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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往常进来不同,这次我直接被送到了单人房,所谓单间向来都是给重刑犯使的,比如杀人犯之类的,那种狠茬子和普通犯人关在一起容易对其他犯人的安全造成威胁。
当然我知道这是欧豪对我的一种保护,如果把我跟其他人弄一块,保不齐谁狗急跳墙直接买几个亡命徒把我给整死,单人房安全是安全,就是特么瘆得慌,我一个人搁屋里连个对话的都没有,白天还好点,可以看看小说、晒晒太阳啥的,一到晚上静的一逼,连喘口气都带回声的。
我感觉自己被关在这鬼地方不出半个月,不用人整,自己都能疯掉。
我被羁押的第三天,孟召乐和罪、栾建、大伟一块来探望我,会客室里,我们仨面对面而坐,我低声问他俩:“现在外面啥情况?”
孟召乐兴冲冲的说:“跟你预料的差不多,你被抓进来的当天凌晨漕运商会和鸿门就彻底卯上了,不知道贺鹏举通过什么方式找到霍天鸿落脚的地方,十多个亡命徒开枪就嘣,霍天鸿逃过一劫,但贴身跟班死了俩,天快亮的时候,有个叫孙赢的傻大个带人在漕运商会的门口点炸两个煤气罐,货运站整个大门都被轰碎了,这几天他们两家打的不可开交,但因为贺鹏举和霍天鸿都没有直接参战,所以抓的都是一帮小鱼小虾。”
罪压低声音道:“以前咱们觉得漕运商会貌似不咋地,两边这一交手,我才知道当初天真了,漕运商会的马仔绝对不会比咱家少,尤其是昨天晚上,从临近的潍F、烟T来了不下二三百人,敢情周边的城市早就插满漕运商会的大旗了。”
“看来还是不够乱呐。”我眯着眼睛沉思几秒钟后,朝着罪声音很小的交代:“待会你去找找管教,把我手机要出来,通讯录里我存了一个叫黑车司机的电话号是唐贵现在使的号,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想办法不漏痕迹转走一部分钱,钱转到霍天鸿任何一个手下的银行卡上都可以,我得让贺鹏举感觉鸿门早就预谋针对他了。”
哥仨诧异的望向我问:“贵哥一直在青市啊?”
我点点脑袋,反复嘱咐:“电话联系就好,不要跟他碰面,贺鹏举可比郑波那个傻篮子精多了,碰面就意味着给唐贵带来危险,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白。”仨人利索的点点脑袋。
我看向栾建说:“另外你们别掺和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管谁挑衅,都要当做没看见,就安安生生的干咱的买卖,建你多干点公益事业,什么募捐、盖希望小学啥的,但凡能上电视的都插一脚,没钱就管伦哥要。”
孟召乐给我点上一支烟,轻声问:“哥,下个礼拜漕运商会恐怕就要起诉你了,我听欧豪说,官司如果真打下来,你最少蹲两年,要不要找人活动活动?”
我笃定的摇头说:“不用,官司打不起来,不等手续走到法院,贺鹏举就肯定得撤诉,而且还会卑躬屈膝的求着我出去,等着吧。”
“为啥?”几人迷惑的问我。
我笑眯眯的说:“孤军奋斗的滋味不好受,光一个鸿门还不足以让贺鹏举举步艰难,但再加上老郑就不一样了,况且漕运商会现在跟咱们王者处境一个逼样,太高调,只能加速让他们走进上面那帮领导的眼中,况且外面还活跃着另外一伙王者呢,昆子就不会让他们过的太舒坦。”
孟召乐抓了抓后脑勺问我:“哥,你的意思是林昆跟咱们还是一伙?”
“一直都是一家人。”我加重语气说:“记住,是家人!”
打发走哥仨,我继续回单间里看小说,悠哉悠哉的又过去三四天,这天下午我正从屋里练倒立,铁门被人打开,紧跟着一个管教带着贺鹏举走了进来。
把贺鹏举送进来后,那管教掐着嗓子说了一句:“最多二是分钟贺总。”
说罢话,管教就锁门快步离开了。
对于贺鹏举能够走进来,我一点都不怀疑,在青市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如果这点能力都没有,那真是白混了,我拍怕手起身,似笑非笑的躺到床上,朝着他努嘴问:“咋地贺总,这是来体验生活,还是打算御驾亲征亲手解决掉我?”
贺鹏举径直站在我对面,表情从容的笑了笑道:“赵老弟你赢了,我是来求合作的。”
我玩世不恭的从枕头底下掏出烟盒,自顾自的叼起来一支,把玩着打火机说:“贺总别开玩笑,我现在手里就两家酒店,一处地产公司,哪有实力跟您合作呐。”
说着话,我故意将打火机“吧嗒”一声掉到地上,也没弯腰去捡,就那么直不楞登的注视着贺鹏举。
贺鹏举看了眼地上的打火机,接着后背往后微微佝偻,朝着我抱拳道:“老弟技高一筹,我心服口服,现在漕运商会跟鸿门打的不可开交,是老弟的手笔,整件事情我估计老弟无非就花了点租房子和找替身的钱,我们双方现在已经损失了不下十多条人命,林昆和他下面那帮狠手在时不时的拍两记黑砖,我现在确实扛不住了,请老弟出狱。”
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请?”
贺鹏举脸上的肌肉稍稍抽搐两下,继续放低姿态道:“我刚才口误了,是求老弟出狱。”
我咬着烟嘴轻笑:“关键咱俩合作,我也帮不了你多大忙呐,你哥该判还得判,闹市区开枪,这不是小案子,我手里也没什么亡命徒陪你一块跟鸿门的拼命,最重要的是我好像没什么必须跟你合作的理由,这么坐山观虎斗,我感觉挺带劲儿的。”
贺鹏举吸了口气说:“三足鼎立本身就是平衡,老弟出狱,即便什么都不做,对霍天鸿就是一种威慑,如果老弟能够再稍稍表现出一点倾向于漕运商会的态度,霍天鸿绝对会收手,我不怕跟他叫板,可眼下咱俩的处境差不多,我担心继续火拼下去,他没跪下,我自己先没影了。”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咱俩就聊聊上面领导要宰咱的事儿吧,跟国字号的大人物比起来,霍天鸿就是个篮子。”我满眼正色的看向他说:“上面对你我挥刀是肯定的事儿,你信不?”
“信。”贺鹏举不假思索的点头。
“我想想问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干?”我接着看向他道:“我要听实话,这关系到我会不会出狱。”
贺鹏举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魏海,但现在感觉好像没什么大用。”
“他肯定不好使,背不下这么大一口黑锅。”我摇摇脑袋说:“上面想要的人是你我,除非你和我都没了,我估计那把刀也就落下了。”
贺鹏举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我都没了?”
我揉捏两下太阳穴道:“对,只有你和我都死了,王者、漕运商会覆灭掉,上面的人才肯放下屠刀,可是混到咱们这种程度,哪个舍得放下现有的一切,所以这里面是不是得有点说道呢。”
贺鹏举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比如说?”
我打了个哈欠道:“比如说你我在一场火拼中双双身亡,王者和漕运商会四分五裂,当然这个过程必须得自然而然,咱们做的太显眼,不光骗不过上面那帮巨头,可能连一些小鱼小虾都难以打发,现在的前提是,你有没有死的魄力?”
“真死还是假死?”贺鹏举咬着嘴唇望向我。
“你猜呢?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有点为时过早,起码得把鸿门这帮抢食的给赶出去,你我划分好好青市再做打算。”我低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打火机,伸了个懒腰呢喃:“从这地方呆的久了,我还真不太乐意出去。”
贺鹏举深呼吸两口,接着慢慢弯下腰,替我将咬在嘴里的香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