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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没憋住,不小心把自己的事儿给抖出来了。
时沉情有些尴尬的撇开了头:“我什么都没说。”
手腕倏地被赢纣抓住,时沉情痛的皱着眉头,抬眸对上了他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再说一遍,赢尘是你的什么?”
“”见他这模样,心知自己是瞒不住的,时沉情也不再隐瞒,抽回自己的手:
“你刚才竟然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赢纣狠戾的眯起眼睛:“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吗?”
“我——”
话已说出口,时沉情斟酌一番。
有些事情已经与从前不同,赢纣与她之间这时候只怕是没有太多的感情。
她不能说出来。
“我只是想起来了,那时我在婚房外面遇到的事情。”
手上的力道愈发重了:“少来这一套,当日的事情你绝对不可能记得!说!到底是谁?”
时沉情跟自己的解释又被瓦解,头疼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这家伙这么难缠?
赢纣看着她的眼睛,相望良久,他神色微变。
“难不成你也”
“对!”
不想啰嗦,时沉情坦然的看着他:
“托你的福,我也活了。”
赢纣瞳孔缩紧,愈发震惊:
“你怎么会?”
时沉情撇过头不再看他。
赢纣接连追问:“是谁把你杀死的?是赢尘吗?你怎么可能死?!”
身子被剧烈的摇晃了两下,时沉情眉心紧锁,闭上双眼:
“我是自杀。”
赢纣愣住。
“你自杀?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时沉情云淡风轻的说。
赢纣眼中却起了笑意:“你自杀是不是想跟我殉情?”
时沉情满脸问号,一巴掌朝他拍过去:
“你别臭不要脸,谁要跟你殉情啊?像你这样的人死了,我都是要放竹鞭庆祝的!”
赢纣轻笑一声:
“还在说慌,你的生命不可能这么短,纵然是赢尘不认,还有曲长笙,你还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活得会比谁都好。”
“”时沉情沉默了。
在他眼里她到底是怎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死在自己的身前。
她还能独活不成。
不过自己上了年纪,对于那些情情爱爱之事也不过分纠结,也不过份在意。
对于这段早就处于下下辈子的感情纠葛,时沉情避开不谈: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再避免,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有一件事情,赢尘绝对不能在赢灏的手中,他并非真心爱孩子,如何能够带好他。”
赢纣闻言,眉心紧锁,他面上也有些许不情愿,但犹豫了片刻依然,面不改色的说。
“我相信他能够带好。”
时沉情就烦他这种生了却不愿意养的劲儿,怒火冲头:
“你相信我还不相信呢,你又不能预知未来!我的孩子,难道我还不能管了不成!?”
赢纣眸色一沉:
“那不仅仅是你的,同时也是我的!如果你敢做出任何耽误他前程的事情,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
“”
气氛僵住了。
时沉情沉默的看了他半晌: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一样的狼心狗肺。”
赢纣闻言却是笑了,垂眸:
“对于我来说,江山是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东西。”
时沉情心头一痛像是被谁陡然抓住了心口,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转过头不看他,声音却微微起了颤抖:
“那我倒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他朝她望来。
时沉情眸光沉沉:“上一辈子我们两个人之间是你灭了安乐国,而这一辈子你故意避开这件事情。把功头全部让给了赢灏。
你后悔吗?”
赢纣顿了顿,垂下眸子,没有看她:
“我没有后悔。”
“不。”
时沉情摇了摇头:
“你后悔了。”
赢纣倏然抬眸朝她望去,眼中有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忽而又垂下眸,将自己的思绪掩饰的很好:
“我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尘,为了我们的孩子。”
“你为的是你的孩子。”
时沉情声音放得很轻,却像是一把弯刀轻柔的截断了他的话,将赢纣余下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时沉情见他再度哑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一门心思的把赢尘打造成一个杀人机器,一个暴君。”
赢纣却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样,立即否认:
“他并不是暴君,赢国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这是最好的征兆,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时沉情愣住了。
她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理直气壮的男人,不知为何就酸了鼻子。
可能是一种心酸在作祟。
一个只会为了自己的儿子选择皇位,而不会为了自己的爱情选择她的人。
她低下了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赢纣毫不犹豫:“我知道。我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恨我都是应当的。”
时沉情垂眸一笑:
“那我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杀了你!”
她笑的很好看,赢纣很少见她在自己面前这般笑过,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说道:
“沉情,当初我觉得我们有得选,我觉得只要我死了,重新回到过去,或许一切会不一样,但当我发现我在改变未来的时候,也同时在改变赢尘的未来之时。
我才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做选择的了。”
时沉情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很嘶哑,是在一开始毫无犹豫的选择保护她的时候所受的伤。
而此时此刻在一开始被承担的伤害,仿佛在这时候又悉数的奉还回来了。
赢纣抬眸:
“我今天选择与你在一起,选择保住安乐国,选择继承皇位。
赢尘就是另一个人,他不一定会成为那样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皇帝,不一定会跟曲长笙在一起。”
时沉情攥住了拳头,这种明知道命运如何想要改变却又不能改变的,不甘,紧紧将她包裹,让她喘过气了。
“说到底我作为父王,是欠他的。”
赢纣轻轻说:
“而同时,在这与他相处的五年之间,我也发现,我错过了太多他最好的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
时沉情越听越觉得可笑:
“是啊,你作为一个爹满足了,那我呢?
我生养的孩子不认我,被人虐待足足几年,身上落得一身病,我作为一个娘,在之前就没有尽到养育他的责任,难道在这辈子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吗!?”
马车骤然停下来,似乎听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争吵。
而马车一停,似乎就随了赢纣的愿:
“我这就下车了。”
时沉情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没理他。
“我阻挡不了你想什么。”
赢纣望着她:“但是我要提醒你,你如果胆敢做任何要改变人生未来的事情,我就不会对你客气。”
时沉情嗤笑一声:“还没有如喝,你就急着威胁我。”
赢纣起身下车,冷漠的道:
“这是提醒。”
“对了。”
脚步一顿,赢纣复而又朝她看来:
“我是想过好好的保护你,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与我之间注定不会像是他们那样,能落到一个圆圆满满的团圆结局。”
他的声音过分理智,理智得不夹带一丝丝情感。
时沉情攥紧了拳,额角青筋暴起,没有说话。
车帘被人掀开,站在车门的人已经下了马车。
赶车的车夫,有些顾忌的,掀开车帘朝她看来,看到她着难看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时沉情足足瘾了好一会儿,见车夫欲言又止,她缓缓闭上眼睛:
“走吧。”
“可是那位公子他已经。”
“不用管他。”
时沉情眉心紧锁:“我与他再无关系,爱如何就如何吧。”
-
睿王府。
赢灏愤愤的转过身,纵然身上带伤,也丝毫不影响他气势汹汹:
“赢纣竟然被人掳走了,可有线索留下来?”
赢灏府上的属下禀告:“说是一个少年,他带了很多人,这个少年的特点就是,声音沙哑,而且剑术基准基本上一件一条命,不过样子和衣服没有看清。”
“少年”赢灏细细斟酌一番,眼前一亮:
“难道是那个家伙?”
门忽然被人推开,时沉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就是那个沉情!”
赢灏偏头,看到时沉姌有些惊讶:“爱妃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你看样东西的。”
时沉姌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侍女在捧了一堆画轴,时沉姌随便选其中一幅将其打开:
“你来看看,这画像上面画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赢灏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画像上面挂着的红衣女子,这眉眼,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时沉情?”
“是啊。”时沉姌冷着脸将画轴放到了婢女的手中,都没有必要取消其他几副展开来看:
“在搜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这里面全部都是时沉情那个女人,不知道咱们这瑾王爷,留着时沉情的画像这么多做什么。”
时沉姌像是碰到了什么污秽之物,死劲的擦了擦自己的手。
“我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瞧着赢纣这样子怕是喜欢我妹妹多时了。”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时沉情?”
赢灏却不太相信:“无稽之谈,就算是他再怎么不近女色也绝对不会喜欢煽情的呀,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没有太多的纠葛。”
时沉姌见他这般笃定,不大高兴的怼了他一下:
“谁跟你说他们两个没纠葛的,嫁给你那一年里,你就能够保证这时沉情有没有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这话倒是问着了赢灏,可是他脑子里想一想赢纣那不近女色的样子,完全联想不到他竟然心里都藏着这么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前任王妃?
“我还是不相信。”
“你不相信是吧?”时沉姌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
“我给你看证据。”
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了赢灏的胳膊,带着他离开了房间,径直的朝最后面的一个间柴房里头去。
还未等进到房间里,房间内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
随即尖锐暴怒的声音传来:
“哭什么哭?你这个扫把星!当我们睿王的小柿子,你就等着享清福去吧,天天在这哭!你哭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他们在门口能听到每次鞭子落在身体上的清脆之声,孩子的呜咽声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想想里面是何等光景,赢灏就觉得头疼,并不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