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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黑影一发声,王守仁便知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张志山。
张志山这人本是个山贼,势力大时,曾拥兵数万,自立为王。又因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人送外号血手张麻子。
王守仁剿匪之时,收服了张志山。张志山便随在左右当了个先锋,后在剿匪与平叛的路上屡立战功,官至三品。
本来张志山已是个参将,可这人放着好好的前程不干,非得跟着王守仁走南闯北,干一个贴身护卫,可见其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为了能护卫王守仁的安全,前程都可以不要,性命也就不再话下。
王守仁跟张志山相处日久,知道张志山的行事风格。虽然,此人现在都是将军了,可也没法摆脱当山贼时的草莽性格。怀疑有人欲对主子不利,首先便是一顿打,如果问不出什么,随便一刀杀了再说。杀人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从来不会考虑该不该杀。
这种行事风格,在蛮荒之地也就罢了,杀了也就杀了,到时报上杀贼一名即可。可此地是中原,还算太平,并没那么多的盗贼。随便杀人是要吃官司的,既使不吃官司,乱杀无辜王守仁也是不愿看到的,所以出声让张志山把人带过来,要亲自询问。免得被张志山一顿乱打,送了性命。
等看到逮到的人是李飞白,王守仁庆幸自己出声及时。一个县令幕友,怎么可能对他或者郭勋不利。张志山孟浪杀之,济源县令能不忌恨?既使济源县令忌于他和郭勋之势,对此事不予处理,让一个无辜之人死于非命,他也于心不忍。
他让张志山松手,然后笑呵呵的问道:“原来是县令幕友李飞白李老弟。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李飞白揉了揉被张志山扭得生疼的手腕,暗呼自己今天真是倒霉。
平常喝了酒,回到屋中倒头便睡。今天喝了酒,回到屋中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觉得有件事情没有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件什么事。如此折腾了大半天,忽然想起是什么事来。
他此次回下盘村,特意带了一麻袋玉米种子以及那一小袋烟叶种子。根据他的常识,玉米是收完麦后才能播种,到了秋天也就成熟,那时收了玉米继续种小麦,如此,一年能种两季粮食作物。
可是现在正是盛夏,要按他的常识来种,得等到明年四月份方能种玉米。他有些等不及,反正玉米对田地要求不高,山坡上随便开垦出块地就能种,不如此时种上一部分,看到秋天能否收获。既使失败,他还有许多玉米种子可用,大不了其它的等明年再种。
至于烟叶,他不知什么时候是最佳种植期。就把烟叶种子分成数份,除去冬季三个月,每个月都种上一点,试验哪个月是最佳种植期。而去哪种他也有考虑,下盘村正在如火如荼的搞石雕,今年的地只怕会荒废,不如试种烟叶。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觉得有件非常重的要事没有办,想到自己的马背上还驼着一麻袋玉米以及那一小袋烟叶种子,一个机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一麻袋玉米丢了也就丢了,毕竟还有许多。可那一小袋烟叶种子若是丢了,岂不是要了老命!烟叶种子仅此一袋,别无留存,要是丢了想要再找种子种植,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难怪他会一反常态,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他连忙穿戴整齐,出了屋,准备去马厩把两袋东西拿回屋里小心保存。
马厩和住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若想去马厩得绕着几个大殿走,把阳台宫转大半个圈方能到达。
李飞白走了一会便发现围墙处有道小门,门后边应该是庭院或者是殿前大院。他想,如果通过小门,穿过庭院,应该会节省不少的路途。
有了这个想法,他试着去推了推小门,发现小门没有落锁,心中一喜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心中的那份喜悦并没保持多久。确切的说,推门迈进院子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喜悦便被惶恐取代。因为他看到,里边确实是个庭院,风景不错,还有个小亭。要命的是,小亭里坐着两个大人物,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
自己一头闯了进来,冲撞了两个大人物的兴致,让他们不高兴还没什么?怕就怕两个大人物在说重要的事情,不是他这种人能听的,那可怎么办?
他正要往后退,头顶忽然就传出“什么人”的暴喝,于是他就站在那里不敢再动,等着树上的人飞掠下来,把他擒获。
按说,他凭借八卦游龙步,可以轻易避开树上之人,但他不敢有所异动。
两个大人物在此谈事,护卫们肯定都在附近守卫,他能躲得过树上之人,却躲不过其它暗藏的护卫。自己俯首就擒,护卫们说不定不会拿他怎样。自己若拼死抵抗逃脱,护卫们肯定觉得他有问题,下手绝不容情,一拥而上把他乱刀砍死就死得冤枉。
既使没死而被生擒,护卫必会搜他的身,然后会发现他身上藏着两把尖刀。那时,他说来此并非是想对两位大人物不利,有人会信吗?死得同样是冤。
所以,他站在那里没动,而是趁护卫从树上飞扑下来的机会,两只胳膊往下一垂,那两把尖刀便落在地上。又被他伸脚轻轻一踢,落于草地之中。
等王守仁出声,从树上掠下的黑影把他押到小亭前,李飞白不知道两个大人物要拿他怎么样?心下忐忑。听到咳嗽老头的问话,答道:“我马背上负有两样极其重要的东西,不放到身边保管寝食难安,就想拿到屋里保管。出了屋见此有道小门,想着穿过这里去马厩快点,谁知碰到了二位老爷。”
张志山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小幕友,有什么重要东西值得你半夜三更去取?你以为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简直找死!”
李飞白身上没了凶器,又见两个大人物没有怪罪他打搅了雅兴的意思,悬着的心落了定。笑道:“有没有重要的东西,这位爷陪我去看看就知。”怕在场的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接着道,“有些东西,在懂行的人眼里是个宝贝,在不懂行的人眼里鄙之如粪土。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就怕有人不识货,拿宝贝当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