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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梁心忽然变冷的话语,武清面色瞬时一沉。
她斜斜一掀眼皮,轻蔑的瞥望着梁心回怼了一句,“武清自觉记性挺好呀,刚才还听梁大少信誓旦旦的说要尊重武清的决定,尝试着改变自己,不再勉强武清呢。怎么一转脸的功夫,就把刚才说的话又全给吃回去了?”
房顶上的柳如意听了武清这句话,不觉轻笑出声。
武清这分明就是在暗讽梁心狗改不了吃屎。
她们这些文化人就是可怕,骂人不仅不带脏字,还弯弯绕绕的转上很多圈。
若是迟钝点的,怕是连自己被骂了都听不出来。
梁心挑挑眉,像是根本不在意别人骂他是猪还是狗。
说话的功夫,原本站在院外的众多士兵们,都被突然出现在房顶的少女下了一跳。
他们生怕那是将会对他们家少帅不利的刺客,一个个的抬手就拔出枪,蜂拥着跑进院子里,将梁心与武清严密的围在中心。
而那些黑洞洞的冰冷枪口,全部指向站在房顶的红衣少女。
看到士兵们的行动,梁心不觉摆了摆手,“没事,这位如小姐也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安心的在门口巡逻就好。”
士兵们面面相觑,虽然还有些迟疑,但是毕竟梁心开口的人物。
他们实在没什么立场干涉其中。
眼看着一众士兵犹疑不定,梁心脸色又沉了几分。
“我说的话,你们还有怀疑吗?”
听到梁心的警告,小士兵们再不好迟疑,又一个个收好枪支,掉转方向依次走了出去。
看到碍事的士兵们离开,梁心这才又看向武清,弯眉一笑,“武清不要生气,毕竟是跟了梁心二十多年的脾气,即便是要改,也难免有绷不住的时候嘛。”
房顶上的柳如意看到梁心这副谄媚的嘴脸,就觉得恶心,他站在房顶,冷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不是梁大少的本意,就请梁大少放开武清,让我来带她走。”
武清嘴角不觉一阵抽搐。
原来那句“让我来”后面还有一个“带她走”真是吓得她惊出一身的冷汗。
梁心转过头,望向柳如意,笑眼眯眯的说道:“如小姐,不是梁心不放,而是这里距离金城甚远,梁心只是不放心你们两个小姑娘孤身赶路。
不如您先从房顶下来,跟武清一起搭梁心的顺风车,先回城里再说。一旦进了城,梁心绝不为难。”
柳如意目光越发不屑,“梁大少,收起你那无耻又虚伪的面具吧!
还打量着刚才你们的话,如意没有听到是吗?
人家武清小姐早就说了,这个世界上最不想搭理,最不想有交集的就是你。要么你放下一辆车子,我们自己开回去,要么你就不要管我们怎么回去。”
梁心眉梢微动,眸光瞬间冰冷,不屑嗤笑一声,“梁心自认为是个绅士,实在干不出要把你们两个姑娘家撇在这荒郊野外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脸颊瞬间一痛,捂着脸惨嚎了一声,就痛苦的蹲了下去!
虽然有梁心的命令钳制,站在外面的那些士兵却一直不敢松懈。
要是由他们护卫的梁大少发生了什么差池,悲催的自己肯定是要被梁大帅杀了给梁少陪葬的。
这会突然看到梁心遭受偷袭,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的掏出手枪急急奔进院子!
只是有人比他们的动作更快!
那个人就是武清。
站在房顶上的柳如意一直也有提防门外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们。
在无耻的梁心终于逼得他绷断大脑中隐忍的弦后,他瞬间出手,掏出口袋中一颗熟透了黄杏,朝着梁心的嘴巴子,就狠狠掷了过去!
那颗黄杏本是他在林子中迷路时顺手摘下来准备充饥用的。
只是现在的梁心脸皮实在是太厚,不教训他一下,都对不起自己这身暴躁的小脾气。
在出手打伤梁心的同时,他没有忘记武清还身处敌营之中。
软烂的黄杏还在空中飞翔的时候,捆扎在腰带之中的铁索链绳就朝着武清飞甩而去。
前世没有一天懈怠过军事训练的武清瞬间就明白了柳如意的意图。
她下意识后撤半步助跑,随即猛地向前,一把抓住柳如意飞来的铁索链绳,就着柳如意的力道,奋力一跃,瞬间就攀上了一旁的矮墙头。
看到武清完美的配合,柳如意不觉勾唇一笑。
这般理解他的意图,并完美实现的人,是他遇到的第二个。
而第一个就是他视为心中绝对偶像的黄亚桥。
不得不说,跟武清一起做事,就是痛快过瘾。
这样想着,他手上更加用力,狠狠一收锁链,武清就被拽到了他近前。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柳如意瞬间伸手,就将武清拦腰抱住,手中锁链又一甩,就攀到了远处一棵参天古树的枝干上,挟着她奋力一悠,两个人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路之上,柳如意挟着武清迅速奔跑。
被灌了满口风的武清也被吓了一跳。
前世时,她看过太过搏击术力量一流的军人,可是像柳如意这样能挟住她的腰,还能足不沾地的功夫高手,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体验到。
不知跑了多远,武清竟能遥遥的看到金城的轮廓。
“进城之后咱们多绕几圈分着跑,不能再叫梁心的人摸到咱们老家去了。”
武清低低说了一声,就挣扎着要从柳如意怀中下来。
柳如意唇角一勾,就手一松,武清一个踉跄就跌倒了地上。
猝不及防的武清刚要皱眉骂人,柳如意却是一溜烟跑没影了。
武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整了整身上衣服,赶紧挑了个僻静的小路,快步往安全屋走去。
走回家后,柳如意与许紫幽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她了。
武清跟婉清婶说了两句话,婉清婶就热络的进厨房为武清张罗饭食去了。
进屋关上门,武清本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是却瞬间板下脸就训斥柳如意,“柳如意,你知道错了吗?”
柳如意坐在桌前喝着水,正眼都不看武清,“不就是好奇招来一个糟老头嘛。”
武清额上青筋直冒,“既然是一个团队,就不能任性妄为。”
许紫幽有些心软,想要替柳如意说一些好话,可是武清却是异常严肃。
许紫幽刚要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武清,脸色瞬间一变。
许紫幽看到了武清手臂上的烫伤,和手腕被绳子勒过与烧伤的痕迹。
原本还有些不服的柳如意看到武清手臂上的伤痕,登时有些心虚愧疚。
柳如意一低头,更看见了武清腿间蹭到的血迹,脸色登时大变,一把上前拽住武清的胳膊,“温克林那伙子混蛋欺负你了?”
武清有瞬间的怔愣,一低头,才发现昨晚与戴郁白的痕迹还没有清洗。
这会天光大亮,实在是再难遮掩。
许紫幽听到这么一说,脸色更是难堪。
柳如意转身就要找那些家伙拼命,“我非得干死他们不可!”
许紫幽也涨红了脸,“如意!”
柳如意登时回头,“你别想拦我!”
许紫幽却是抄起桌子上柳如意卸下的枪,“拿着!
他们人多,要想干死他们,不能用蛮力,我跟你一起去!”
咱们也要学武清,布个局,弄死他们丫挺的!
武清登时是又尴尬又感动。
尴尬的是,昨晚的自己太过奔放,竟然当街就把戴郁白做了那样不可描述的事。
感动的是,这两个男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最亲近的家人一般维护。
可是叫她亲口承认自己跟戴郁白的情事,她又实在说不出口,这特么要怎么开口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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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铁齿钢牙武晓清的武清深深的郁卒了。
她嘴角抽搐了下,最终还是决定避开这个问题。
“你们要上哪送死去!”她重重一拍桌子,强用气场强大的威压,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与无措,“你们就这样无所谓的去送死了,除了让敌人更快意,让你们的师父,年迈的老母亲痛心疾首,还有什么更大的价值?”
柳如意脚步一顿,许紫幽也跟着站住,他回头望着武清,双眼通红,声音都有些哽咽,“可···可是武清,我们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后面的话,许紫幽再难开口,他艰涩的一扭头,避开武清的视线,双手紧攥成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武清你放心,我们不会去白白送死,我就不信,拿出我和如意全部的本领,不能叫温克林那个牲口尝到苦头!”
柳如意紧咬牙关,背对着武清,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气得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武清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坐下,语声也放缓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身上才弄的惨了些。”
听到这里,柳如意梗着脖子硬挺了会,才有些艰涩的抓过头,虽然面向武清,可是目光却始终不敢直视。
“小师叔···你···你真的没被···”他艰难的出声问,声音却低如蚊蚋。
听到这里,许紫幽本就涨红的脸颜色变得更深了。
武清站起身,抬步走到两人近前,一只手搭住一人的肩膀,目光温柔,微微一笑,“放心吧,咱们武爷是谁呀,那可是能破了闻香堂几百年的规矩,单枪匹马独创一门的人物。”说到这里,武清一顿,随即又改口补充了一句,“不对,不能说是单枪匹马,麾下还带着你们两员猛将呢!而且这两员猛将还都是初出茅庐的青年才俊,正所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只要咱们几个同心共济,同生共死,各司其职,各尽其职,就能开创一番世人惊叹的大事业。”
武清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
这番话不仅仅是宽慰两个男孩子的话,更是潜伏在她血液中热切的向往。
所谓乱世出豪杰,时势造英雄,既然上天胡乱抽风,把她扔进这个吃人的乱世,那她就要燃烧出自己所有的潜能,创造出一番大事业来给混账的老天爷看一看!
“所以你们两个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自己置身于无谓的险境。咱们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未来的功勋荣耀还等着咱们一起去收获呢。”武
清轻轻拍了拍两个男孩子的肩,目色越发温柔,“时刻都要记得,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日后做事不能再独行侠似的只凭着自己一时兴趣行事,出了事,也不要脑袋一热,就冲上去。
即便要报复,要行动,也需得咱们一起细细做了谋划才能行动。我们的口号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那些恶人坏人,根本不值得咱们白白搭上自己。你们两个可记得了?”
这样一番话下来,许紫幽一腔热血都被武清勾了出来。
他目光坚定,望着武清重重点了点头,“紫幽明白了。”
柳如意皱了皱眉,他不像许紫幽那样坦陈,也不线他那样善于表达。
他一直以来用的说话方式,除了讥讽挖苦别人再无其他。
如今虽然也被武清描绘的壮阔前景深深打动,生出了满腔的豪情壮志。
可是话一到嘴边,最终就变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我···我也明白了。”
武清不觉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子在她的教导下慢慢回归正途,她莫名就生出了一种老父亲般慨然欣慰的情绪。
呃···
武清忽然意识了一件事,为什么会是老父亲,而不是老母亲?
难道是因为自己比较严厉的关系?
好吧,不是严厉的老父亲,又怎么能吓唬住这两个大儿砸?!
向来想得开的武清很快就被这种愉快的说法给说服了。
虽然与柳如意相处不久,许紫幽却也大体摸清了着他的脾气。
现在看到他终于点头认可了武清的话,就知道他对武清已经真正的信服了。
未来的路怎么走,他心中定然也有定论目标。
可是刚一想到关于未来的选择,许紫幽心下也是一动。
他目光霎了霎,不觉重重咬了下嘴唇,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回望了柳如意一眼,面色凝重的说道:“之前武清问过我,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对于帮会外围的新身份如何选择。紫幽斟酌了很久,已经有了答案。”
武清转过脸来望向许紫幽,弯眸一笑,“下好决心了吗?”
许紫幽展颜一笑,“下好决心了,紫幽愿意跟着武清走,愿意和你们一起在这混乱的世道创立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听到这里,柳如意却是歪歪嘴笑了,“说那么冠冕堂皇的劳什子作甚?不实在。”
许紫幽佯作生气的抬手捶了一下柳如意,忍着笑说道:“你是倒是说个实在的来听听?”
柳如意眉梢一挑,“跟武爷,有肉吃。”
此言一出,三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武清又重重的拍了拍两个人肩膀,“好!跟着武爷走,天下在手!”
柳如意有些嫌弃的拂开武清的手,“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
许紫幽:“怎么?如意不信?”
柳如意挑眉一撇嘴,“信,必须信。”
武清脸上笑容越发爽朗,刚要再交代两句,外面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
许紫幽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母亲。
婉清婶正在厨房为武清准备午饭,想来这会该是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他转身刚要去开门,手臂却忽然一阵受力。
他疑惑回头,却对上了柳如意凝重而警惕的冰冷目光。
许紫幽的身体下意识的跟着一颤。
他不觉咽了下口水,转头再往门口仔细看去。
外面阳光正好,两相对比,屋子里是有些暗的。
也正是如此,门外之人的身形轮廓才能在一旁的纸窗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许紫幽瞳仁瞬时一缩。
那根本不是许母的影子!
那身形高大宽阔,分明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影子!
一瞬之间,许紫幽只觉得周身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的全都竖了起来。
出于安全考虑,院子大门不仅从里面死死拴住了,外面还挂了一把明锁。
为的就是要造成一个此地无人的假象。
而他早就交代了母亲,这几天做饭都不要生火,暂时只吃一些干粮冷食。又告诉她无论谁人敲门叫门,都要躲进屋里不出声。
他和武清、柳如意出入都不走门。
所以根本不存在外人敲门,婉清婶给开门的情况。
至于他的小白哥哥,则更是不可能。
小白哥哥之前抓空就和他说自己出入这座院子,会走武清房中的暗道。
还要他帮忙把武清钉死的通道口给打开。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武清,可是看他们两人感情深厚的样子,许紫幽认真思忖之后,还是听从了小白哥哥的指示。
把那处暗道的出口钉死部分给拆除了。
所以来人也不可能是戴郁白。
既然不可能是从大门走进来的,那就证明这是一个不速之客。
想到这里,许紫幽不觉半张开双臂,将柳如意和武清一起挡在了自己身后。
柳如意看到许紫幽这个动作,目光不觉一霎。
可是短暂的怔愣之后,他又快速回过神来。
他撇撇嘴,故作嫌弃的推开了许紫幽的手,轻移脚步向前方走去。
“如···”许紫幽想要叫柳如意小心些,可是又怕惊动门外的不速之客,脱口的声音又被他积极收回。
武清的目光也沉了下来。
她回忆着与柳如意、许紫幽一路走回的情况,他们绕了几个弯路,最终又故意分手依次按照不同的方向前进。
即便梁心有心要跟踪打探,也是没有条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进门来的。
更何况梁心虽然脑子好使,身体素质却是弱的一匹。
又要翻墙,又要避开柳如意敏锐的感觉,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对于梁心来说,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知道她的住所,还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人物,最有可能的就是温克林麾下又一员猛将,木老头。
武清双眼微微眯起。
柳如意虽然年轻,与木老头的轻功对阵又输了下来,但到底是这个屋子中功夫最强的人。
而且柳如意输给对方的只是轻功,他手上暗器应该是在来人之上的。
所以面对柳如意自告奋勇的向前,她没有阻拦。
就在屋中氛围几乎凝冻到了冰点的时候,门外之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哨音。
那哨音时断时续,中间还很有节奏的空出两拍,很像是一种鸟儿婉转的鸣叫。
只是武清已经听出,那绝不仅仅是简单的鸣叫,那是门外之人与柳如意都听得懂的一种暗哨。
果然,柳如意在听到那声哨音时,警惕的目光立刻颤了颤,随即变成一种轻松的欣喜。
他急急回头,朝着武清说,“是咱们自己人,慧聪道长。”
武清微微一怔,瞬间之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是堂口的人,就没什么危险了。
站在一旁的许紫幽这才明白,刚才的哨音是柳如意和门外人的一种对话。
他转头望向武清,满眼都是不解的疑惑,“慧聪道长是谁?看紫幽的样子,应该是熟人。”
武清微微侧头,朝着许紫幽,低声为许紫幽解释道:“胡聪道长也是堂口的人,一直跟在老龙头左右。”
许紫幽脸上的疑惑有瞬间变成的惊讶,“那···那么厉害?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武清勾唇一笑,又拍了拍许紫幽的肩,“现在咱们就是一个团队了。慧聪道长不是外人,无妨的。”
说话间柳如意已经将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的人果然是一身道袍的慧聪道长。
“慧聪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显然,柳如意跟慧聪道长的关系很好,一看到慧聪道长,脸上的冷酷冰寒瞬间都消失不见。
笑眼盈盈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这样明显的变化,看在许紫幽眼中,倒叫他更加好奇那位慧聪道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于是许紫幽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站在武清身后,权当自己是一块道具板儿。
今天的慧聪道长虽然依旧是一副江湖术士的打扮,眼睛上却没有带什么劳什子墨镜。
他狭长的笑眼微微弯着,伸手胡撸了一下柳如意的头。
“听说如意你这几天可是办了几件大事呢,不错不错,老哥哥我早就说过,如意你不是池中之物,早有一天要做出一番大事来的。”
慧聪道长这话表面上说的没什么毛病,可是从他那笑得十分促狭的眼中,武清和柳如意都领会到了另一层更深的含义。
慧聪道长分明在取笑柳如意穿着女装,引得一众政商圈大佬竞折腰的事。
柳如意脸色登时一沉,没好气的狠狠打掉慧聪道长蹂躏自己头发的手。
“慧聪大哥,不带你这么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调笑小老弟的。”
看见柳如意又要恼,慧聪道长却是不急不忙的转向了武清。
“慧聪见过小师叔。”
武清并没有走向前,只是礼貌的颔首一笑,便从容坐回自己的座位。
“慧聪道长好,只是不知要叫慧聪道长亲自跑一趟过来的事情,究竟重要到了什么地步?”
慧聪道长呵呵一笑,抬手一打拂尘,迈步走进屋子。
“小师叔这里还有客人,慧聪不便细谈。”
许紫幽听了这句话,脸当时就红了。
他知道,自己还是个局外人,不能涉及太多帮派核心事务。
于是他低下头,朝着慧聪道长涩然一笑,“道长您先坐下聊吧。紫幽去外面打点水来。只是这两天不方便烧水动火,只能请道长喝些凉井水了。”
武清眉心微皱,抬手就要拦下要躲出去避嫌的许紫幽。
没成想,她还没开口,站在慧聪道长身边的柳如意就率先开口了。
“唉~慧聪大哥,这个是许紫幽,他也不是外人,是小师叔为了这新一门专门招来的能人。
之前如意几次行动,都是与他携手合作才办成的。”
武清心中很是满意。
柳如意与许紫幽虽然矛盾颇多,相处到现在,却也生出了感情。
一向冷情寡淡的柳如意竟然会帮许紫幽说话,这要是搁在不久之前,武清相信,柳如意一定不会帮除了黄亚桥的任何人说情。
武清侧眸看了一眼许紫幽。
明显他也被柳如意忽然的维护吓了一小跳。
望着柳如意的目光里,闪着复杂的光。
“慧聪道长,这个许紫幽不是别人,他的拜师贴我都准备好了,今天道长前来正正好,回头叫紫幽再写一份,还要烦劳慧聪道长转达呢。所以慧聪道长有话只管说,无妨的。”
听到许紫幽与武清两个人都为那个长相干净的男孩子说话,慧聪道长也不好再坚持己见。
他笑着甩了甩拂尘,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是接近一个人,拉回一堆东西,破坏一个计划。”
柳如意听得皱起了眉,“慧聪大哥,你以前说话可不是这个味啊,怎么?现在倒把对付外面那些傻狍子的说辞用在咱们自己人身上了?”
这话,许紫幽听得一知半解,武清却是听明白了。
前世时,她看过很多描写民国时期伪装成算命先生的江相派骗子们的书籍。
他们称呼那些前来算命求神佛庇佑的人为狍子。
武清心下不觉轻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慧聪道长,对自己也存着些戒心,并不能真正的把自己当成堂口的一份子。
眼见自己端出来的架势被柳如意这个熊孩子一句话就给拆穿了个干干净净,慧聪道长登时就拉下脸来。
抬手一甩拂尘,朝着柳如意狠狠嘁了下鼻子瞪了下眼。
“啧!你这个孩子!跟你们是兄弟,跟小师叔却是长辈和晚辈关系,能一样吗?”
武清笑着说道:“一样的,堂口里虽然有辈分,可是武清毕竟还只是个新人,很多事情还不如如意明白。如今又在外面拉开一门的架势,单独行事。
日后鱼塘口互通消息,还少不了要麻烦慧聪道长呢。
慧聪道长只管把武清这个小师叔,当做堂口一份子自在对待就好。”
慧聪道长目光不觉变了变。
武清这话表面是在示好,言谈话语间,还是在提醒她堂口一份子,不是外人的事情。
真可谓是既给足了他面子,又不叫他忘记本分,实实在在的一语双关。
慧聪道长心中不觉一动。
这位小师叔不仅身手厉害,更有着一颗能观六路,能查八方的七窍玲珑心。
表面是尊慈善菩萨,内心里却藏了一位有着霹雳手段的金刚罗汉。
这般心智手腕,别说是凡俗女子了,就是堂口中四大门的首领都未必能及。
思及至此,慧聪道长不由得收起自己之前试探的心思,朝着武清一打拂尘,盈盈一拜,恭敬说道:“小师叔客气了,方才是慧聪孟浪失礼,还请小师叔见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慧聪道长身上既然担着堂口的任务,还请明言。”武清脸上虽然微微笑着,投在慧聪道长身上的目光却是凉凉如水。
慧聪道长躬身笑着回答:“谨遵小师叔教诲。慧聪之前说的接近一个人,那个人指的就是金城梁家军新晋的少帅,梁客心。”
听到梁心的名字,武清脸色登时一变。
就是一旁的柳如意眉头也在瞬间皱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武清之前对梁心的态度他可是直到的一清二楚。
武清不仅狠狠的挖苦了梁心一番,更立下豪言壮语,说在这个世上,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梁心这个人。
还跟他说,即便是在街上遇到了,她都会把他当成空气,无视而去。
这前面才刚立起的誓言,后面就要承担接近人家的任务。
柳如意不觉暗下啧了两下舌,偷眼看了一下武清。
这样打脸没脸的事,对于武清来说绝对是非常伤自尊的一件打击。
一旁的许紫幽也沉下了脸色。
他虽然没听到武清对梁心甩下的豪言壮语,可是武清之前的经历他是知道的。
在他眼里,梁心根本就是一个时时不忘占武清便宜的十足恶人。
想到这里,许紫幽终于打破了一直以来的静默,朝着慧聪道长急急争辩道:“梁心那个大色狼对武清一直就没存什么好心,如今竟然要叫武清前去接近,那不是等于把武清的安危名声当儿戏吗?
你们这究竟是什么堂口,分配的任务根本不考虑别人适不适合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