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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棚中,面对温长泰浮于表面的热情,秦岭忍不住皱起眉来。
今天,老领导灵堂告别仪式,自己作为音乐学院现任的院长,理所应当提早到来,除了代表分院祭奠老院长外,一会师范的高层领导和其他分院的院长、副院长过来,于情于理,秦岭也是要出面招待的。
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音乐学院对于过世老院长的尊敬。将来若是秦岭过世了,他的继任者们,自然也是这么比照办理的!
因此,当温长泰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早来的时候,秦岭心中颇为不满,暗道一声,这温长泰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一点都不上道、不成熟!
望着温长泰,秦岭又道:“这位是刘长生,是老院长生前的好友,院长离世的消息,便是刘先生带回来的。他不是我的助理,今晚刘长生跟我们一样,在主灵堂祭拜老领导。”
一听这话,温长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刘长生,语气轻蔑道:“原来你就是刘长生,大家都说你好像是个天才,但我这么一看,你也还好嘛!我学过看相,你的眼神中好像没有什么才气”
这些天,由于林冰洁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夸过刘长生几句,而温长泰又是个善妒之人,因此今日猛一见刘长生,温长泰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最近,也是由于温长泰经常在林冰洁耳边说一些风凉话,渐渐的,就连原本温婉、知性的林冰洁对于刘长生的好感也减少了许多。否则当初林冰洁在向刘长生询问祖父下落的时候,也不会对刘长生提出一些古怪的质疑,认为刘长生接近林家,是想谋取好处。
“聒噪。”面对温长泰莫名其妙的挑衅,刘长生今天是来缅怀弟子的,懒得和他计较。
众人被温长泰引进了灵堂中,灵台里,一副棺木高高架起,里边入殓的是林耀生前衣冠,他的遗躯早在深谷就已火化,林家众人并未将骨灰带回来,而是将深谷草庵中,老祖宗留下的一些衣物给带了回来,做成衣冠冢,以供亲友凭吊。
灵前还有一副遗照,照片中,林耀带着微笑,面色慈祥,好似音容宛在。
来到灵前,刘长生、秦岭、官琳三人排成一列,缅怀逝者。
面对老院长,秦岭和官琳深深地四躬,神情严肃。
而刘长生却只是望着林耀的遗照,点头致意,稍稍鞠了一躬。
刘长生是林耀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刘长生又是相当传统的人,在弟子面前,他这一稍稍的鞠躬,分量极重,若是多了,反倒乱了辈分,不合常理。
可是,刘长生的举动在温长泰看来,却是一种挑衅,这边凭吊才刚刚结束,温长泰便冷言冷语道:“刘长生,你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你虽然是老祖父的生前好友,可你年纪摆在这边,难道老祖父就不值得你规规矩矩地鞠上四躬吗?”
对于喋喋不休的温长泰,刘长生冷冰冰地望了他一眼,却不解释,温长泰一时特别尴尬。
眼见秦岭带着刘长生前往家属区问候,温长泰眉头一皱,再度发起火来:“真是个没大没小的东西,这样的人,怎么配做老祖父的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有人道:“三晶集团的老总、经理来了。”一听这话,负责帮忙接待客人的温长泰心中一阵惊喜,立刻堆起笑容,迎了出去。
温长泰是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而三晶集团作为国内晶片产业的领军人物,家大业大,最近一段时间,听说还在隔壁省市设厂,要开办制药公司,温长泰有意搭上三晶集团这条线,好将自己身边一些亲友送到三晶制药去,到时候没准能捞到不少好处。
而且三晶集团的老总,那是省部级的人物,平日高高在上,温长泰更是难得一见,如果自己今天不是因为林家老祖父的关系,温长泰根本不可能认识他们。
这样一个结交大人物的好机会,温长泰怎么会错过呢!
只是,这好好的,林家人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认识的三晶集团呢?这件事温长泰疑惑了许久,便是问林家人,大家也是所知甚少,难以说个明白。
看来三晶集团应该是林老祖父生前建立的关系网了。
一路来到灵棚前,三晶集团一共三辆车,前后十几个人,全部身穿黑色西服,佩戴着主人家提供的白花,场面壮观。
“这才是大人物该有的气场嘛!”温长泰神情激动,亲自上前迎接,却见在三晶集团总经理余良兵等人的簇拥下,两名头发苍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向前。
其中一人,便是傅剑川,另外一位温长泰却不认识。
三晶集团的人前来,又带了一个花圈,祭奠着的名字写着北部军区,阎龙兵。
除此之外,未加其他社会头衔。
这时候,负责收取凭吊礼金的林家人上前来道:“剑川老总旁边的老人是军区大佬,地位很高,你客气点接待!”
“是,是!”温长泰眼前发亮,迎着众人,连忙道:“快点,过来几个人,把阎老先生送的花圈摆到最前面的位置去。”
三晶集团队伍中,陪伴傅剑川而来的老者正是阎龙兵。
自从医好绝脉之后,傅剑川便一直留在东海市静养。
今天,阎龙兵听说刘先生的一名弟子去世,傅剑川要亲自前往凭吊。作为傅剑川的好友,阎龙兵深知刘长生地位非凡,有意和刘长生进一步接触,因此便也跟了过来。
这花圈,便是阎龙兵后来补上的。听说刘先生的弟子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神医,阎龙兵更加忍不住猜想,刘长生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人!
灵棚中,人来人往,调整花圈位置,很是忙碌。
就在这个时候,余良兵却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拉住温长泰,还算客气,温文儒雅道:“这位先生,我问你,这里有个花圈,是刘先生送的,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和我们三晶集团的花圈一起送来,为什么他的花圈被摆在了灵棚最外面的位置?”
听见此言,温长泰眉毛一挑,眉飞色舞道:“余总,没想到你也认识刘长生。看来他和你们三晶集团也有点关系嘛!不过这刘长生本人好像还是太年轻了点,没有半点资历,工作上,他是东海师范一名试用期的老师,把他放在最后面比较符合规矩。”
温长泰对于刘长生的印象非常差,尤其是刚刚在在老人灵前,刘长生傲慢的态度,更是让温长泰非常不爽,他不管刘长生和三晶集团是什么关系,温长泰仍未把刘长生放在眼底。
反正就算说破了天,刘长生总不可能是三晶集团的大老板吧,要真是这样,刘长生还出来教书干嘛,每天坐在家里数钱就好了。
心底这么想,在三晶集团面前,温长泰自然也不会掩饰自己对刘长生的厌恶,心底甚至还隐隐期望,自己这番说辞,能让三晶集团看清刘长生的真实地位,好从此对刘长生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