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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七连全体战士都从床-上蹦跶了起来。
黄瑞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连长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半年以内都不玩儿紧急集合这一套吗？”
包卫国坏笑地看着黄瑞，“你小子不懂了吧？要是能够让你猜到还叫紧急集合？”
“哎哎，班长你们等等我啊！”
黄瑞他们才刚刚穿好裤子，刘羽龙与杨春生就已经往楼下跑了。
武海沉着脸站在宿舍楼的广场上，不仅仅穿上了作训服，而且还背上了九五式。
三分钟的时间，七连上下全部集合完毕。
没有人敢说话，他们都敏锐地注意到了连长今天的气场不对。
“今天！”武海一开口，才说两个字喉咙就被堵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今天！我们进行全科目训练。你们每个科目的成绩，都会被记录在案。这次的训练对你们很重要。我再强调一次，这一次的训练对你们很重要！你们所有人，必须给我拿出吃奶的力气，必须给我拿出拼命的力气，完成每个训练科目，取得自己的最好成绩，明白了吗？”
“明白！”
“出发！”
来到训练场上，七连的战士在第一时间进入了训练状态。
一开始还以为武海和以前一样，只是说说。谁知道他将腰间的武装带拿在手上，看见谁有可能偷奸耍滑，上去就是一顿抽。
这样一来大家都回过味儿来，连长不对劲，但不管怎么个不对劲法，他们都要拼了命地完成训练项目。
全科目训练，真正能够做到的人到现在只有杨春生。
当杨春生完成最后一个项目跑到指定地点的时候，其他七连战士都趴在沙坑里还没起来。
“监察员，报成绩。”
炊事班班长刘磊看了武海一眼，“连长，杨春生的成绩还念吗？”
“念，每个人的成绩给我精确到哪个项目，用时多少分。”
“是！”
刘磊将手中的成绩单拿在手上，开始大声地念起来。而那些还趴在沙坑里的战士，稍微敏感一点的已经注意到了不对劲，呆呆地看着刘磊和武海。
等所有人的成绩都被念过一遍，武海才接着说，“记住你们每个人的成绩，这就是你们从新兵，到我们七连之后，两年时间的蜕变。刘磊，将前十九名战士的名字念出来，念到的出列。”
笨如杨春生也神色一动，心跳加速起来。
武海让出列的十九名士兵站成一列，他自己上前走了两步，对还趴在训练场沙坑里的七连战士敬了一礼。
“是七连对不住你们……”
豆大的眼泪从武海眼眶里流出来，这是七连上下第一次看见武海哭。他们也从这个眼泪里读懂了一切，炊事班班长刘磊将团部要整编改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下午没有安排训练，武海要将选拔-出来的战士名单递交到团部，除了这十九个人加上吴鑫，其他战士明天就要离开连队，分配到原有地方转业。
“班长，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在食堂吃饭了？”
黄瑞失魂落魄地端着饭盆，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刘羽龙。
七班只有杨春生与刘羽龙在十九人之中，其他人都要强制复员。
刘羽龙没说话，只是默默将自己盘中的鸡腿夹给了黄瑞。
黄瑞露出个勉强的笑容，“以前我还觉得，我还觉得食堂的饭真他妈的难吃，没想到现在要走了，反而舍不得了。”
包卫国拍了拍黄瑞的肩膀，没想到这一拍黄瑞竟然哭了起来。
因为杨春生在演习中的表现活跃，也因为七连在演习中取得的辉煌战果。所以这一次七连上下都有一股勇于攀登奋勇向前的精神。
虽然没有完全统计过，但刘羽龙知道真正想要回家的兵只有一两个。
黄瑞的哭声就像导火索，整个食堂都笼罩上了一股悲伤的气氛。
“都他妈哭什么？不就是复员回家吗？难道出去之后大家就不是好兄弟好战友了？”
指导员吴鑫从食堂外走了进来，炊事班的成员搬着一箱箱啤酒往食堂里走，给没人都发上了一瓶。
吴鑫用牙齿一咬，将啤酒瓶的玻璃盖给咬开，“都他妈给我举起来！”
没有人动，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啤酒瓶。
吴鑫呵呵一笑，“怎么的？是不是觉得我七连搞了特权阶级，我身为指导员就可以不参加考核直接留下来？老刘，和他们说说我全科目训练的成绩是多少。”
刘磊看向吴鑫，一副你别为难我的表情。
吴鑫一瞪眼睛，“说！”
“排名三十五，未完成全部科目，用时两小时四十五分钟！”
吴鑫笑盈盈地看向七连上下的战士，“这是我等你们走了之后，在老刘监督下完成的成绩。人老了，不得不服输。要不然我能做的和春生一样好。刘子涛！”
“到！”
“你原本是第二十名，现在留下来的名额是你的，名单我已经递交上去了。”
所有战士都动容了，一个连队要整编，指导员与连长不动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谁都没想到吴鑫竟然会为了保存一个优秀战士，牺牲掉自己。
吴鑫笑着打趣七连战士，“你看看你看看，你们都是属驴的，吃不得一点亏。现在老子也和你们一样是准备复员的兵了，还是老兵，还不举起来和老子干一个？”
“干！”
哭得最像个娘们儿的黄瑞第一个站起来，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将他的脸都给喊红了。
“干！”
“干！”
一个接着一个战士站起来，随着最后一个干字落下，所有人都对着瓶子直接开吹。很快一瓶啤酒就见了底。
有酒作为媒介，大家心里压抑的情绪才宣泄出来，食堂的气氛总算活了过来。
连长武海靠在食堂外的墙上，哆嗦着手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当他知道吴鑫私自改动名单的时候，名单已经送交中央审批了，他阻止不了，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