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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咋,我问你两个问题,回答以后,再还你衣服。”杨进宝还吊起了老金的胃口。
“你问,我说。”老金故意将身上的毯子掖了掖,免得杨进宝看到他的丑态。
“昨晚你个跟春桃……好了没?”杨进宝一边问,一边坐在了香案铺成的土炕上,两只脚耷拉下来,还踢腾掉了鞋子。
“没。”
“为啥没好?”杨进宝拿出两根烟,自己一根,递给老金一根,然后两个人一起点上。
“没好就是没好,不为啥?”
“那为啥就没好嘞?你俩当初的激情哪儿去了?滚打麦场那么起劲,我为你俩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为啥不往一块凑合?”
“进宝,我跟春桃产生了裂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更知道你是个好人,可以托付终生,所以,觉得你还算配得上春桃姐。”杨进宝叼着烟卷,两只脚也不安稳,一个劲儿地踢腾,前后晃荡。
这么一晃当,他的脚刚好准确无误踢打在了春桃的屁股上,啪啪有声。
春桃在香案下倒霉了,站不起来,伸不开腰,只能趴着,头朝里腚朝外,屁股被男人的脚后跟踹得生疼,却不敢作声。
“进宝,人生有的错误能犯,有的错误不能犯,有的错犯了,一生都无法偿还,我注定要欠春桃一辈子的。”老金的语气无可奈何。
“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能一辈子不犯错?改了就是好同志嘛,犯了就改,改了再犯,千锤百炼。”
光光光!啪啪啪!他的脚继续踢腾,继续踹春桃的屁股。
“进宝,我跟春桃的事儿,你别管行不行?”老金问。
“不行!你俩一个是我干姐,一个是我干哥,金童配玉女,不做两口子太可惜了。”
光光!啪啪……。
“早上起来,你没吃饭吧?还不回家吃饭?”老金有点崩溃,想立刻赶他走。
“没事,我不饿,吃饭还早。金哥,在娘娘山你还住的习惯吗?”扑啪啪,咣叽!啪嗒!
”习惯,娘娘山挺好,空气新鲜,乡亲淳朴,在这儿一辈子我也不想家。”
“吃的饱?”啪啪啪!咣咣咣!
“吃得好。”
“睡得着?”啪啪扑啪啪。
“睡得着。”
“你没有地,麦子割完,打完场,我跟村长申请,给你个春桃姐分地。以后你俩把户口也迁过来,行吗?”得儿啪嗒扑啪啪。
“谢谢你进宝,你赶紧走吧。我想……穿衣服。”老金真的崩溃了,恨不得把他踹出去。
“没事儿,我不忙,俺春桃姐嘞?”啪嗒,啪嗒,扑啪啪。
“春桃出去了,可能……上厕所了。”老金赶紧回答。
“没穿衣服,光屁股上厕所?”咣当!咣当!扑啪啪。
“废话!当然要出去,不出去,难道要春桃尿炕上?”
“你确定夜儿个晚上,你俩啥事儿也没发生?”七八隆冬强东强,得儿啪啪扑啪啪。
“没有。”
“你呀,笨死算了,一个女人也摆不平,活着干啥?我哪儿有块嫩豆腐,一会儿给你拿过来。”咣咣咣,啪啪啪。
“你拿豆腐干啥?”
“让你撞脑袋啊?换上我,六个小时,五个美女也搞到手了,你咋就恁笨嘞?”咣!咣!咣!啪!啪!啪!
“没你有能耐行不行?进宝我求求你,问这些不咸不淡的干啥?衣服拿过来。”老金真的急眼了,嗖地一下,将衣服从进宝的手里抢了过去,撩开毛毯赶紧穿。
“那行,你走吧,一会儿春桃姐回来,你告诉她,下午家里包饺子,让她到家里吃,你也一块去。不打扰了,我走了。”
杨进宝说完,不再踢腾了,站起来就要走。
刚好手里的烟卷燃耗完,于是,他想掐灭烟头,瞅到香案的下面白光光一片,他还以为是个香炉子,毫不犹豫将烟头捅向了春桃的屁股。
“嗤——。”炕底下冒出一股子白烟。
“啊——!”春桃触电那样,嗖地从炕底下跳了起来:“好痛啊!进宝你干啥?”
春桃的屁股被烟头烫肿了,蹦跶了三蹦跶,浑身发癫,一个劲地冒冷汗。
“哎呀春桃姐,你咋在……炕底下?”杨进宝惊讶不已,根本不是故意的。
天知道春桃就躲屋子里,在炕底下撅着腚?还以为是个香炉子呢?
春桃没有穿衣服,只有一件花裤衩,女人一蹦跶,胸前的两个美好上下乱颤,波涛汹涌。
“杨进宝!你就是故意的,早知道我在下面,对不对?”春桃恼了,顾不得害羞,抄起一个枕头,冲他扑打。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啊,你是我干姐,我踢谁的屁股,也不会踢你啊?”男人吓得捂上脑袋抱头鼠窜。
春桃一口气将杨进宝追出下土疙瘩,这才晃荡着身体回来。走进家门,老金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没跟女人说话,灰溜溜想走。
“你给我站住!”春桃怒喝一声。
“你还想咋着?”老金问。、
“今天的事儿,不准泄露出去半个字,要不然,我就恨你一辈子!”春桃咬牙切齿怒道。
“你放心,我不会坏你的名节,你的名节跟我的命一样重要。”老金咬咬牙就那么走了,下去土疙瘩,返回到了那边的窝棚里。
春桃返回屋子,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在炕上洗干净了,早就干透,叠得整整齐齐。
夜儿个杨进宝拿回去,让巧玲替她洗的,上面还有洗衣粉的香气。
三两下穿上衣服,她有点后悔:如果老金再主动一点就好了,再主动一点,自己的心就真的软了,啥都会给他。
可一脚踹下炕,男人没有主动,丢掉了唯一的机会,春桃的心里不免有点惋惜。
其实她也……憋得慌,可想得到男人的抚慰了。
瞅着男人回到那边的窝棚,春桃暗暗打定主意,下次老金再主动,一定给他机会。
可这个机会越来越渺茫。春桃怎么也想不到,老金会被别的女人看上。
娘娘山看上老金的女人很多,他可是大学生,二十七八岁,才华横溢,样子英俊,这在娘娘山可是独一份。
男人鹤立鸡群,四个村子的寡妇跟未婚少女瞅到他,全都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热屎那样,屁颠颠往上蹭。
第一个瞧上老金的就是麦花嫂,男人回到窝棚,还没吃饭,麦花嫂就来了。
麦花今天身穿一件画格子衬衫,下面是一条的确良裤子,脚上穿一双凉鞋,头发梳理得很光亮,手臂上挎着篮子,挑开了老金窝棚的门帘。
“呀,金哥,吃饭嘞,刚好俺给你送饭来了。”麦花一边说,一边将篮子放在了地上。
“麦花来了?坐,请坐。”抬眼瞅到是麦花,老金赶紧放下碗筷:“哎呀你瞧,地方小,连个坐的位置也没有。”男人一脸的尴尬。
“没事,没事儿,金哥,你吃的啥饭?”麦花赶紧问。
“窝窝头,咸菜,还有红薯稀饭,都是进宝给拿来的。”
“啥?杨进宝就让你吃这个?哥呀,他没把你当自己人,这是喂猪嘞,还是养狗嘞?”麦花嫂不乐意了。
“这个就不错,挺好吃的,麦花,你找我啥事儿?”
麦花含羞带骚,揭开竹篮子,从里面拿出两张饼,递给了老金。
“金哥啊,俺知道你一个人日子苦,身边没个女人,就没个家的样子,诺!鸡蛋酥油饼,特意给你烙的,尝尝妹子的手艺呗。”女人一边说,一边将饼掰开,往老金的嘴巴里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金不傻,一瞅就知道麦花嫂没按好心。
女人身边没男人,同样憋得慌了,想勾搭他。
起初,麦花嫂瞧上的是杨进宝,可杨进宝左拥右抱,这边一个巧玲,那边一个豆苗,根本没正眼瞧过她,她只好寻找新的目标。
老金的出现让她眼前一亮,娘隔壁的,还是个小白脸,有文凭有学历,样子帅,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那该多幸福啊。
她知道老金跟春桃关系好,可那是从前,现在春桃根本瞧不上老金了,正好便宜姑奶奶。
于是,麦花嫂故作殷勤,做了好吃的,过来讨好男人。
“不不不,妹子,我不能吃你这么好的东西,你到底有啥事儿?只管说,能帮我的一定帮。”老金赶紧推辞。
尽管麦花嫂长得很美,胸比春桃大,脸蛋也比春桃的白,可他跟山里女人没有共同语言。
“你先吃饼,吃完了俺再跟你说。”麦花还害羞呢,样子娇滴滴的。
“你先说,不然我不吃。”老金不受嗟来之食,这是一个文人的骨气。
“那好,俺说,金哥,俺一个寡妇,家里劳力少,虽说麦子割回来了,可不会碾场,老麻烦别人也不好,你会碾场不?帮俺去碾场呗。”
喔,老金明白了,女人想雇佣他干活。
“这没问题啊,我在这儿没地,正闲得慌,会使唤牲口,你家有牲口,我就会碾场。”
“那行,吃完饼咱就走呗,帮着俺碾场,晚上啊,妹子好好伺候你。”
麦花一高兴,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扯上老金的手就走,把男人拖家里去了。
老金没办法,只好跟着她。
走进家门,牲口已经套好了,是从杨进宝家借来的大犍牛,犍牛的后面拖一个碾子。
所谓的碾子,就是滚子,这东西是石头做的,圆鼓鼓的,可以在碾盘上碾米,五月收割的时候,也可以套上牲口碾场。
碾场可是技术活儿,扬场放滚,摇耧撒籽,一般人都弄不好,除非是老庄稼把式。
老金本来就是庄稼人出身,使唤牲口是绝活儿。
地里的小麦经过七八天的晾晒,已经变得焦黄枯干,用手一搓,能搓出金黄的麦粒,就可以放滚子碾场了。
走进公用的打麦场,老金赶着牲口挥起鞭子,将犍牛赶得团团转,麦花嫂拿着麦叉挑麦秸,头上戴着草帽。
远远看去,他俩蛮像一对夫妻,把四周的那些寡妇们羡慕地不行。
“哎呀麦花嫂,你雇到好麦汉了,老金帮你干一天,给几个工钱啊?”不远处有人嘲笑道。
“啥工钱?老金哥不要钱嘞,瞧俺可怜,特意过来帮忙的。”麦花神气十足跟他们解释。
“那为啥老金就帮你干活,不帮我们啊?”
“你们没福气呗,金哥才不会是个人就帮。”
“嫂子,老金哥白天帮你碾场,你晚上是不是陪着人家睡觉啊?用身体顶工钱。”一个青年开玩笑地说道。
那是村里一个小叔子,名字叫狗蛋。
“去你妗子个腿!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死你?”麦花嫂一听急了,红着脸,抡着麦叉,将狗蛋赶得满场院乱跑,差点扎他屁股上三个窟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