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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的身子挺得笔直,脸上不露半分喜怒哀乐的情绪。
他的心,从来未试过像这般的平静宁谧。
外界的一切,被自动隔绝。
就连跨越而来的对手,都被忽略。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无人无我,无虑无忧。
陡然间,叶秋的眼睛明亮起来。
璀璨的目光,似乎勘破了虚妄,直抵本质。
过去,烟消云散。
未来,遥不可及。
现在,只有眼前这永恒的刹那。
就在这刹那间,他看到了那一抹自虚空中浮现出的刀光。
看到了刀光后面,那一道舍弃了生死的身影。
对宫本武藏而言,毕生仿佛就为了等待这一刻。
电光闪烁的眼神中,不悔不争,清澈圆润。
五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决战。
或许,也是这一生当中,最后一次与人决战。
悠悠五十载,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隔着那一抹刀光,两人的目光触及。
蓦地,宫本武藏的速度增至极限,一道电光向负手挺立的叶秋冲去。
千万道光影色线,飞速后退。
手中的天丛云剑挥洒而出,决绝之意,难以形容。
狭长的刀身,像是一把剑。
微微翘起的弧度,却又像是一把武士刀。
剑非剑,刀非刀。
连散发出的光芒,都那么诡异难测,那么的暴戾妖邪。
刀芒吞吐,寒意彻骨。
不知怎地,叶秋从暴涨的刀芒中,居然感受到了一缕缕残忍的灵性。
这让他想起了另一把刀,柳生信雄曾经佩戴的那一把妖刀。
而宫本武藏手中的刀,却比妖刀更加的妖异。
匹练般的刀光切割过来,搅动气流,形成一个个漩涡。
无形的气旋,仿佛能将灵魂吸纳进去。
嗤嗤尖啸,急骤若奔雷。
庞大的气息,升腾而起,若孽龙出渊。
刀光中,好似掠起了炽烈的火焰。
甚至于,空气中都弥漫出硫磺与溶岩的味道。
叶秋终于明白,为何对方要选择在北海道,地狱谷决一死战。
这股来自地狱的暴乱气息,与此地的环境,相得益彰。
观战的众人,顿生出一种错觉。
周围的场景,忽地变化。
地面涌出滚烫的岩浆,火苗蹿动,好似烈火焚身。
那种幻觉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他们感受到了火燎的刺痛。
此时,叶秋的眼中神光暴涨,无比凝重。
这一刀,终于让他感受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致命危机。
死亡的味道,如同在鼻尖萦绕。
代表了死亡的一刀,代表了破灭的一刀。
但叶秋,还是未曾退却半步。
负于背后的手分了开来,右手握拳,缓缓击出。
看上去,动作慢至极点。
但偏偏,这一拳的速度,不逊于那迅比闪电的刀光。
时间上的矛盾感,让人忍不住心生烦闷。
那怕是宫本武藏,也郁闷的想要吐血。
慢与快,居然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叶秋的左脚轻轻踏往地上,即发出有若闷雷的声音。
击出的拳头,在短短瞬间不断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一刀一拳便已然撞击在一起。
生死胜败,决于刹那之间。
刀光魔幻,变化万千。
拳头看似缓慢,其实迅比激雷,惊天动地。
一股气流由拳刀交击处,滔天巨浪般往四处奔涌。
弥漫的尘土,遮盖了夕阳的余晖。
刀光再次后退,如燕子归巢。
宫本武藏噔噔噔,连退了十几米,背靠在那块巨石前。
胸口的衣襟破碎,块块碎布,如蝴蝶般漫天飘舞。
面若金纸,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见此情形,媚姐等人不由得心头狂喜。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
叶秋胜了!
兴奋到极致的呼喊,自胸中喷涌而上,冲到喉咙处,欲要宣泄而出。
但是,下一幕场景,却让狂喜的心陡然间坠落谷底。
只见,叶秋身体一动不动,挥出的手臂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一丝血线,自拳头处开始往上蔓延。
噗嗤!
鲜血洒落,整条衣袖被切割成块块碎片。
露出的胳膊,伤痕累累。
密密麻麻的刀口,惨不忍睹。
体内劲气鼓荡,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喷溅而出。
随即,叶秋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复之前的虬劲有力。
一招过后,两败俱伤。
而且,叶秋的伤势,还要更重一些。
这时候,观战的华人满面惊悚。
而那些东瀛人,则又喜又惊。
口中喃喃低呼着:“武运昌隆,天佑东瀛!”
“咳咳……”
宫本武藏干咳两声,口中咳出一缕缕的黑血。
双眼凝视着叶秋,他连连叹道:“好霸道的一拳,好威猛的一拳!”
旋即,话锋一转。
“叶秋,现在你一条手臂被我废掉了,这一战,你输了!”
说话间,长刀一竖,遥指叶秋。
凌厉的气势,呼啸而至。
言语之中,胜券已然在手。
叶秋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以此处的地势,来勾动绝杀一击,好计谋,好想法,可惜你信心不足,终究还是斩不断最后一丝全身而退的贪念,否则的话,刚才我已然授首。”
对于右臂的重伤,对于此刻的劣势,他恍若不觉。
“若无死中求活,怎堪的破先天之境!”
话音未落,他纵身向前。
虽废掉了一只手臂,但霸绝的气势,却未曾稍减一分,反而愈显暴烈悍勇。
右臂低垂,左拳击出。
一拳之威,如孤军奋战,绝命突击。
一往无回的气势,舍弃了生死。
像楚霸王破釜沉舟,自绝后路。
生或则死,胜或则败,也就在这一拳之间。
从开始交锋,直到现在,叶秋没有退过半步。
霸道如斯,不顾生死。
心头的孤傲,胸中的霸气,层层叠叠,积蓄至今。
霸绝寰宇的一拳,似乎要湮灭整个空间。
这一拳,没有留任何的活路。
既没有给对手留下活路,更没有给自己留下活路。
因为,这是定阴阳,分生死的一拳。
叶秋的双眸精芒吞吐,虚空生电。
直击而出的一拳,舍弃了一切的变化,达到了速度的巅峰。
霎时,宫本武藏头皮发炸,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
天丛云剑,横空斩出。
一刀之下,仿佛能让时间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