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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眼上下打量郑波,这小子自从被娜娜“反春天”了一回以后,不光视野开阔了很多,连胆子好像别变大不少,整个人说起话来有种小亡命徒的狠辣。
“咋地?你比别人多个鸡八啊?”邵鹏抬手就是一巴掌抡在郑波的脑袋上,枪管顶在郑波的脑门上冷笑:“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我听听,老子倒要看看市一把手的儿子死了会不会原地复活,草泥马的!”
郑波抿了抿嘴角没吱声,他敢跟我硬碰硬,是因为我绝对不敢对他下死手,但邵鹏不一样,这个本身连自己命都不当回事的汉子要是真发起狂来才不会管他是局长的儿子还是市长的儿子。
邵鹏连续又拿枪管在郑波白嫩的小脸上戳了几下,恶狠狠的问:“不吱声是他妈几个意思?问你凶手在哪呢?听不明白啊!”
“我不知道……”郑波抽了抽鼻子,摇头说:“人不是我安排的,我甚至都没见过。”
“那是我安排的呗?”邵鹏一把薅住郑波的头发,“咣”的一下按在餐桌上,抓起一双筷子高高举起,表情狰狞的低吼:“给你三个数的思考时间,否则我让你脑袋变成香炉,三……二……一……”
查完数,邵鹏攥着筷子就往郑波的脸颊狠狠插了下去。
“别冲动!”
“是哑巴!”
我和郑波一齐喊出声,不同的是郑波喊完以后,身体直接软了,伴随着裤管里渗出潺潺的黄色液体,“铛!”的一声,邵鹏手里的筷子径直插在距离郑波鼻梁不足一厘米的桌上。
邵鹏邪里邪气的松开郑波的头发,讥讽的瞟了一眼郑波的裤裆,拍拍手道:“郑大少爷最近貌似有点上火哈,好好的当个贵公子,别他妈总学人充什么亡命徒,听懂没?”
“呼……呼……”郑波是真吓到了,嘴唇发紫,不住的喘着粗气。
我拧着眉头问:“刚刚你说是谁安排的人袭击郭小北的?”
郑波这次学乖了,好宝宝似的有问必答:“是哑巴,哑巴找的人,我没见过那个枪手!”
“哑巴在莱西?”我咽了口唾沫。
郑波看了眼昏死在地上的石原康,再次摇摇脑袋:“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里面的事情我没掺和。”
看他这个表情,我好像明白了很多,走过去一脚踢在石原康的脑袋上,冷喝道:“诶,别睡了,来起来唠唠!”,然后我扯住他的脖领就拽了起来,石原康也是个演技派,都被我薅的立起来了,竟然仍旧能保持闭眼的状态,要不是他的眼睫毛不停的跳动,我真以为小伙还在休克中。
邵鹏走上前,冲我使了个眼色道:“我帮他醒醒酒吧,你干这事儿不合适。”
我一寻思整个过程我都没动过手,临了再伸两下手确实不太合适,点了点脑袋将石原康推给他,邵鹏阴森的一笑,直接从桌上拿起半瓶“五粮液”浇花似的淋到石原康的头上。
石原康之前被邵鹏拎着枪托暴揍一顿,脸上大大小小破了不少伤口,此刻再被52度的五粮液淋过,立马烧疼的蹦跶起来,邵鹏抬手就是一巴掌,冷着脸问:“哑巴在莱西?”
石原康牙豁剧烈打着架,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拼命摇了摇脑袋道:“我……我不知道。”
“行,咱们换个地方,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邵鹏扯住石原康的头发就往包房外面走。
石原康撕心裂肺的喊叫:“我想起来了,哑巴已经离开莱西了,袭击郭小北的枪手走没走我不知道,我也没跟他见过面。”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是刘云飞打过来的,我赶忙接起。
“有人报警了,警车这会儿就在酒店门前。”刘云飞语言简练的回报。
我深吸一口气道:“嗯,我知道了。”挂断电话以后,我朝着邵鹏和金明宇摆摆手道:“走了,继续扯下去没任何意义。”
他俩会意的点点头,邵鹏松开石原康,一脚将他蹬出去两米远,然后回头指着郑波以及屋里的其他老板阴沉的笑道:“一个个心里都有点逼数啊,这次我跟你们好言好语的聊天,要是再他妈整出任何幺蛾子,咱们就是用刀枪对话,做生意的本分做生意,当少爷规矩当少爷。”
我们仨从房间里出来,门口堵了不下十多号穿制服的保安,纷纷警惕的拎起橡胶棍冲我们吆喝“别动”。
邵鹏粗鄙的吐了口粘痰,直接抬起手里的“五连发”,将枪栓“咔嚓”一声拉起来,狠声道:“打算凭借你们手里的小烧火棍勇擒悍匪么?赚两千块钱的工资别操两万块钱的心,明白不?”
一帮保安谁也不言语,也不让道,那架势就准备将我们困死。
我正寻思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金明宇“嘣”的一声开枪,一颗子弹将面前的大理石地面直接干出来一条裂缝,枪声回荡在走廊的,震的人耳朵“嗡嗡”指向,这就是真枪和仿品的差别。
“要么让开,要么我趟过去!”金明宇言简意赅的皱紧眉头。
一群保安瞬间连蹦带跳的蹿进了两边的包间里,我们仨大步流星的继续往楼下走,路过后厨的时候,金明宇拽了拽我和邵鹏,低声道:“走厨房,厨房往往都有大风扇,咱们可以直接闪人。”
“你俩撤吧。”我想了想后,朝着他俩摆摆手,从兜里掏出“政治部”的红皮小本微笑道:“我有防弹衣。”
“没防弹衣也无所谓,你没动手,警察问起来,就说是我俩拎枪要挟你的。”邵鹏呲牙一笑,很无所谓的说:“我俩有地方藏身,你不用操心,有啥事给老金打电话就成,我电话卡撅了,防止被监听上。”
“嗯,你们多小心。”我点点脑袋,等他俩蹿进厨房以后,我才整理了一下衣裳往酒店的大门外走去,酒店门口我想象中武警、巡警、刑警们严以待阵的画面没出现,反而闹哄哄的好像菜市场,确实来了不少警察,但都被人给堵住了。
堵住警察的人有男有女,上到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十七八岁的壮小伙,还有几个抱孩子的小媳妇,鱼阳、刘云飞、蔡亮反倒像没事人一般蹲在酒店上面的台阶上抽烟,主角竟然是这次死乞白赖非要跟着我来的铁头。
铁头的那辆破金杯车横停在酒店门口,车尾被一台警车给撞了,地上还有不少塑料壳之类的东西,铁头此刻正盘腿坐在自己的金杯车跟前,哭叽尿嚎的喊叫:“凭什么啊?警车撞坏车难道就不用赔吗?刚刚扇了我一巴掌那个狗币,你出来,老子耳朵好像听不见了。”
不少警察恨恨的瞪着他,但除了骂娘一点办法没有,因为他们的警车轮子前面坐着几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呼天喊地的干嚎。
“没法活了,欺负老百姓……”
“俺铁家五代单传就铁头一根独苗苗……”
“撞死我算了……”
我迷惑的走到哥几个跟前问道:“这是唱的什么戏码啊?”
“家族的力量!”鱼阳抽了抽鼻子,咽口唾沫说:“刚刚那小子说我要再得瑟就别想走出莱西,真不是吹牛逼,人家一个电话,十分钟不到就摇来这么多老弱病残,逼的警察都一点辙没有。”
“这都是铁家的人?”我骇然的倒抽一口凉气。
蔡亮舔了舔嘴皮干笑:“只是一部分,人家的青壮劳力这会儿正在咱们工地呢,铁头说不白帮忙,让咱待会再补签一份合同,往后咱们在青市的所有工程,土方活都得他们铁家干。”
一直以来我脑海中“民怕官”的理念被彻底颠覆了,几个铁家的老娘们不甘示弱的薅拽着面前的警察要索赔,还说铁头那辆金杯车是他们整个铁家生存的希望,唯一的经济来源,把几个警察弄的就差没当场给人跪下来磕头赔不是了。
鱼阳抠了抠眼角的眼屎道:“我决定了,待会就跟我铁头大哥结成异姓兄弟,有铁家人照着,我在莱西还不得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