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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离开后,留在御书房的昭明帝若有所思,耳边回响着阿九的话,无比心动,以战养战,多好的法子呀!这样的将领虽说不好寻,但也并不是没有,徐其昌不就是吗?随即他却苦笑,虽说能以战养战,可也并不是说就不要粮草了,只是少些罢了。就这,大燕现在都拿不出呀!
阿九并没有完全和昭明帝说实话,商部还是有些余钱的,除了出租铺子的银子,还有一笔商税款。阿九并不打算入库,而是留着策应。
商部的下一个工程就是建房子,地方都已经看好了,就在贡院附近,那本来是个快干涸的水塘子,商部出工钱寻百姓以土石填之,居然填出两亩地大小的地方来。若是在现代足够用了,毕竟可以盖高层。可古代没这个技术,房屋顶多就造两层,两亩地才能造出多少房子来?于是以水塘为中心往外扩了扩,扩出能建十座四合院的地来。
没错的,阿九就准备建成四合院,四合院里建出尽可能多的房间来,每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格局,不需要大,能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就足够了,就像现代的单人宿舍。除了住的房间还有厨房和茅房,甚至在不多的空地上还修上几座小亭,亭里有石桌石凳,干净而又幽静。
然后把这些四合院出租给每年进京赶考的举子,按单间收取租金,租金自然不高,也算是为家境贫寒的举子做件好事了。
商部有人不解,折腾这么一通就建十座四合院,就算所有的房间都租出去,能有多少租金?咱们商部不是以营利创收为目的而存在的吗?怎么还做起了善事?
阿九是这样解释的,“咱们商部虽然是七部之一,可其他六部九卿的官员都不大能瞧得起咱们,说咱们成日和商贾打交道,有辱读书人的斯文。那些举人是什么?是朝廷未来的官员。咱们做这项工程,赢得了他们的好感,以后他们入朝为官肯定对咱们商部多一份友善,长此以往,商部也不会一直被孤立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有道理,纷纷露出钦佩的目光,不愧是九王爷,想的就是比他们长远。
阿九话锋却是一转,“虽说租金低些,但积少成多,蚊子再小也是肉呀!”然后给他们算了一笔账:就算一座四合院能住十五个人吧,每个房间每月收三百文的房租,整座四合院一个月就是四两半银子,十座四合院就是四十五两银子,一年就是五百多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十万块钱呢,都够商部年节搞搞福利的了。
这下众人更加心悦诚服了,是呀,他们建这四合院也只是开头投进银子,却每年都能收回租金,就算要修葺那也得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修葺能花几个银子?这么一想还真是挺合算的。
吴国公很快传回了消息,称已经找到了太子和侯,两人虽然狼狈,但都没有受伤。带去的五千精兵也只剩几十。
朝堂上人人露出笑脸,好,太好了,太子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就是昭明帝也嘴角翘起,龙颜大悦。因太子下落不明而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至于造反的景王,群臣表示不过是个小小的藩王,翻不起大水花来。
为了替太子挽回颜面,昭明帝直接下旨让太子不用急着回京,而是留在宜城平叛。太子殿下也是这个意思,他心里憋了一股气,不活捉了逆王绝不回朝。
下了朝回到府里,三皇子气得把桌子都掀翻了,“父皇太过偏心!”太子都那样了父皇还护着他,那般为他考虑。宜城平叛父皇宁愿让吴国公去,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难道光太子是他的儿子,他们这些人就是捡来的吗?
以往他还觉察不到,觉得父皇待他还是很好的。可自从立了太子,一切都变了,二皇子成了君,他们是臣。父皇事事都把太子推在前头,好似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一般。
太子哪一点比他强了?去剿匪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除了一个嫡出的身份他有什么?就算是这样,父皇仍千方百计想法子往他脸上贴金。哼,他不服!
四皇子却很冷静,“三皇兄,他毕竟是太子。”身份的不同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三皇子就更气了,“那也不能不给别人一点活路吧。”可怜他空有一身本领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可悲的是压着他的那个人还是他最尊敬的父皇。
“他倒是命大!”怎么就没被逆王给杀了呢?三皇子心中恶毒地想。景王也是个没用的,都造反了,却连个人都抓不到,要是他把太子给抓住了该多好呀!看父皇还怎么护着他?他不信父皇能为了他不顾江山社稷?即便是换回来他在朝臣中还有何颜面?
三皇子越想越恨太子怎么就没出事呢,想的都快魔怔了,心中一动看向四皇子,“侯。”
四皇子缓缓摇头,苦笑道:“三皇兄,我与皇子妃成婚时日尚短,而且侯是父皇的心腹重臣。”他不想拉拢吗?当然不是了,而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侯好像不大看得上他,即便他娶了他的女儿,他对他的态度已经没有变化。这也是四皇子最气愤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哼,等着吧,等皇子妃生下嫡子,他就看他忍心瞧着自己的闺女外孙受罪?
三皇子眉头皱了皱,对四皇子有些不满,却又不好责备出口,一时间室内的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内宅的三皇子妃宋清欢对丫鬟吩咐:“去瞧瞧四皇子走了吗?”
“是!”丫鬟福礼退出,不大会就返了回来,“回皇子妃,四皇子已经出府了,不过奴婢听殿下身边的清风说,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宋清欢的手顿了一下,想了想,道:“你去大厨房,吩咐人给殿下炖一道补汤,算了,还是我亲自过去吧。”
丫鬟忙劝,“可别,您这两天身子不适,太医都说让您多歇着,还是奴婢去吧。”
陪嫁嬷嬷也劝,“知道您心疼殿下,可您更该保重自个的身体,您的身体调养好了,这样才能给殿下开枝散叶。”
宋清欢被劝住了,“翠芬你去吧。”她的手抚上小腹,眉头紧锁。
她的小日子推迟了三天,她本欣喜怀上了呢,没想到空欢喜一场。几位皇子妃,包括太子妃,都还没有传出喜讯,她一定要抢在最前头为殿下生下嫡子,圣上的第一个皇孙,这才稀罕。
“哦,对了嬷嬷,昨天知画来说了什么事?家里一切可好?”宋清欢忽然想起一事,昨天知画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她小日子头一天,她精神不好,就没传知画进来问话。
嬷嬷眼神一闪,随即道:“皇子妃放心吧,相爷和夫人还有二公子都好着呢。”顿了一下低声道:“就是大少夫人性子有些莽撞,夫人有些被气着了。”
宋清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大嫂那性子确实莽撞,一会你回带些补品回相府一趟,好生开解开解夫人,平湖长公主只有大嫂一女,难免骄纵了一些,让她别跟大嫂一般见识。”开解是假,给她娘撑腰才是真的。她不过是借此告诉府里,你是郡主不假,可我还是皇子妃呢。
“行,老奴一会就回相府一趟。”嬷嬷笑着应道,衣锦还乡,她自然乐意回去听昔日一起当差的姐妹吹捧。
其实相府里头姚氏的情况并不像嬷嬷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哪是有些气着了,而是被气得病了。这怨谁呢?你一继婆婆,明知儿媳是天之骄女,却妄想拿捏,若是个软性子还罢了,安慧茹那个暴脾气能让她讨到好吗?
提起安慧茹的丰功伟绩,就是阿九和桃花也得竖起大拇指,道一声佩服。
成婚那一天她便把新房给砸了,指着姚氏鼻子质问:“这就是相府给本郡主住的院子?这是没把本郡主瞧在眼里,相府要是没院子早说呀,本郡主去求圣上赐座郡主府,拿这下人住的院子糊弄谁呢?砸了!若是相府没院子给我们住,那本郡主很乐意带着仪宾回长公主府住。”
安慧茹带过来的陪嫁也特别给力,一声令下立刻噼里啪啦砸了起来,宾客目瞪口呆,都没反应过来新房就砸完了,到处一片狼藉。
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宋承熙微微一愣,随即扬着笑脸走向安慧茹,“娘子小心,可别扎着脚。”就差没说砸得好砸得妙砸得呱呱叫了。
姚氏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安慧茹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宋相爷做主给换了院子,换到涟漪院去了。
涟漪院是姚氏准备给她儿子宋承泽做新房的院子,后来桃花回相府被她抢过去住了,她走后姚氏又打上了主意,让人重新收拾了一番,准备给儿子做新房,现在却又被继子夫妇抢去住了,姚氏眼前一黑,差点就当场倒地。
新婚那天安慧茹是当着宾客的面质问姚氏的,姚氏那脸丢得可大了,她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你身份再高还不是公主呢,说破大天去我也是你婆婆,儿媳服侍婆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姚氏变着法子给安慧茹立规矩。
安慧茹是什么脾气?能受这个委屈?你不让我吃饭,行,那都别吃了。是本郡主把这桌子掀了还是你让本郡主坐下吃饭?当着宋相爷的面,安慧茹让姚氏自己选。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事后姚氏被宋相爷骂了一顿,“满府的丫鬟还不够你使唤的?她是郡主,你让她服侍你用饭,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呢?”
姚氏又羞又气又委屈,“相爷,妾身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这哪里娶媳妇,分明是个祖宗啊!”
“知道是祖宗你还惹她?”宋相爷瞪眼,“老大已经娶妻,他院子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姚氏急了,“可是——”
“难道你想让平湖长公主登府找你聊天?还是你想让德妃娘娘也给你闺女立立规矩?”宋相爷截住她的话。
“那不行!”姚氏脱口而出。
宋相爷瞪她,“这不就结了。郡主性子虽不好,却不是个不讲理的,你不要再针对她。还是你想继续回家庙呆着?”宋相爷威胁道。
姚氏顿时怂了。
宋清歌回门之后姚氏就去了家庙,对外的说辞是为老夫人祈福,实则就是去受罚的。就是这个明面上的说辞也惹得各家夫人窃笑。老夫人?哪个老夫人?宋家的老夫人早就去世了,现在的那个老夫人算哪门子的老夫人?
姚氏能够回府还是托了宋承熙要成亲的福,她是掌家夫人,可不得回府操持?婚礼过后她就气病了,再加上有宋承泽和宋清欢这对兄妹帮着求情,宋相爷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认她留在府里了。她可不想再去家庙了,那里哪是人过的日子。
姚氏消停了些日子,每每看到宋承熙夫妇的脸她就恨得不得了,隔三差五的总会给他们添添堵,她倒是学聪明了,当着宋相爷的面她待安慧茹可亲切了,背后呢小手段不断,不咸不淡地刺几句呀,赏赐个貌美的丫鬟呀,可恶心人了。
安慧茹的应对简单粗暴,含沙射影的话只要不指名道姓她就当不是说她的,至于美貌丫鬟,安慧茹直接就带回去了,转身就送给她公爹宋相爷了,把个姚氏气得倒昂。
安慧茹回到娘家把这些事跟平湖长公主一学,长公主都目瞪口呆,“我是怎么教你的,女子当贤淑端庄,你这霸王行为跟谁学的?”时下讲究哪怕恨不得对方死,可面上却仍亲亲热热的。闺女这一言不和就动手是怎么回事?她可从来没教过呀!
安慧茹得意,“娘,您教的那一套不好用,太隐晦,杀伤力不强,还是桃花说得对,简单粗暴地还回去才解气!”每每看着继婆婆那张扭曲的脸她就心情好得能多吃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