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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十分,就在玉娘纠结着早饭还要不要继续留下去,午饭要不要多做一些时,书房内的两个人终于出来了,整体看着精神都还不错。
柳江才赶紧拎了一壶温水过去,给二人倒上。
玉娘早将粥热好了,给二人各自盛了一碗道:“相公和肖公子先用着,妾身这便准备午饭。”
甄天祈觉得嗓子好受一些了,喝完粥便问道:“不知肖弟师承何人?”
萧引凰装模作样地道:“恕小弟不能告知,实乃家师有言,外出不得行驶其名号。”
我师傅齐半仙这档子小混混说出去丢我的脸!要不是他嘴那么贱,老娘也不可能跟你唠了这么多五毛钱的磕!
这才是萧引凰内心最真实的独白。
萧引凰这么不正经,甄天祈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徒弟,果真乃神人也!
在这漫长的辩论中,甄天祈被萧引凰歪门邪道的观点和死不要脸的口才所结实地震撼了,这种不随流俗卓尔不群的口才和思维是甄天祈闻所未闻的。
想想之前找他辩论的老学究一个个摇头晃脑的样子,萧引凰说话时白眼冲天的就显得格外不同凡响了!
萧引凰也不是故意的,之前和齐半仙拌嘴的时候落下了习惯,而且这一到学术就废寝忘食的甄天祈也真够人吐槽的。
总而言之,就是甄天祈在这场辩论赛之后,与萧引凰相见恨晚,赏识她到称兄道弟的级别了!
甄天祈拱了拱手道:“是愚兄的不是,啊对,江儿,来见过肖师叔,你我二人如此投缘,也让你来瞧一瞧愚兄的这个徒弟,虽说资质不如肖弟,却也是难得一见啊。”
他的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豪和骄傲。
柳江才闻言只是有些无奈,却并没有要对一个十五六的少年郎叫师叔有丝毫的不愿,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师父”后又道:“肖师叔好,弟子乃是柳江才,取自‘江郎才尽’这句话,寄托着师父对弟子的盼望。”
柳江才其实早就习惯了,每每有与师父情投意合,啊不,志同道合又脾性相投的人,自己总是要被拿出来炫耀一番,然后再多个便宜师叔。
萧引凰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叫自己“师叔”,心中一阵抽搐。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脸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她道:“初次见师侄,却是没备什么好礼,肖某有一本手记,自认为还可一观,便……借于师侄一阅吧。”
闻言柳江才更是欣喜,这人既然能与师父辩上一天一夜还多,定也是个见不得的,如此手记,只借不送,定是更难得之物,于是他脸上的激动跃然可见,道:“谢谢肖师叔。”
魏韩隐听了话便老老实实地回了客栈去取,边走边念叨着:“虽说书本是珍贵,可你都占了人家便宜了,怎么还这么小气。”
这倒不是魏韩隐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他只是单纯觉得,人家一个没比你小多少的小子叫你师叔,你便是长辈了,做长辈的初次见面送一本自己写的书也就罢了,还是只借不送的!
这三小姐真是……太气人了!
甄天祈摇了摇头,与柳江才道:“江儿,人不可自傲,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的资质算是不错的了,可瞧到没有,你肖师叔的资质更是百年难遇啊!”
萧引凰的嘴角动了动,就是隔壁的大婶,跟我师傅那么招人烦天天怼你的人在一块,一年后也能牙尖嘴利的了!这真的不是我资质好,你去你资质比我还好!
这强忍住笑的奇怪神色没有落进甄柳师徒二人眼中。
柳江才依然恭谨地道:“是,师父,徒儿一定不敢懈怠,不敢有丝毫娇纵,徒儿会努力向肖师叔学习的。”
柳江才听了师傅的话,一时间对萧引凰心悦诚服。
不一会儿,魏韩隐取回了萧引凰的手记。
见到了手记,柳江才更是钦佩,道:“肖师叔原来去过许多地方。”
甄天祈听了,沉思了一番问道:“不知肖弟可有什么打算?”
萧引凰知道机会来了,她礼貌地道:“致远兄不知,小弟老家荆州,前几年父母俱逝,便听从师父的建议,四处游学。”
甄天祈闻言倒是有些心动,自己年轻时也不是没有出去游历过,可总是抱有一丝遗憾,此时赶紧道:“肖弟接下来要去哪里?可否等愚兄一日,咱们结伴同游?”
“好极好极,只是并无目的地,边走边停。”
“无妨!”甄天祈长袖一挥,“在下愿陪君子。”
萧引凰听到这句话,暗喜!
跟他熬了这么长时间,果然没有白费。
她露出一个平淡的微笑:“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吧!”
其实本来甄天祈就是要换个住处的,家中的东西早都被柳玉娘变卖得差不多了。
等做好最后的规整,几人便可以出发上路了。
萧引凰一边好心地帮柳玉娘收拾东西,一边疑惑地问道:“江儿,你要跟我们一起走,不需要去跟父母辞别?”
甄天祈主动回答道:“江儿是个孤儿,愚兄见他目光清澈、印堂明镜,便将其带回了,后又发现此子天赋异禀,便收其为徒。”
柳玉娘又解释道:“那时候我与相公久无子嗣,我们柳家又只有我一个,便让这孩子随了柳姓,将来也好有个人去上上坟。”
要说这甄天祈与其妻感情确实十分好,即使成婚十年未有子嗣,甄天祈仍未纳妾,直言若是与子嗣无缘,便让柳江才为他们养终送老。
萧引凰了解了事情,冲他们笑了笑。
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极好。
她不禁感叹,其实像他们夫妻二人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每天闲云野鹤琴棋书画烟酒茶的日子,比那泼天的富贵好得多。希望未来,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俩这样白头偕老、与子成说。
萧引凰的身影在暮色下,一刹显得十分朦胧美好……
后日一早,两辆马车驶出了胡同,驶出了下京城。
而就在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清平镇的客栈前面。
下京府城一如既往的热闹,小贩的叫喊声、杂技的喝喊声以及来来回回的人群,一派繁荣。
卫江驶着马车,找了下京府城最好的酒楼,要了一间雅间,与景王耶律贤一起等着暗卫的回报。
不一会儿,色香俱全的招牌菜接连不断地端了上来,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在一旁介绍了一番,看出客人没有听下去的意向,便识趣地拿了赏钱离开了。
小二刚出去没多久,一身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比萧十一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还要冷冽,他仿佛是谜一样的夜色。
“主子,甄天祈今日早上刚刚离开。”单膝跪地,暗卫低着头道。
耶律贤动了动手指,表情冷得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关于甄天祈甄先生的事情,一直尽在他掌握之中,毕竟那是自己觊觎了许久的谋士。
“可跟了上去?”
那暗卫首领道:“回主子,一直在小心地跟着,并未曾让人察觉。”
“嗯。”耶律贤应了一声。
暗卫首领见主子终于不那么“冷”了,犹豫了一番,道:“据下面的人回报,前几日忽然出现了三个少年,身手都十分不错,且与甄先生极其相投,兄弟们不敢离得太近,他们,今日里也是一起离开的。”
这次不等耶律贤开口,卫江主动问道:“可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三人的身份可曾查到?”
“据线人报,那三位少年也是前几日到的下京城,特意为了寻甄先生‘切磋’的,所以才引为知交,正赶上甄先生心生离意,便结伴而行。”
“那三位少年,其中武功最为深厚的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荆州汉人,名肖若,另两位则是他的跟班,一位名魏韩隐,一位名肖十一。没有什么深厚的家世。”
耶律贤食指规律地敲击桌面,冷眸瞥了地上的暗卫首领一眼,让他通体生寒。
沉思良久,耶律贤道:“加大力度,再查一下这个肖若。”
按理说自己来此寻人,除了心腹外并无他人知晓,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的肖若就不得不惹人怀疑了,所以万事皆要谨慎。
耶律贤想了想又道:“密切关注平阳王的动作,不要让他们找到这里来。”
平阳王耶律天德城府极深,对那个位置同样虎视眈眈,更是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动向,三番五次暗中来找麻烦,手段极其狠辣,不得不防啊!
暗卫首领答了声“是”,瞬间消失了。
耶律贤又对着一旁的卫江说道:“你也去用些饭菜,等下去找人。”
卫江恭谨地道:“多谢殿下体贴,殿下,您在此休息,卫江去将人带过来,保证不伤他们一分一毫!”
耶律贤不禁抽了抽嘴角。
看他那大大咧咧的样子,除了一身武力见长,脑子却不太好使!
耶律贤绷着脸说道:“对待名人雅士,焉能一身蛮力!”
卫江知道殿下又嫌弃自己莽撞了,识趣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