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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熙就是这样想的,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妹妹一个亲人,妹妹打小又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心疼又内疚,都是他这个哥哥没用,才没有护住妹妹。所以看到妹妹高兴,过得好,他比谁都开心。至于相府和他爹,在他七岁被强制送回老家时就当他已经死了。
桃花看着她哥笑得那傻样觉得可操心了,“哥,二哥都早就订下婚事了,大姐二姐出嫁后估计就轮到他娶媳妇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呀!”又抱怨,“她不是最讲究规矩的吗?你做大哥的还没娶,他当弟弟的反倒娶在前头了,哼!”
宋承熙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瞧着妹妹气呼呼的样子,他特别窝心,“哥哥是男子,晚些娶妻并没有什么。不然哥哥一无所有,拿什么娶?”
桃花不乐意了,“二哥难道就有什么吗?他花用的还不都是府里给的?同是相府公子,你凭什么就比他差了?”桃花才不承认自己哥哥比人差呢?都说二哥长得好看,要她说还是她的哥哥更耐看。当然所有的人都是不能跟她家公子比的。在桃花心里,阿九是头一份的,就是她的亲哥哥和她的情哥哥都要往后退一步。
“你不上心,别人可就上心了,要是夫人故意给你寻一个不好的姑娘怎么办?”桃花提醒道,这完全有可能的,姚氏本来就视他们兄妹如眼中钉肉中刺,她是姑娘家还好点,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可哥哥是男子,还是嫡长子,按律法是要继承相府家业的,姚氏怎么能容得下?不定会使什么坏呢。
宋承熙心中也是一凛,是呀,姚氏绝不会放过谋划他的亲事的,是不会让他娶到一门好亲的,他甚至都能想到姚氏为他寻得妻子人选,应该是那种表面看来门当户对其实内里不妥的姑娘家。
不,他的亲事绝对不能任由她摆布!宋承熙眸子中闪过坚毅。
桃花见她哥重视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可怕她哥不当一回事了,公子说过贤妻旺三代,相反,一个糟心媳妇也能毁掉整个家族,她可不想她哥哥在前头打拼的时候,嫂子在后头拖后腿。
桃花道:“哥哥,你也别成日闷在府里,也出去走走逛逛结交结交朋友,留意着谁家有适龄的闺女,要是好的咱就设法去求娶,我也会帮你留意着的。到时要是姚氏拦着,不还有我家公子吗?爹要是也不同意,大不了我就去跟太后求懿旨去,怎么说我也是个县主,这个恩典太后娘娘还是能给我的。”
“昭昭!”宋承熙感动地说不出话,望着桃花只觉得这个妹妹哪儿都贴心,闺女像姑,他以后一定要生一个贴心的小闺女。宋承熙的心里鬼使神差地闪过这样的念头。
桃花回到王府,先是把自己怎么气宋清欢的丰功伟绩吹嘘了一番,然后就她哥哥的婚事向阿九讨主意,“公子,我哥也不是在京城长大的,连个好朋友都没有,您说他怎么才能避免娶个糟心媳妇啊?”桃花可犯愁了。
阿九想了想道:“你哥哥要娶个好的还真挺难的,相府嫡长公子的身份是不错,可有姚氏在,你哥就别想娶个好媳妇,真正疼闺女的人家是舍不得把闺女嫁给你哥哥的,毕竟继婆婆难伺候。”
宁非也凑过来出主意,“我家倒是有个庶妹,相貌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他说的是另一个庶妹徐采蓉,至于徐采薇,哼,他才不承认是他的妹妹呢,谁让她生母是刘姨娘呢。
这提议直接就被桃花给否定了,“不行,不行,她跟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嫁到相府来还不是要被人捏在手心?帮不上我哥哥的忙就罢了,我哥哥还得分精力担心她,不行,不行。”哥哥要娶就得娶个性子强能持家的。
宁非双手一摊,“我也觉得她不合适,可别的人我也不认识了,哦,我舅舅们家里倒是有适龄的姑娘,就是身份太低了。”
阿九倒是想起了一个好人选,“桃花,你觉得安郡主怎么样?”
桃花一怔,“安郡主的亲事不是订好了吗?”听说对方是个才子,也是出身世家,不过不是京城之人,而是南边的某个地方,家族中也有不少人出仕做官。
“黄了,”阿九眉梢一挑道,“你也知道的,才子嘛,大多多情。”阿九语含讽刺。
听着阿九故事长大的桃花秒懂,这位才子估计是犯了宝玉哥哥一样的错误,妹妹好,姐姐也很娇俏,大家何不在一起乐乐陶陶?
桃花猜得虽不中却也不远矣。
这位江南来的才子才学是真的好,出口成章,须臾间就是一首诗词。而且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以及安慧茹自己都对他满意地不得了。
未见到安慧茹之前,才子对这门亲事是抵触的。都十九的老姑娘了,比他还要大上两岁,指不定有什么暗疾,就算贵为郡主,他也会被朋友笑话的。
可见过安慧茹一面后,才子的态度就改变了,为何?因为安慧茹瘦身之后是个大美人呀!世人多肤浅,就算是才子也不能例外,可见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何其重要?
平湖长公主是个开明的家长,也是为了闺女以后能过得幸福,便主动鼓励闺女和才子一起出游,也好增进感情。
事情就坏在这上头。本来两人一起登了西山,一路上才子小意温柔挺会照顾人,到了山顶又诗兴大发一连作了好几首诗,安慧茹虽不大懂,但听着也觉得怪好听的。可是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个卖身葬父的姑娘。
安慧茹一眼便瞧出了那姑娘的不妥,小脸白生生的,那手跟青葱似的,怎么可能是真的贫家女。
才子却同情心大发,先是给了两张银票让那姑娘去藏父,被那姑娘垂泪一哀求,顿时就答应让她进府服侍。安慧茹劝说,才子不仅不听,还颇有微词,指责安慧茹心肠太硬没有同情之心。
安慧茹气得肝疼,索性便闭了嘴,回来后把事情一说,闹着要退婚。安驸马不同意,觉得才子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不就是心肠软点吗?他是真爱才子的才华。
平湖长公主却态度坚决支持闺女,这是心肠软点的问题吗?连慧茹一个闺阁女子都能瞧出其中的猫腻,他身为男子却毫无觉察,这样的人以后就是做了官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固执己见,听不进人劝,只觉得自己是对的,却又耳根子软,被人软语哀求几句就找不着北了,这样的人她怎么放心闺女嫁过去?
退婚,必须退婚,她就是养闺女一辈子也不能让闺女去受这等闲气!
于是在平湖长公主的坚持下,安慧茹和才子退了婚。才子及才子的家人嘴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埋怨平湖长公主和安慧茹太嚣张霸道。经此退婚,安慧茹的名声也越加不好了。
桃花倒是不觉得安慧茹嚣张霸道,也不嫌弃她年岁比哥哥大,说是大上一岁,实则不过几个月罢了,不是还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吗?可是——“公子,平湖长公主和安郡主能看得上我哥哥吗?”桃花担心的是这个。
安郡主名声再不好也是公主独女,她哥哥有什么?圣上加了恩科他才成了举人,还不是头名解元,只有相府嫡长公子这个空名头,这条件实在拿不出手啊!可这门亲事真的很让桃花心动,若是哥哥能娶到安郡主,她肯定能帮哥哥打理好后宅,就是姚氏也不敢拿捏她,而且背靠平湖长公主,就是她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偏心了。可桃花再心动她也不忍心坑了安郡主呀!
阿九却道:“可以一试。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都不是贪慕富贵的人,只要闺女能幸福,他们并不挑女婿的家世,不然当初也不能瞧中初到京城的我了。安郡主就是个外貌协会的,你哥哥长得一表人才,她应该能看中。就是平湖长公主有些难缠,你哥哥要娶人家闺女,怎么也得拿出更大的诚意来吧,不如终生不纳妾之类的。”
阿九的话音刚落桃花就暴起,“他敢!媳妇都娶不上了他还敢纳妾,他要是敢出这种妖蛾子,我,我打断他的腿。”
阿九很无语地看着桃花,“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打断别人的腿?你就不能温柔点,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暴力,当心你家行云哥哥嫌弃你哦。”阿九威胁桃花道,“你又不是你哥,你还是跟他商量商量的好,安郡主人家姑娘挺不错的,别到时坑了人家,这样你家公子我心里会有负罪感的。”
桃花很爽快,“那行吧,我这就去问问他。”最好能弄个书面保证什么的。
桃花一阵风似地走了,宁非立刻就凑过来,“阿九你放心,我不纳妾,我一辈子都不纳妾。”
“你还想纳妾?胆肥了是吧?嗯?”阿九斜睨着宁非,伸手在他胸前一拧,正好拧在那茱萸之上。
宁非顿时犹如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呻吟出声,痛苦却又兴奋,身体迅速起了反应,某处滚烫滚烫的,只想找个地方安放。
“阿九,阿九。”宁非眼睛通红,声音暗哑,“阿九,阿九。”既想让他松手,又想让他长久地按在那里,宁非都弄不清他到底想要什么了,只胡乱地喊着阿九。
阿九邪肆一笑,任你在口舌花花也不过是个纯情小哥,他不过伸伸手他就失控成这样子。阿九眸光流转,笑得勾魂掠魄,“宁非,你要是敢纳妾我就要了你的命。”语气温柔无比,手下力道加重。
宁非猛吸气,眸中更加痴迷,他一下抱住阿九,把头埋进他的肩窝,身子不安分地动着,“阿九,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阿九笑了,是那么的舒畅和愉快!
相府里姚氏气得想摔东西,“该死的小贱人,还想要嫁妆,怎么不去死!”一想起来那几箱石头她就心塞,明明是那个臭丫头拿石头把箱子里金银换走了,相爷还不让她声张,只是气死个人了。
宋清欢面带忧色,“娘,要是她嚷嚷相府不给她嫁妆,不还是咱们相府丢脸吗?”而且她也得跟着丢脸,三皇子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姚氏脸色一黑,显然也想到了此节,但随即她就冷哼一声,道:“欢姐儿不用担心,到时娘亲自有应对的法子,你放心吧,娘就你一个亲闺女,是不会让你跟着难做丢脸的。”不是要嫁妆吗?那还不简单?一百两银子她也能给收拾出一万两嫁妆的样子来,。再不然不是可以往箱子里搁石头吗?看上起重重的一抬,谁能想到里头都是石头?你既然做了初一,那就别怨我做十五!
“娘,还是您疼女儿。”宋清欢把头埋进姚氏的怀里。
闺女的亲近贴心让姚氏心里暖暖的,她抚摸着闺女的后背,柔声道:“傻孩子,你是娘的亲闺女,娘不疼你疼谁?”又道:“我闺女就是那天生的富贵命,你嫁得好,娘高兴,你的嫁妆娘打你出生就攒了,前天你爹又拿了五万两银子过来,娘全给你添到嫁妆里,绝不会让你比其他的皇子妃差。”
“娘,您真好。”宋清欢十分动情地道,把姚氏抱得更紧了。
姚氏轻轻拍着闺女,“你有了好归宿娘就放心了,欢姐儿,娘知道你一向懂事,三皇子也是个脾气好的,可他到底是皇子,你可不能因为他脾气好就得意忘形使小性子。你嫁过去,管家权都是其次,当务之急的是要先生下嫡子,有了嫡子傍身你才能站稳脚跟。”她语重心长地教导着。
宋清欢不住点头,“娘,女儿知道了。”想到三皇子那温柔款款的模样,宋清欢心中忍不住雀跃,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桃花急匆匆出府,一脸高兴地回来,过了一天阿九就向平湖长公主府递了帖子,说要登门拜访。
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接到拜帖十分诧异,安驸马道:“九王爷是个不爱走动的性子,怎么想起来到咱们府里来了?”
平湖长公主也摸不着头脑,“想这么多做什么?明天不就知道了?小九性子是有些懒,但跟宗室也不是完全不走动,他不就经常去英王府?来看看我这个皇姐有什么奇怪的?”说实话,平湖长公主心里可嫉妒英王府了,那个小十三听说长进可大了,都到御前当差去了。可惜她没有儿子,不然也请小九指点一二。
次日两人把阿九迎进了府里,“九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安驸马笑着寒暄。
平湖长公主也笑着道:“小九也不常来看看皇姐,跟皇姐都生分了。”
阿九扯了扯嘴角道:“皇姐,姐夫严重了,小九也想来呀,这不是怕打扰了皇姐和姐夫吗?谁不知道皇姐和姐夫是出了名的神仙眷侣?”
这倒不假,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感情极好,夫妻特别恩爱,与那些养面首的公主和偷嘴的驸马比,两人无疑是皇室中的一股清流典范。
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这个小九,瞧着冷冷清清,倒是会说话。虽是平辈,但两人长阿九一大截,看向阿九的目光跟看自家子侄似的,更加柔和了。
阿九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道:“皇姐,姐夫,今日小九登门其实是想给慧茹说门亲事的。”
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均是一喜,急切问道:“哦,是哪家府上的公子?”不能怪他们心急,实在是为闺女的婚事发愁呀!平湖长公主嘴上说着养闺女一辈子,可心里还是盼着闺女能嫁个好人家有个好归宿的。阿九这话无疑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及时雨啊!
阿九道:“说起来你们也都知道,就是宋相爷家的大公子宋承熙,也是桃花她的亲哥哥。”
“是他呀,他是在老家长大的是吧?”安驸马眼睛一闪,眉头就皱了起来。按理说相府的门第跟他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可是就是这位宋大公子在家里的处境有些尴尬,慧茹嫁过去会不会受亏待?
安驸马担心什么阿九自然一清二楚,他笑了一下道:“皇姐,姐夫,慧茹也是我外甥女,我怎么也不能坑她,我也是觉得慧茹这丫头好,才起心给提这门亲事。宋大公子在家里处境有些尴尬,这咱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要说宋大公子本人呢,那真是没得说。长得一表人才,也念了满腹学问,恩科才考中举人,只等着会试中了进士就能出仕了。而且他是在老家长大的,吃过苦经过事,性情坚定,更会体贴人。并且他还承若若是能娶到慧茹为妻,这一辈子都不会纳妾不染二色。”
“宋大公子真的这样说?”平湖长公主十分心动,就是安驸马也身子前倾,很意动的样子。
阿九一本正经地道:“自然是真的了,皇姐,小九还能骗你吗?皇姐,你不觉得宋大公子正适合慧茹吗?你和姐夫一直操心着慧茹的婚事,不就是希望她在夫家能过得幸福吗?家世权利倒是其次,宋大公子在相府的处境虽然不大好,可慧茹是郡主,自身也不是那性子弱的,她嫁过去谁敢怠慢她?再说了不是还有皇姐和姐夫看着吗?”
平湖长公主若有所思,越想越觉得阿九说得对,是呀,只要女婿能让闺女幸福,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而且宋大公子要是成了自己的女婿,宋相爷要是听信那姚氏的枕边风偏心太过,她这个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
阿九见状忙道:“要不皇家和姐夫见见宋大公子,也问问慧茹丫头的意见。要是都满意就让他签卖身,哦不,保证书,保证此生只有慧茹一个人不染二色,若有违背就让他净身出户,也就是说孩子家产都是慧茹的,让他光着身子滚蛋。皇姐你看这样可好。”阿九暗自抚胸,幸亏他反应快,差点就把卖身契给说出来了。
这倒不是阿九霸道,这个“卖身契”是桃花弄出来,宋承熙心甘情愿签的。用桃花的话来说,“哥哥能娶到安郡主这辈子都该偷笑了,还想纳妾?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男人就要说到做到,出尔反尔没让他做太监都是轻的,亲哥?亲爹都没用!”这丫头一言不和就要太监人,阿九很为吴行云的未来担忧啊!
平湖长公主的眼睛又亮了三分,心里飞快地合计着,有这样一纸契约在,就算是以后宋大公子看上别的女人闹着纳妾,她闺女也能带着外孙子和外孙女回来,长公主府还不必落个恃强凌弱的名声。她和驸马只有慧茹一个闺女,以后闺女要是回来了那外孙子跟亲孙子有何区别?至于家产不家产她倒不看在眼里,长公主府富贵,还养不起闺女和外孙子吗?
这条件让安驸马也心动了,嘴上却道:“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这般欺辱就怕那宋大公子现在答应了,以后把气都撒他闺女身上。他是男人,了解男人的心理,说实话,就是跟平湖感情极好的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一直没插上话的桃花立刻道:“不强人所难,这都是我哥哥自己愿意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他要是敢对郡主不好,不用您二老动手,我这个做妹妹的就先收拾他了。”顿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您二老也知道我哥哥成长经历与别人不大一样,想法观念自然也与别人不同,郡主若是能看上我哥哥,以后生下的次子姓安也没关系。”她哥的原话是说长子乃至所有的孩子都随母姓也没关系,桃花怕吓着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便稍稍改动了一下。
这必须得看上呀!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对看一眼,立刻就点头了,“行,让宋大公子过来我们瞧瞧吧!”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婿哪找去?只要那宋大公子不是个傻愣的,都必须答应。
于是平湖长公主看向阿九的目光可柔和了,“小九啊,这让皇姐怎么谢你才好?你可是解了皇姐的大难了,为了慧茹的婚事,我跟驸马头都要愁白了,小九,你的好皇姐记下了。”
阿九却笑着摆手,“皇姐,我这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慧茹那丫头性子好,人也大方,我很喜欢她,也盼着她好呢。”
平湖长公主就更高兴了,谁说小九性子冷清不通人情呢?她家小九多知情知意会说话了!
打铁要趁热,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也等不下去了,下午就让宋承熙到长公主府来了。一看到宋承熙长身玉立昂扬挺拔的身姿,平湖长公主就愿意了三分。再见他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并不见窘迫,比在京中的那些公子哥也不差。安驸马还考校了他的学问,就更加满意了,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好后生,难得是眼神清正,没有一点闪烁或是躲闪,一瞧就知道是个正派的孩子。
平湖长公主乐得嘴巴都合不上,哎呦喂,她闺女蹉跎至今,没想到还是个有福的。
屏风后头偷看的安慧茹一瞧见宋承熙的盛世美颜,脸立刻就红了,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乐意。宋承熙并不像京城的贵公子一般养优处尊,是以身上多了一股男子气概,让安慧茹瞧得芳心怦怦直跳。
相看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对阿九又是一番道谢。出了长公主的大门,宋承熙对着阿九深深作揖,“王爷的大恩大德,承熙没齿难忘。”
阿九折扇一伸就托住了他的身子,淡淡地道:“本王只不过牵个线搭个桥罢了,能成那也是你自个争气。这桩婚事是本王说合的,你可不要忘了今日的诺言,不然本王可不会放过你。当然本王这也是看桃花的面子才跑这一趟。”要不是桃花他认识宋承熙是哪个?
宋承熙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继续对阿九道谢,“王爷放心,承熙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想到刚才所见到的那个大方明艳的姑娘,将是他的妻子呀!宋承熙心头一片火热。这一切都是拜妹妹和九王爷所赐,虚话就不用说了,这份恩情他放在了心底。
宋相爷非常高兴,他没想到安驸马会寻他喝酒,更没想到安驸马会瞧中他的长子想把闺女下嫁,那可是郡主呀!正正经经的郡主!虽然年岁大了一些,又退过一次婚,但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他那长子的亲事本就高不成低不就,夫人曾多次抱怨长子的婚事艰难,能娶到平湖长公主之女也算是烧了高香了。闺女嫁给皇子,长子又娶了郡主,看来他宋家是要更上一个台阶了。
宋相爷喝得醉熏熏的,只觉得骨头都轻了,他被长随搀扶着回了相府,“走,去后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让他也高兴高兴。”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宋家要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了,要成为一流的门庭了,看以后谁还敢说他是忘恩负义的嗣子?
“夫人,好消息,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宋相爷志得意满地嚷嚷。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姚氏差点喘不过气,她用帕子捂住鼻子,“相爷,您这是在哪喝的?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知画,快去大厨房端碗醒酒汤。”她一边吩咐着,一边指挥丫鬟把宋相爷扶到软榻上,把外头沾满酒气的外裳脱掉,又拧了帕子给他擦脸,嘴里念叨着,“酒多伤身,您就是再高兴也不能喝这么多酒呀!您这是跟谁喝的酒?”真是太没眼色了,把相爷灌成这样子。
“没事,我没醉,我这是高兴,高兴的。”宋相爷笑着,神秘兮兮地道:“知道我跟谁一起喝酒的吗?你保准猜不到。”
姚氏随口问:“谁呀?”
宋相爷道:“安驸马。”
“安驸马?平湖长公主的驸马?”姚氏还真是诧异了,瞧着相爷这样高兴,她还以为是和三皇子一起喝的酒呢。
“意外吧?知道安驸马为何寻我喝酒不?”宋相爷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哈哈,好事,是好事!安驸马跟平湖长公主瞧中承熙了,想把郡主许配给他,你不是总说承熙的婚事不好寻吗?这下可不用愁了。哈哈,老子闺女是皇子妃,儿子娶郡主,看以后谁还敢笑话老子?”
姚氏却如被雷击,“什么?相爷您说什么?安驸马和平湖长公主瞧中了承熙,要把闺女许配给他?这怎么可能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爷,相爷你快说呀!”
宋相爷却哼哼唧唧地傻笑着,嘴里嚷嚷着“看谁还敢笑话老子”,任姚氏怎么心急如焚地摇晃,都没有再问出一句话来。姚氏气得甩手就进了内室。
那个贱种要娶郡主?这怎么可以!姚氏烦躁地在内室走来走去,要是让那贱种娶了安郡主,有平湖长公主撑腰,这相府哪里还有她儿子的份。瞧相爷高兴成那样,到时安郡主过门还不定偏心成什么样。再一个,听说安郡主跟她母亲平湖公主一样的强势,要是嫁进来哪是她能拿捏住的?这不是让那贱种一飞冲天了?
不,不可以,绝对不行!姚氏握紧手中的帕子,眼底闪过恨毒的光芒。
那贱种成日在府里读书,也没见他出门呀,安驸马和平湖长公主在那见过的他?姚氏心有疑惑,可相爷醉得不省人事,她就是有心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这一夜姚氏辗转反侧几乎整夜都没合眼。
第二日清晨,姚氏眼底乌青一片,用了许多的粉才遮住。
宋相爷的酒也醒了,姚氏急切地问:“相爷,您昨日说安驸马想把郡主许配给承熙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了,安驸马亲口与我说的。”宋相爷的心情依旧很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驸马何时见过承熙的?”姚氏又问。
宋相爷的手顿了一下,“这个安驸马倒是没有细说,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偶遇,承熙帮了他一个什么忙,你不知道,安驸马对承熙的印象可好了,没口子地夸赞,满意地不得了。”宋相爷想起来还与有荣焉,真不愧是他的种,像他,会做人!
姚氏揪紧手里的帕子,“相爷,这婚事是不是不大合适?安郡主是皇亲贵女,听说性子也强,咱们承熙又是个老实的,要是受了欺负怎么办?齐大非偶呀,相爷!”姚氏一副真情实意的样子。
宋相爷不以为然,“怎么就不合适了?安郡主不过是公主之女,咱们家也不差,老爷我身为相爷,欢姐儿又即将是皇子妃,娶得起郡主了。至于说性子强,女人家不都有些小性,承熙是男人,让他多哄着他媳妇一些就是了。”
姚氏手里的帕子揪得更紧了,眼睛闪了闪又道:“相爷,承熙不是在京里长大的,虽然咱们瞧着他千好万好,奈何世人都是一副势利眼,之前妾身为他相看婚事,才刚提个头人家就不接话了,可总不能不给他娶媳妇吧?没奈何就只好在亲戚中寻摸,妾身娘家有几位适龄的侄女,妾身也把这意思透给嫂子了,嫂子倒是愿意,相爷您看这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
宋相爷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思忖了一下道:“只是口头上说说不算什么,回头你回绝娘家便是,还是以长公主府这门亲事为重,她赶紧准备一下去长公主府提亲,把亲事订下来才让人放心。”就算是跟姚家姑娘订了婚事那也得退了,姚家能跟长公主府比吗?姚家姑娘能跟郡主比吗?他又不傻!
姚氏气得差点绷不住,她使劲掐自己的手心才控制住心中的狰狞,也知道不可违逆了相爷的意思,便柔声道:“妾身知道了,妾身收拾一番就去为大公子提亲。”
宋相爷满意地点头,拍着姚氏的手道:“辛苦你了,你放心,你是承熙的嫡母,他娶了媳妇也是孝敬你。”
姚氏点头,贤淑地感叹:“孝敬不孝敬的倒是其次,只能他们小两口能过得好,我就高兴了。”
宋相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后院,背着手去了前院,把长子喊过来,“为父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是平湖长公主之女。”
宋承熙一怔,“父亲,那可是郡主,怎么就瞧中儿子了呢?”
宋相爷见儿子的表情不像作伪,心里点了点头,面色和蔼了许多,“说来这也是你的福气,安驸马觉得你不错,瞧中你了,亲自寻为父来说的,想要把闺女许配与你。”
宋承熙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父亲,儿子不认识安驸马呀!别是弄错了吧?咱快些寻安驸马说明情况,可不能坑人呀!”急切不已的样子。
这个傻小子!宋相爷却捋着胡须徐徐笑了,“错不了,安驸马把你的相貌说的一清二楚,还夸奖你学问好。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无意中遇到什么人?”要说他这个长子也是个有福气的,随便出去走走就能碰到贵人被人看中,也许这便是傻人傻福了吧。
宋承熙皱着眉头苦想,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件事,“父亲,几天前儿子在书铺遇到一人,当时书架上书掉下来,眼瞅着就要砸到那人了,儿子看见了就帮他挡了一下。他问儿子是哪家的公子,儿子瞧他的气度不像是一般人,就跟他说了,难道他就是安驸马?”宋承熙惊讶不已。
宋相爷又捋了捋胡须,“十有八九便是了,他是不是还考问了你学问?”真是好运道,书铺里那么多人,怎么就偏承熙帮了安驸马呢?所以说这桩姻缘是上头注定的。
宋承熙点头,“问了,儿子当时心里还觉得奇怪呢。”
“都问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答的,你给为父详细说说。”宋相爷道。
宋承熙又点了点头,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还一脸忐忑地道:“父亲,儿子回答得可妥当?”
宋相爷脸上露出笑容,“你答得很好,难怪安驸马对你赞不绝口,看来你的学问这段时间长进了不少。不过且不可骄傲,要继续沉下来心来读书,争取明年的会试取个好名次。”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宋承熙恭敬道,“父亲,那这桩婚事?”
“怎么?你不满意?”宋相爷眉梢一挑,看向长子。
“没有,没有。”宋承熙飞快地摇头,“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没有不满,儿子一切都听父亲的。”
宋相爷这才又露出笑容,“你这样想就对了,你是为父的长子,为父做得任何决定都是为你好的。”顿了顿见长子面容恭敬,并没有丝毫的不耐,宋相爷心里就更满意了,“那安郡主贵为郡主,难免有些小脾气,作为夫君的你要让着她一些,万不可年轻气盛与她争执。”他又交代了一句。
宋承熙正色道:“儿子知道了,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把爱女许配与儿子,这是瞧得起儿子,儿子自然要待郡主珍之重之。何况儿子是男人,怎么会小气地与女人家置气争执呢?”这倒不是作伪,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宋相爷对长子更加满意了,拍拍他的肩膀和善地道:“回你院子好生读书吧,要是明年中了进士就是双喜临门了。”
宋承熙行了礼便恭敬地退了出来,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才松了一口气,之前在他爹跟前的那番说辞是之前就对好的,要是他爹知道这桩婚事里有九王爷和妹妹的手笔,还不知会起什么波澜呢?
父亲那里是过关了,可宋承熙却没有松懈,他知道姚氏是不会愿意看到他娶安郡主的,还不定会有什么妖蛾子等着他呢,所以他现在哪怕喝一口水都谨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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