑜一模一样,他心头的悲伤被触动了,如果当初唐瑜听他的话,现在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爷爷。”看老人撇过头去不想继续,沈君研悲戚地说道,“您之前一直都说,作为唐家人,就得有唐家人的骨气,这就是我的骨气!我要亲手让那些陷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咳咳!”老爷子被气得咳嗽了两声,“我不同意!给我滚出去!”
沈君研也格外坚决,她一字一句说道,“如果爷爷不同意,我就跪在外面,直到爷爷同意为止!”
“好好好,居然威胁起我来了!”唐国义连连三个“好”字,可以说气到极致了,他用手在胸口给自己顺气,“那你就在外面跪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