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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如捏了捏沈延风的手，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沈延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拉着她过去，在两人对面坐下，拿起合同来仔细看了一遍。
从张律师的话来看，他完全不知情，以苏北胜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是在配合他演戏撇清关系，那么，张律师给出的这几份合同，有猫腻的概率极低。
但沈延风并没有半点放松，事关苏锦如，他看的只会更加仔细。
合同中除了苏北胜要求的两点，并没有其他陷阱。
沈延风朝苏锦如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忽然振动，屏幕上显示着小何发来的消息：孩子已找到，无碍。他拽住苏锦如的手，把手机屏转给她看。
苏锦如咬了下嘴唇，还是拿过笔，二话没说翻到了相应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苏北胜见她签了字，一时欣喜若狂，见苏锦如起身要走的样子，也没觉出哪有问题，语调轻快地说：“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孩子，他们都被我关在苏家在郊外的旧厂房里，我留了水和面包在那，不会有事的。”
苏锦如冷冷瞥他一眼，沉声说：“苏北胜，你和苏想容都会不得好死。”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恨，也会把每一个字都变成诅咒砸到他身上！
苏北胜被她的眼神子吓得呆住，僵硬地拧着脖子看着苏锦如的背影没了反应，两人关门离开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嘴角抽搐着抱怨，“真是白养了这个女儿！”
张律师检查完签字，把合同整理好放在茶几上，“苏老，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苏北胜跟着起身，摆出笑脸相送，“今天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小女儿啊，就是任性惯了，以后她就知道我都是为了她好啊。”
对于沈延风和苏氏姐妹之间的诸多版本，张律师也多少听过一些，确切的说，a市怕是没有谁一点都不知道，但他是明白人，客气的笑笑，没接他的话，快步离开了苏家。
苏北胜坐回到沙发上，很快就忘了小女儿离开时的诅咒，美滋滋的拿起茶几上的几分协议，看了又看，然后马上给苏想容的辩护律师打了电话。
*
明仁医院，沈延风的车还没停稳苏锦如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顾不上自己还没痊愈的伤口，一路小跑到了甜甜的病房。
小何和沈默守在病房前，甜甜躺在病床上，脏兮兮的小脸上皱着眉头，似乎在做噩梦。
默默一直握着她的手，希望能给她力量。
苏锦如轻轻打开病房的门，看见甜甜和默默，狠狠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小何起身，朝她微微颔首。
默默喜不自禁，轻轻放下妹妹的小手，放轻脚步走到苏锦如跟前，抱住了她的腿，“妈妈。”他很小声的叫了一句，不想吵醒妹妹。
他脸上贴着一条创可贴，跟妹妹一样，也脏兮兮的，比平时黑了一个色号。
苏锦如揉揉他的头，后背上传来的镇痛，让她忍住了抱儿子的冲动，蹲下搂住他亲了亲，小声问：“还疼吗？”
默默摇头，笑着笑着，大眼睛竟然掉出泪来，一边用手揉着一边扭头，一副不想让别人看见的倔强表情。
苏锦如起身，拿纸巾给他，这才去看甜甜。
小何压低了音量说：“有点低烧，大概是晚上的温度有些低，再受了点惊吓，看见我的时候一直在哭，半路上哭得睡着了，然后身子就开始发烫。”
苏锦如点头，眼底氤氲上一层水雾，有些哽咽的说：“辛苦了。”
“分内事。”小何说完见到门外的沈延风，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苏锦如坐下握住女儿的手，看着她打点滴，没有理会外面的事。
晚上的病房区很安静，走廊里说话会有回音，未免打扰病人，沈延风和小何走去了大厅。
“沈默和甜甜被关在了一个大坑里，看样子，是以前放大型设备的时候挖的，有人在上面盖了木板和稻草，两个孩子在里面求救基本上听不见声音，我们地毯式搜索的时候，才找到了她们。沈默说，苏北胜去接他们说是要带他们去看妈妈，因为是亲姥爷，学校也没怀疑，就放人了。没有其他人，去厂房的路上坐的是出租车，路上，苏北胜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糖球，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沈默比甜甜先醒过来，发现地方不对，挣扎着要走的时候被铁丝划伤了脸，已经做了处理。甜甜在回来的路上开始发烧，医生说可能因为受了风寒和惊吓。按照沈默说的时间来算，他们在那起码被关了三个小时。”
小何说完又想了想，补充，“噢，对了，李医生过来看过甜甜，说让等她退烧之后做个全身检查。”
“知道了，辛苦了。”沈延风后半句说得很真诚。
小何有点不适应老板的温柔，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一时间连站姿都垮了，开始左右晃荡，搓着手，来了句：“能加鸡腿吗？”
“可以。”沈延风很确定的回答，“但有一件事，你可能需要从苏氏回来了。”
“太好了，说实话，我早就不想管那个烂摊子了。”小何感慨，“苏氏的账目简直比盘丝洞还瞎，要不是苏想容这五年瞎祸祸的，就是这种老牌企业的常见病，发展太早，对财务这一块太不重视，到处都是坏账。”
“行了，回去休息吧。”沈延风说完转身快步走去病房区，忙着去看女儿了。
小何在苏氏的表现他很满意，就算这次他回来也不能再继续做自己的助理，沈氏有更合适他的位置，不然，也是太浪费人才了。
沈延风快走到病房的时候，手机忽然振动，他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喂？”
“是沈延风沈总吗？我是张国柱，张律师，我们才在苏老那见过面。”张律师通过好几个人才找到了沈延风的私人号码，说话很小心。
沈延风挑眉，“有事。”
“今晚苏老找我过去”
沈延风听他似乎是要解释，有些不耐烦，硬生生打断，“说重点。”
张律师被噎得吞了吞口水，在脑子里捋一遍掐掉前缀，直接说：“如果有需要，我愿意作证。”
沈延风挂断电话，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