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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计划三个月的特训,现在一拖再拖,熬过严寒的冬日,直到来年的二月才结束。
卫军出山的那一天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在山下把守的禁军都不知道他们就已经进了城,这让阿九得意了许久,在黄元奎跟前那下巴都快翘上了天。把黄元奎郁闷的回去后就把禁军往死里操练,练得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卫军快到营地的时候朝臣才接到消息,他们把手头的公务一撂就往外跑,气喘吁吁跑到街上,正好看到卫军迎面走来。四路纵队,整齐的像是一个人,那迈出的步子像是拿尺子量的。每一个人都目光沉静,像一把锋芒逼人的神兵利器。
所有人都不由睁圆了眼睛,心中震颤,这才是圣上所要的军队吗?若大燕的军队都是这样,何愁不四海臣服,天下归一?
为了让朝臣对卫军有一个更直观的认识,卫军回京休整三日后,阿九立刻就下旨全军大练兵。先是观看了卫军的种种展示,光是那花样百出的队形变幻就看得朝臣阵阵惊呼。
一人击鼓,朝臣发现卫军的每一个人每一步都踏在鼓点上,二千个人如同一个人一般。
阵型变幻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高台上的旗手,脚下踏着鼓点,步伐统一,身姿如松。从上往下看,无论是横看竖看还是斜着看,怎样都是一条直线,笔直笔直,连个小弯都不带有的。
那么高的障碍,卫军如同猴子一般迅速而敏捷地攀爬翻越了过去,轻松的就跟过个土坡似的。还有十八般兵器,每个人都拿得起放得下,并不是说全都娴熟,但每一样都能耍几下。这个耍几下是阿九认为的,在其他人看来,已经算得上精通了。
与西山大营和禁军对阵的时候,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结阵冲杀,都是所向披靡。
最后西山大营和禁军联手,几万人围困二千卫军,都硬是被卫军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杀了出去。
二千卫军整齐行着军礼,“吾皇万岁,臣等幸不辱使命!”声音铿锵有力,直冲云霄。如一道惊雷炸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上。
阿九朗声大笑,“儿郎们平身,朕心甚慰!你们是朕的心血,是朕的骄傲,是朕的神兵利器!朕希望将来的每一场大战你们都像今天这样神勇、所向披靡!去缔造一个又一个的传说!朕希望将来的任何时候都以你们为荣!”
卫军将士目光热切,神情激动,声音却更加有力充满豪情,“誓死效忠圣上!誓死效忠大燕!人在,国在,家在。”
不独卫军,所有的臣子将士都臣服的跪在地上。
这一刻阿九恣意得如九天上的凤凰,无比舒畅。大地都俯在她的脚下,她睥睨终生,闪着金光。
臣子们心中都明白,过了今日,圣上的地位坚不可摧,没有人再能撼动她半分。
此刻,据阿九登基已经一年之久,现在她才真正称得上是万众归心。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了,大燕在阿九的治理下向国泰民安发展着。盐铁等已经收归国有,她改进了煮盐晒盐的方法,大大降低了盐的成本,下旨统一盐价,平民百姓都能吃得起。
以雷霆手段重新丈量的田亩,使国家的赋税顿时增加了一多半。为此阿九还跟谈林调侃,“看到没?想要富,杀大户。光凭百姓交的那仨瓜俩枣,能有多少?”一个大地主手中握着的土地,往往都抵得上好几个村的了。而这样的大地主,又往往都身具功名,可以免税。
所以阿九又顺便改了读书人的福利,秀才还好,也就可以免除名下五十亩地的赋税,可举人和进士免除的亩数未免太多,这坑的可都是国家的银子,也就相当于坑阿九的银子,这怎么能行呢?
阿九倒也没有直接抹掉他们的这个特权,而是调整了免税的数目。秀才免十亩,举人免二十亩,进士免三十亩。既让他们有动力上进,又不过太过火,以至于损害了朝廷的利益。
这两年间卫军屡屡出外执行任务,淬炼地更如阿九手中的一把钢刀,得心应手。
哦,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桃花出嫁了,卫军送嫁,阿九陪送的嫁妆何止是十里红妆,前头出了城门,后头还没出皇宫呢。文武百官和全城的百姓都夹道瞧热闹,纷纷感叹:桃花郡主出嫁这阵势,以后十年都不会再有了。再有也就是圣上嫁公主了。
桃花嫁后,阿九难过得一个月都吃不下去饭,人整整廋了一圈,还是镇北将军日日陪在身边小意哄着才渐渐开怀。
说到嫁公主就不得不提起皇家的子嗣一事。
两年中,阿九的后宫依旧没进一人,她的身边依旧只有镇北将军一个,还是无名无分的。虽然镇北将军每两个月就从漠北回京一趟,可并没有使阿九有孕。
这下朝臣就坐不住了,圣上登基已经三年多了,却膝下荒凉,别说皇子了,连个小公主都没有呢。上朝时就开始明里暗里提起,近来更是直接上书,尤其是礼部,连人选都挑好了,可操碎了心了。
阿九也很无奈,正经差事不干,干吗非盯着她生孩子?这些朝臣也管得太宽了吧!哪怕她说了没有身孕责任在她,可朝臣不信啊,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阿九总结了一下,那意思是:既然镇北将军不能令圣上有孕,许是体质不合的缘故。那就试试别人呗,多试几个人,总有和圣上体质相合的。
把宁非气得呀,拎着刀就要去杀他全家。
阿九也瞧了礼部选出来的四个人,清一色的美男小鲜肉,颜值杠杠的。阿九感叹:亏她不是个好色的,意志力坚定,不然依朝臣这样上赶着塞人的架势,她一定成为荒淫无度的昏君。
那四个美男被阿九扔在犄角旮旯就忘在了脑后,就这,宁非都跟她闹了好久,夜里把她折腾的——算了,不提那个兔崽子了。
这一日,难得空闲的阿九在宫里闲逛,被那四个美男堵住了,“臣见过圣上。”
“平身!”没来由的阿九就有些心虚,“你们在宫里住的可还舒心?底下的宫人可有怠慢?”阿九没想着睡,不过被大臣逼得没法才把人搁宫里,她就想先这么晾着,等过些日子朝臣不关注了,她才把人放出宫去。到时适当给些补偿就是了。
这么一想,阿九又理直气壮起来。
“谢圣上,臣等一切都好。”四位相互以目而视,然后一人站了出来,“圣上,您是否嫌弃臣等愚笨?”
阿九扬眉,“这从何说起?”说实话她真心不想接这话茬。
这人迟疑了一下,道:“臣等都知臣到圣上身边所为何事,圣上却把臣等安置在这再不召见,可见臣等面目丑陋,是入不得圣上的眼的。”
阿九望着说话这人,虽然他垂着眸子,嘴上说着面目丑陋,可观他神情却不谦卑,可见对自己是颇有自信的。
于是阿九笑了一声,“朕不召见你等自然有朕的思量,怎么,爱卿等不及了?这是要逼朕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四人也没想到圣上说翻脸就突然翻脸,慌忙跪地请罪,“臣不敢,圣上息怒。”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打头说话的那一个,后悔极了,不是说圣上脾气挺好的吗?怎么这般喜怒无常?早知道他就不出这个头了,原本想要给圣上留下个好印象,现在全完了。
半晌,阿九才再次开口说话,“面目丑陋?呵呵,爱卿们姿容出众、美颜如玉,不说朕,就是你们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吧?可要入朕的眼,光有脸可不行,哦,朕知道你们都是才子,可光有才也还不够。”
说到这里阿九故意顿了顿,才道:“朕是女人,普通女人有的虚荣心,朕一样也有。朕崇拜强者,要入朕的眼最基本的便是身体好,毕竟嘛,你们都是陪睡的,八块腹肌有没有?”
跪在地上的四人羞愤欲死,从来没有人这样赤裸裸地点明事实羞辱他们,虽然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被送到圣上身边是做什么的,可现在被明晃晃的指出陪睡,读书人可笑的自尊心让他们接受不了。
一个个低垂着头,好似受了多大委屈,却又不敢反驳。
阿九又轻笑了一声,“难道朕说得不对吗?难道你们是来陪朕谈诗词歌赋的?不好意思,朕国事繁忙,还真没那个时间。这就受不住了,这才到哪呀?进了青楼还想冰清玉洁,怎么那么天真呢!要知道是你们哄朕开心,而不是朕反过来哄着你们。”
末了阿九又道:“八块腹肌很难吗?镇北将军就有,还有一样你们真得跟镇北将军好好学学,那就是不要脸,镇北将军从来都不以吃软饭为耻。朕最后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是要以色侍人,还是做朕的臣子,朕给你们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过来找朕。”
阿九走远了跪在地上的四人才慢慢起身,他们表情苦涩地揉着膝盖,一人诉苦道:“我等都是读书人,又不是那等武夫,哪来的八块腹肌?圣上这不是为难人吗?明显是推脱之词!都知道我等进宫为何,要是无功而返,回去还有什么脸面?”
其他人戚戚然,“是呀,还不得被人笑话死?要不咱们再找唐尚书讨个主意?”他们都是经礼部唐尚书的手送进宫的。
此人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嗤笑一声,“呵,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可就不掺和了。以色侍人有什么好?堂堂男子,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居然上赶着去做男宠,圣上都允我们自己选择了,我可是要做正经臣子的,恕在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他是嫡子不假,却是父死母亡,不然也不会被当做玩意送进宫里。
“沐随风,你少道貌岸然,就你高贵?谁还不知道谁。”最开始和阿九说话的那人怒目而视,其余两人也不大赞同地望着他,“你说的倒是简单,咱们若是回去了——”对回去后的处境忧心忡忡。
沐随风洒脱一笑,“圣上明摆着心中只有镇北将军,咱们硬插一杠子算什么?别说找唐尚书,就是找太后娘娘,难道还能硬逼着圣上睡?别天真了!至于回去后——”他的眼底闪过冷凝,“圣上都是允了的,谁还能抗旨不成。”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转身自个走了。
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两人迟疑着道:“我觉得沐随风的话也有道理。”圣上不愿,他们总不能勉强圣上吧!
最先说话的那人见他俩也动摇了,不由气急败坏地道:“你们可别忘了咱们身上肩负的责任,家族荣耀寄予吾身,这般灰溜溜地回去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这两人一想也是啊,他们所在的家族都大不如前了,之所以把他们送到宫里,不过是想着再搏一把,就算流着他们血脉的孩子做不了太子,哪怕是个王爷,他们的家族也能借此回到权势中心。
他们能被家族选中,容貌自然就不用说了,其他方面也是能拿得出手的。他们就愿意进宫以色侍人吗?不是的,内心深处他们是抗拒的,可耐不住父亲的恳求啊!
临进宫前,父亲与他们说了很久,最后甚至说家族重振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了,嘱咐他们一定要讨的圣上欢心,别的都不重要,哄着圣上生下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一想,他们反倒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四人的争论很快被呈到阿九的案头,她笑了一声问:“有点意思,这个沐随风是哪家的?”
宁非冷着一张脸,“难得还有个明白人。”
谈林忙道:“是沐候府的,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的,本来侯爷是他爹,他爹出意外死了,那时他才五岁,年纪太小,爵位就落到他二叔的身上。他娘打那之后就郁结于心,病病歪歪的,身子骨也不大康健了,在他九岁那年一命呜呼去了。要不然他一侯府嫡子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况。”
阿九啧啧称奇,“沐随风他二叔不厚道啊!不过这也是个蠢的,明知道亏待了侄子,还敢把侄子往宫里送,就不怕侄子得了势找他算账?”
宁非冷笑,“要是不蠢,沐候府怎么没落至此?当年沐家是有兵权的,现在不仅失了兵权,身上连个实缺都没有,比起他的兄长前沐候差了十万八千里。”
“宁非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阿九很好奇。
宁非哼了哼,“那四个一入宫,臣就把他们查了个底朝天。”一边冷哼一边斜睨着阿九。
“——”阿九摸了摸鼻子自认理亏,好吧,这货心情不好,朕不和他一般见识。她想了想,道:“沐随风才学能力如何?若是可以不妨拉拔他一把,说不定还真能重振沐候府呢。”
谈林还没说话,就被宁非抢过话头,“就冲着他这份识趣,臣觉得,哪怕他愚笨如猪,也该给他一个机会。”
“——”阿九深吸一口气,这货是谁家的?好像打死他呀!
谈林极有眼色地上前道:“回圣上,这个沐随风是沐家同辈中最出色的一个,才学不错,去年中了进士,第八十七名。而且——”
“而且他还背着沐候府众人习了武艺,是个有成算的。”宁非又抢话了。
阿九已经被这货气得没脾气了,吩咐谈林道:“既然是个人才,小谈首辅你就给安个差事吧,好生栽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