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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武……团长电话。”
武海本来还想简短地激励一下士气，结果吴鑫从通讯兵的手上将对讲机递过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团长，我是武海。”
“武海，让你的人撤下来吧，我让三连顶上去。”
武海瞳孔一缩，“团长，我们七连是团里的侦察连，这个时候我们不上谁上？”
“武海，战斗才刚刚打响，你们各连队都要保证有生力量，不能一次性全给我打光了，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服！凭什么让林老鬼上！我七连都快把那块地方给清扫干净了，他这个时候来捡漏。”
“这是命令，不服你也给我服！给你三分钟时间撤下来，否则这一次演习你们七连就别参加了！”
孟才良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武海拿着对讲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老武……算了，一切听团长的。这演习时间这么长，难道还怕没有我们上场的机会？”
武海沉着脸不说话，将对讲机塞到吴鑫手里，转身往另一边走。
七连换防，七连战士和三连的战士打了个照面。他们的编制比七连要完整多了，看来敌人的炮火没有朝他们招呼。
“班长，这叫打的什么仗，我七连才上阵就被换下来了？”
黄瑞还想着大干一场，谁知道枪还没有捂热乎，三班的人踩一个电子雷他们就被换了下来。
“少说废话，保存实力。”
刘羽龙也不知道团部究竟是怎么考虑的。
侦察连之所以叫侦察连，自然是先全团之先，哪里危险就往哪里上。别说现在这种伤亡程度，就算再阵亡十几二十个，侦察任务也应该首当其冲的交给七连。
回到后方驻地，七连战士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连队坐着装甲车往前线跑，炮火覆盖从近处传至远处，到傍晚的时候他们这里只能听到一两声比较大的动静。
七连就像被遗弃的连队一样，眼瞅着炊事班搭起军用帐篷，被指导员安排着过去帮忙洗菜搬东西。
“老武，给，喝点儿。”
武海低头一看，吴鑫递过来一个军用瓷杯，只不过杯里黄橙橙的，竟然是啤酒！
“你疯了？现在正是打仗吃紧的时候，你竟然让我喝酒？”
吴鑫硬塞给武海，“给你，你就拿着喝，我是指导员，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团长特批的。”
武海更吃惊了。
虽然猛虎团向来以个性突出而出名，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谁敢在演习的时候喝酒的。孟才良不是个恣意妄为的人，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
武海冷静下来，他定定地盯着吴鑫，“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吴鑫嘴唇动了动，低下头叹了口气，“那天去团部的时候团长就给我打了个预防针，这一次的演习，没我们七连的戏份。刚才清扫虎跃峡就已经是完成任务了。”
“什么狗屁话！”武海气得把水杯往地上一砸，那边忙活的七连战士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了过来。“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吴鑫见武海将火发在了战士们身上，他赶紧一伸手将武海给拉住。
“老武，你冲他们嚷嚷有什么用？这是团长下的命令，其他连长都知道了，就瞒着你。”
“合着上个月我还举行什么协同会餐，那就是个笑话对吧？我说怎么我说到兴起的时候一个个看着我贼笑，你们全都知道不告诉我是吧？”
吴鑫就怕武海钻牛角尖，他赶紧解释，“这不是大家都清楚你的性子，要是告诉你了你不搞出点幺蛾子才怪。”
“奥。”武海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们这是为我好。”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七连的兵比他们其他连队差到哪里了！凭什么其他连队都能上，就我七连不能上！”
武海的这声咆哮传得很远，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山林间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异响。
扛着一袋大米的黄瑞悄悄撞了撞包卫国，“老包，连长说的啥意思，我们七连不能上什么？”
包卫国脸色也不好看，“你看看你现在的德行，你说不能上什么？”
本来就不高的士气在被武海这么一嗓子之后彻底低落了下去。
七连的战士全都明白了，因为某种大家不知道的原因，这一次的演习他们七连被穿小鞋了。
吴鑫没想到武海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武海一眼，“团长这样做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军区大比军区大比，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每年筛一遍好苗子好种子？杨春生是不是在我们七连？团长能让我们上吗？”
武海彻底反应过来了。
杨春生不跟着老李在后勤部混，成为他七连的一份子，这已经是孟才良所能接受的底线了。
要是在这次演习中杨春生表现再突出一些被上面的人看重调出猛虎团，他孟才良就是想要照拂杨春生也是有心无力。
为了一个人废掉一个连队，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孟才良能做出来了。
武海伸手掐了掐太阳穴，“那团长到底怎么安排我们七连的，整场演习我们就在后方喝酒吃肉？”
“预备警备连，这就是团长的安排。喝酒也就你小子有特权，我们其他人都不能沾，还是执行战斗条例。”
武海看了眼地上打翻的水杯，自嘲地笑了一声，“警卫连，还是预备的。要是让高连长知道我把七连带成这个样子，他不把我揍死才怪。”
武海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属于自己的军用帐篷。
高德顺，七连的前任连长。后来因为表现优异，被调任第三军区雷狼团团长，也就是他们这次演习的死对头。
作为被高德顺一手带出来的兵，武海想在这次演习中好好表现，让高德顺甚至其他人刮目相看。然而孟才良的一道命令，让他的这种打算彻底成为泡影。
吴鑫将地上的水杯捡起来，放在桌上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