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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权至小界后,见青铜面具和法符俱无反应,知晓无人盯着自己。
不过他敢把此事说了出来,自是不怕追查。哪怕没有这两物,两界仪晷之上亦设有禁制,若是有人窥探,立刻就会坏去。
当初把自己那一座留给云绛,那是防备自己有去无回,现下却是不同了,昀殊界那一边亟待支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不利的,那样做除了给自己增加一个外敌,不会有其他好处。
他此回没有去找云绛,而是准备去到寒武那里,后者手中也有一座两界仪晷。
当初角华被攻破,两界关门那处首先出得问题,导致许多人未能撤了出来,但是后来为了夺回此界,重新收取灵机,昀殊界便重又开了一座关门,不但派了两名象相真人镇守,还与界中密武士取得了联络。
而寒武作为界中战力最高一批人,邪怪入侵时又是躲在阵禁之中,却是得以存活下来,不过那时他早已是改头换面,不再用原来身份了,而因诸国都是死伤惨重,他来历自也无从查起了。
昀殊界中修士此刻急需有人为他们清扫邪怪,只要你不是邪怪魔头,又愿意为他们出力,都是可以接纳,当然,他们也不会让你到得上界来,用那邪怪尸骸换些宝材外药倒是可以。
司马权当日在云绛相请之下,又考虑到日后总要占回角华界,故特意往此来了一回,顺利找到了寒武,并留下了一具分身,准备随时监察界内行踪。
他仍是戴上青铜面具,瞒过守卫,顺利过去两界关门。
重返此处,却发现灵机比之上回到来时不但没有衰弱,反还旺盛了许多,这是由于原先界关被毁,导致大量灵机不再去往昀殊界,渐渐恢复了原先模样。
然而这并非是什么好事,若说昀殊界只是把灵机重作分配,那么邪怪对灵机就是毫无节制的掠夺和污秽,恐怕用不了多少年,怕这里便会地脉枯竭,灵机尽绝。
司马权扫了一眼,天穹之中有许多灰白色的邪怪,一个个形如飞虫,叮在重重厚云之上,有着极长口器,背后生长膜翅,这些只是邪怪之中的小卒,千奇百怪的形状皆有,据传言上层邪怪早便无肉身了,要去何处,都是附体转生。
而地表之上一片荒芜,邪怪不但贪吃血肉,连草木也是一样不放过,视界之内,所见山峦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只剩下裸露山石。
他感应了一下分身方位,就往一处飞腾而去,一日夜后,到了一座棱角分明的巨大山岩之前,此岩高达万丈,偏偏上下浑然一体,仿佛经天地之手自然锻造而成,这其实是昀殊界修士以大神通修筑而成,供角华界修士用来托庇藏身之地。
昀殊界之人帮助其等在界内各地都是建立起了禁阵坚营,当然,他们也不是那么好心,只是期望此辈能抵抗得久一些,给邪怪带来更多麻烦,他们也好如此前一般继续收取灵机。
司马权乃是无形之体,这些外间屏障当然是挡不住的,至于内里虽有防备魔头的手段,但只是对付寻常魔头,与他却无有分毫妨碍,当即化一阵阴风穿入进来。
巨岩之中被开凿出了一一座座洞窟,先前那些密武士都是躲藏在此,这里也分地位高下,修为高者所占地界广阔,甚至还有自家的花圃院落,亭台楼观,而低微者则只有一处狭小的洞窟以供栖身。
寒武在所居之地甚为宽敞,不但有自己修炼洞府,还有一处百亩大小丹室药园。
他除了自身修为,还有法器在手,往往斩杀那些邪怪小卒也比他人来得多,故是占据这么大一片地界也无人敢不服气。
此刻他正在丹室之中祭炼丹药,云绛曾传了他一些炼丹布阵的法门,然而在对炼造丹药似乎更有天分,这些年里无人教导,却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过去不久,一炉炼罢,他收获了数枚大丹,将之收起来,忽然感觉一个人影出现在远处,立时喝问道:“谁人在那里?”
那人影渐渐化显出来,却是一个面目阴森的道人。
寒武一见,惊喜道:“司马先生?”
司马权点头道:“寒武,又见面了。”
寒武却未放松警惕,仍是站在那里不动,道:“司马先生上回走时,又传了我一篇搬运气机的法门下来,只是我有几句忘了,却想再请教一二?”
司马权呵呵一笑,他一弹指,一道灵光入得其眉心之中。
寒武一辨,正是上回所得传授功法,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对他一礼,并道:“司马先生快快请坐。”
司马权坐了下来,道:“这里邪怪一日多过一日,外面人若不躲去地下,也多被吃干净了,你这里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安稳了,我待这里事毕之后,或可设法带你回转山门,你看如何?”
寒武却没有答应下来,而是道:“恐要辜负先生一片好意了,晚辈不想这么快回去,往日枯坐时,进境甚缓,晚辈此刻****与人斗战,进展比先前更快了,想在此再磨练一段时日。”
司马权笑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是想和云真人一同回返师门,而不是由我这个外人带去,可是么?罢了,这也由你。”
寒武被看穿心思,有些尴尬,忙是告歉道:“先生,晚辈绝无轻慢先生之意。”
司马权摆摆手,道:“我也曾拜师学法,一路修行过来的,不会因此怪责你。”
寒武松了一口气。
司马权这时道:“寒武,你那两界仪晷可在么?”
寒武回道:“在,晚辈一直带在身侧,未曾丢了,可是先生需用么?”
此物是可以与师门交通之物,他是怎么也不会丢弃的。
司马权道:“我此回需往界内通传消息,我那一件还在你师父云真人手里,故要借你这仪晷一用。”
寒武立刻应承下来,随即问道:“老师他可还好么?”
司马权道:“甚好,有什么话你可留着,日后与他当面说为好。”
寒武点了点头,他道一声稍等,便走出丹室,过了一会儿,就托着那两界仪晷走了进来,摆在了桌案之上,随后又退了出去,将此处丹室让了出来。
司马权走上前去,检视了一番,这法器这么多年不曾动用,灵机已是蓄满,于是伸手一按,过得片刻,就有灵光冲起,
稍过片刻,他见得其中有一个人影显现出来,忙是打个稽首,“张真人,司马有礼了。”
他所用仪晷乃是云绛那一座,本还以为会遇得孟真人,没想到直接见到了张衍。
张衍负手立在那里,道:“司马真人,你可是见到昀殊界那些同道了么?”
司马权道:“已是见到了。”
他顿了一顿,就将此行经过详细禀告给张衍知晓,而杨双倚之事更是着重提及,“此人言辞无法判断真伪,但是在下以为,却也不可忽视了去,尤其其对邪怪的了解的确不是他人可比。”
张衍思索片刻,他倒不担心对方的邪怪身份,不管其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到时只要一纸法契约束,就都可解决,只是此人言那些入掠昀殊界的邪怪很可能只是极小一部,这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此若不是夸张之言,那么其背后势力简直大到难以想象,下来行事,需得慎重考虑了。
说来说去,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实力问题,要是九洲各派之中有一位真阳大能坐镇,那也无需这么小心谨慎,走一步看三步了。
此事看来短时之内是无有办法,除非立刻能与各位祖师取得联系。
然而就在他念头转到这里时,忽然心下一动,目光微微也是闪了一下,他终是忆起,自己之前不曾想起来的是什么了。
不过眼前之事当先解决,此可稍候再去求证,于是压下心思,起得神意,与秦掌门与各派上真商议了一番,而后退了出来,对司马权言道:“司马真人,我与诸位真人方才有过商量,你先前建言并无过分之处,与昀殊界谈议之时,不必有所退让,若是此回谈不拢,那也不必强求,可先回来,待日后再定。”
司马权道:“司马领命。”
张衍再是交代了一番,就挥散仪晷之上的灵光,随后一转身,下一刻,他已是出现了渡真殿内殿之中,手一招,就有一卷玉册从天缓缓而落,探掌出去,便将其拿住了。
昔日他为进窥凡蜕,寻得根果,曾借此卷秘法观览,但上面只有记载到九重天关,后面却是一片空白,而他则是修出了十二重天关,故是并不合用。
于是他以“九数真经”推演得以十二重天关找寻根果的法门之后,一时心血来潮,就将此法书写其上,以作补全。可写完之后,当时曾有一段蚀文浮现出来,旋又隐去,只因其甚是繁难复杂,是以并没有去尝试解读,此后居然就不曾记起。
直到方才,他才忆起了这一幕,将此玉册缓缓打开,目光移至最是后面,却是在他员阿里笔迹之后,果然,那一行蚀文又一次显现出来。
此时他功行远非之前可比,心下便试着推演下去,就在成功的一刹那间,轰然一震,自身仿佛陡然置身在了无尽虚空元海之中,而就在他对面,似是站着一人,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只是给他一股无穷浩大,渺然莫测之感,似距离他无比遥远,却又似无处不在,不用言语,他已然知晓对方是谁,深深吸了口气,正容一个稽首,言道:“弟子张衍,拜见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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