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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板子被一下拍成两截,谢庆之抱着脑袋“哎哟、哎哟”的干嚎,黑壮汉秦大壮则带着一帮狱友围成半个圈甩开大脚丫“咣咣”猛踹,人就是这样的,碰上比自己狠的选手能把脑袋缩到裤裆,遇见不如自己的同类恨不得把对方牙齿掰碎,尽管已经进化了几千年,可这点兽性却永远不会改变。
如果这帮凶神恶煞的狱中小痞子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干嚎求饶的家伙在几天前刚刚宰了几个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当然此刻不是考虑人性的时候,我只想彻底脱离这个谢庆之的视线。
十多分钟后,秦大壮喘着粗气退到床铺跟前,朝着胖子龇牙笑道:“小篮子一个,往后这十五天就跟吃饭似的一天三顿都给你上上课,让丫学会怎么尊重妇女和儿童。”
谢庆之蜷缩在地上,就跟个受气包似的哼哼呀呀的呻吟,越瞅他这个样子,我越觉得心里没底,如果他一进来就表现出自己强大的杀伤力,我估摸着自己跟管教申请换监房应该不是啥难事,可现在他老实的像条狗,我要指着他鼻子跟管教说这人要杀我,管教都得拿我当精神病看待。
我朝着秦大壮摆摆手,挺烦躁的说:“早点歇着吧,这两天不要再招惹他了。”
十多分钟后,闹腾的监房彻底平静下来,秦大壮这帮心比屁眼大的恶棍们也都沉沉睡去,就连胖子也不知不觉打起了呼噜,唯独我一眼不眨的倚靠着墙壁发呆,对了!还有个趴在地上装死的谢庆之,冷不丁他动弹了两下,仰头看向我,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像是一只狰狞的野兽。
我咽了口唾沫,点燃刚刚从秦大壮那勒索的红梅烟,朝着他轻声问道:“哥们,到底多大仇非要追我这里面动手?”
“呵呵。”谢庆之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有些紫青的脸颊,没有吱声,苍白的手指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立马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看到他有朝我走过来的意思,我直接从床铺上爬起来,冲着他再次问道:“咱们之间有的缓不?”
谢庆之仍旧没有回答,嘴角上扬的再次冷笑起来:“呵呵……”
“你老呵你麻个痹,是不是刚才没给你安排明白呐?”就在这时候胖子突然从床铺上爬起来,甩着胳膊就冲谢庆之走了过去,敢情胖子一直在装睡,估计就是怕这个杂碎会对我不利,此刻听到谢庆之发出两次贱嗖嗖的笑声,他的小暴脾气立时压不住了。
“哥们,咱有事说事,因为点啥?非要置我们于死地?”胖子喘着粗气看向谢庆之。
谢庆之没有吱声,而是把脑袋朝旁边歪了歪,不知道是没词儿,还是不屑于回答。
“草泥马,你是聋哑学校出来的高材生吧!”胖子猛然抡起胳膊,毫无征兆的奔着谢庆之的太阳穴砸了上去,对面的谢庆之反应不可谓不快,猛然朝旁边横跨一步,轻松躲过胖子的攻击,反手往前一勒揽住胖子的脖颈很轻松的就将他给摔倒在地上。
“去你妈的!”我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去,一拳狠狠的捣向他的鼻梁,他轻盈的往旁边侧了侧脖颈,左腿往前稍稍一伸,将我绊倒在地上,接着用膝盖死死的顶在我的胸口,眼神轻蔑的“哼”了一声。
“你爹个老篮子的!”胖子爬起来,狗熊捧苞米似的从后面一把搂住谢庆之,死命朝后猛拽,我趁机挣脱开谢庆之的束缚,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拳头照着他的脸“咚”的怼了一拳。
谢庆之抬腿一脚踹在我的胸口,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接着他很突兀的往下一弯腰,直接把将近二百多斤的胖子从后面背摔在地上,胖子捂着后腰疼的半晌没爬起来,我被他一脚给踹岔气,蹲在地上同样半天没能直起腰杆。
从动手到结束,加起来不超过五分钟,我对这个谢庆之的实力又有了个更深入的了解,这篮子四肢力量奇大,下手没有任何花哨,完全就是军队里出来的套路,如果他手上再有点武器啥的,我估摸着刚刚我和胖子就得交代到这儿。
将我俩彻底撂倒以后,谢庆之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声音很轻的狞笑:“你还有两天时间,慢慢享受!”
胖子摸了一把自己的鼻血,恨恨的低吼:“咋地?阎王爷是你家亲戚啊,你说还有几天就几天?草泥马哒!”
“吊打?”谢庆之讥讽的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躺在坐便器的旁边,没一会儿居然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真睡,反正对我们的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和胖子对视几眼,全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力,拳脚功夫我们确实不如对方,说句不夸张的话,我感觉谢庆之根本没用全力,否则他真能把我俩捏圆捏扁。
沉默良久后,我朝着胖子轻声道:“明天必须想办法换监。”
“嗯。”胖子点了点脑袋,压低声音道:“咱俩轮流值班睡会儿吧,要不然他没折腾死咱,咱自己先崩溃了,没事儿三哥,玩这么多年社会,什么样的马篮子咱没见过,九九八十一关都过去了,不差再趟这么一条小商河。”
“一块睡吧。”我朝着胖子笑了笑,谢庆之完全有能力马上格杀掉我们,他既然开口说两天以后动手,那这四十八个小时内我们肯定没有任何危险,倒不是说他这种人有多注重信誉,主要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足够自信,面对我们,他此刻应该有种猫逮着老鼠,不急于弄死,而是先玩玩的病态心理。
尽管嘴上说着睡会儿,可躺下以后,我却根本没有半分睡意,眼珠子时不时瞟几眼那个躺在马桶旁边的“催命鬼”,心里头说不上的焦急,蹲行政号一般就是十五天,前三天不许被探监,因为看守所还没建立好接见登记卡,也就是说这三天内我和胖子根本没法跟外界取得任何联系,我估计谢庆之可能就是抓住了这个空子。
一夜时间在我的煎熬中缓缓度过,第二天一大早几个管教就闯进来,将我们所有人都戴上了手铐,行政号不用干活劳教,但为了防止白天发生什么意外状况,需要戴铐子捱过。
胖子趴在地上,面色痛苦的哀求:“管教,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能不能麻烦您给我家里人说一声,送点药进来,我给你电话号码,我绝对不会让您白帮忙的。”
我们号里的管教冷冰冰的皱眉:“所里有医生,发生什么状况都会第一时间救护你的。”
“哥们,我们一共就蹲十五天,没必要这么为难吧?”我皱着眉头低吼。
那管教比我嗓门还大的出声:“什么叫为难?我们严格遵守规章制度难道也叫为难?为什么会进来,还不是因为你们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拿出个反省的态度,赵成虎你不是第一次闹事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保证你接下来的半个月过的不会特别舒心!”
这家伙完全是拿着大帽子往我脑袋上扣,我看实在说不清楚缘由,干脆耍起了无赖:“我要换房!我犯错了不假,但不代表我没有人权,我这个要求也很合理,凭什么不帮我完成。”
我俩正撕巴的时候,铁门再次打开,一个管教领着两个男人走进号里,朝着负责我们房的管教出声:“方管教,上面要求让这两位到你们号里,据说是市南区王副局的朋友。”
“好嘞,孙队长。”我们那管教忙不迭的点头回应,回头指了指我道:“孙队,这两个家伙非要求换监,您看……”
我眯着眼睛朝新送进来的两个家伙看去,心脏瞬间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我赶忙摆摆手道:“不换了,打死也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