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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连续开了两个会,第二个会我早早地就结束了。很多会议其实都没有必要,一件事情扯半天,最后还得由我拍板。只不过对于我来讲,充分听取别人的意见,这不仅仅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必须的程序。这次我改变了以前的做法,首先是让参会的人快速发表自己的意见,中途不再去讨论,然后直接拍板。拍板后再布置具体的工作,指出其中的重点以及责任人近期要完成的步骤。
即使是这样,会议还是开到了下午五点过。我们很多的时间都花在了会议上面,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我试图尽量去减少会议的次数,以及每次会议的时间,但是我发现那完全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我发现,政府部门一旦没有了会议,或者在会议上没有把问题讲清楚、责任落实不到位的话,很多工作就会因此被搁置下来。
我一个人想改变这样的模式根本就不行,因为大多数的下属不习惯那样的改变。
一些民间流传的顺口溜和对联很风趣地为我们刻画了官员们的工作现状:公文堆成山,官员们“案牍劳形”;会议瀚如海,官员们奋力拼搏“游于其中”。很多工作在“文山”之上徐徐推进,在“会海”之中缓缓前移。一些官员整天爬在“文山”之上、游于“会海”之中,理想、斗志和激情都被消磨殆尽
我认为造成这种状况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行政管理体制的问题。不管是与中国历史上的封建王朝、还是与当代世界其他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现行行政层级都是最多的。我国中央与地方关系实行单一制,许多工作需要从中央向地方层层部署、级级下达。很多时候,中央开了会,省、市、县要接着开,有的还要一直开到乡镇。这样,从中央到地方层层开会、层层下文,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文山会海”。
会议结束后我让秘书小徐替我推掉了晚上我答应了的一个下属部门的宴请。小徐自然会把我不参加的理由讲得圆满,这也是他作为秘书的工作之一。
小隋送我回家后我就开上了自己的车去往乌冬梅那里。虽然我完全可以信任自己的这位驾驶员,但是像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一个人身边的心腹,有时候会存为心腹之患,很多事情还是只能相信自己为好。像这样的事情最多也就是麻烦点罢了,何况开车对我来讲也不算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反而地,我很喜欢。
在去往乌冬梅那里的路上我给武书记打了个电话,我对他也讲得非常的直接,“武书记,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
他笑着说道:“请讲吧。我们之间还那么客气干嘛?”
我说道:“今年我有一个朋友的亲戚,她考了我的研究生,成绩考得不错,但是她现在不想学妇产科了,想改成眼科。你看这件事情可以通融一下吗?”
他说:“这样啊,可能有些麻烦啊。研究生的招生计划早就下达了的,而且考生早就填报了志愿,现在想要改变的话肯定很困难。冯市长,你也知道,医学的学科中从来都有‘金眼科,银外科’的说法,所以眼科是很热门的学科。如果是想要转到基础学科的话倒是好办,毕竟报考那些科室的学生不多,竞争压力也不大。”
我笑道:“我知道很难,所以才来找你这位书记啊。在医大,你都办不了的事情可能没有吧?”
他顿时大笑,“你呀,把这高帽子给我戴上,让我无法脱身了是不是?这样吧,我和研究生处商量一下,让他们尽量想想办法。你把考生的情况用短信发到我手机上。”
我不住道谢,“武书记,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拜托了。对了,你的那件事情我上次问了林部长……”
他急忙地就问我道:“她怎么说?”
我说道:“武书记,你的那件事情可能有些麻烦。当然,也不是不可能,问题的关键不在林部长那里,而是在省政府何省长那里,因为她在分管卫生这一块,即使是省委组织部也得听分管领导的意见不是?所以,只有先做通了何省长的工作,后面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了。”
他沉吟着说道:“那,你能不能从中帮我做一些工作?”
我笑着说道:“这样,我抽空问问何省长。现在她不分管我的工作,很少有机会见到她了。过几天吧,我抽空专程去她那里一趟,从侧面问问你的这件事情。”
他连声向我道谢。
其实我很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讲这件事情的,但是我心里非常的清楚,如果要让乌冬梅的愿望完全地实现,武书记的事情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这说到底也就是一种交换。当然,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样的交换对我这一方来讲是很不公道的,不过我的内心里面却并不这样认为。帮助乌冬梅,其实就是在帮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