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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水平如镜,只有船在行驶中带起的浪花,翻卷如云。江面的宽度不过一到两公里左右,当然不如大海的宽阔无边,但也让我觉得它宽广有容。
我将头伸向船舱之外,任凭江风抚慰脸庞。凝眸远望,只见那青山的翠绿,那岸边柳树茂密丛生,那水清澈无比,这一刻我才真正地品味到了什么叫山清水秀的美景。
中途的时候快艇在一处浅滩处靠了岸,是曾郁芳要求的。那是一片漂亮的沙滩。
其实说是沙滩,实际上准确的应该是河卵石滩。船靠岸之后,曾郁芳欢快地就奔了下去。窦部长似乎也被她的那种情绪感染到了,他也即刻跳下了船。随后是孙主任和我们。
曾郁芳已经脱掉了鞋子,随即赤脚去到了江水里面。她欢快地在那里跳跃着,像一个孩子般地在欢笑。我很是诧异,因为我想不到她还有如此活泼、无拘无束的这一面。
也许是她平日里的内心世界太过压抑了,所以才希望在此刻能够得到释放。我心里这样想道。
我也去到了江边,伸出手去试了一下江水的温度,顿时感觉到凉凉的。即刻就大声地对正在江水里面欢快跳跃的曾郁芳大声地说道:“喂!你快上来。这水太凉了,你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了会生病的。你听到了没有?”
她怔了一下,随即来看着我。我发现她的脸红了一下,随即就见她从江水里面上到了岸边。
窦部长和孙主任在岸边的鹅卵石里面寻找着什么。我去到他们身旁问道:“窦部长,您在找什么东西啊?”
孙主任笑着拿起一枚鹅卵石来对我说道:“你看这东西,每一块都有它的特色,它们形状各异、颜色各异、花纹各异,真漂亮。”
窦部长的兴致也很浓厚,他忽然欢呼了一声,随即就见他从江滩的鹅卵石里面抱起来一个大大的看上去比较圆润的石头来,“小冯,你来看看。”
我急忙凑过头去看,顿时惊讶了起来,“哇!真漂亮!”
这块石头确实漂亮,而且让人感到惊讶万分的是,这块大大的白色鹅卵石上竟然有着黑色细线构成的图案,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幅图案似乎像一个字,“窦部长,您看,这不是您的姓吗?这也太遇巧,太神奇了!您看,这真的是一个‘窦’字呢。”
我说得没错,这块石头上那些弯弯曲曲的黑色线条构成的就是一个“窦”字图形。虽然这个“窦”字不是那么的规整,但是却隐约可以看出其字形来。
孙主任也看到了,他说道:“窦部长,看来您这次到江南省来是来对了。这东西您一定要带回去,洗干净后涂上一层清漆,然后放到您的书房里面,肯定非常漂亮。”
曾郁芳也跑过来了,她看了那石头一眼后顿时就惊叹道:“是呀,好神奇。”
窦部长即刻仰头大笑。
我即刻对梁主任说道:“梁主任,你想办法去找一个可以摆放这东西的架子,最好是阴沉木,金丝楠木的更好。这东西太漂亮了,必须用那样的东西来配才行。”
窦部长看着我微笑,“小冯,谢谢你们了。”
这一刻,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们的很多事情就非常的好办了。看来上天还真是一直在帮助我啊。
随后我们一起上船。梁主任替窦部长将那块石头搬到了船上。
我感觉到有人轻轻拉了我一下,转身去看却是曾郁芳。她轻声地对我说道:“你还是很关心我的。是吧?”
我发现自己有时候还真的是非常不懂女人的心思。比如说这个曾郁芳,我根本就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忽然来问我这样一句话。
难道她真的就没有羞耻感?
我淡淡地朝她笑了笑,“我不希望你生病。”
其实我是想要告诉她:我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在关心她罢了。
她朝我嫣然一笑,“谢谢。”
我不禁在心里叹息和苦笑。
今天下午我一直在控制时间,因为今天将有新的客人要到我们江南省来。我在窦部长上快艇之前问了一下他,我问他是否在今天晚上参加那些高校领导的接待晚宴。
他摇头道:“今天我不要去了。明天在会上见见大家吧。对了小冯,明天下午我准备回北京了。这次的全国招生工作会我可能还要来。”
我问道:“您就多呆两天吧。可以吗?反正您是第一次到我们江南来,还要很多地方没去过呢。”
他摇头道:“留下点遗憾才是最好的。”
其实刚才我挽留他也就是一种假惺惺,不过却是非常必须的,即使是针对一般的客人我也会这样去做的啊,这是最起码的待客之道。我总不能直接就说:行,你快些回去吧。
说实在话,我内心里早就希望他快些回去了,只不过明天的会议需要他露面讲几句话罢了。当然,他的讲话将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本身就代表着国家招办的态度和政策。
这些天我陪同他确实太辛苦了,这样的接待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现在听说他明天下午就要回去的事情,我心里不禁暗暗感到高兴——这样的苦日子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
我随即说道:“如果您已经决定了明天下午回去的话,我马上让办公室给您和孙主任订机票。您是大领导,工作很繁忙,我想留您呢可能也留不住。您说得对,留下点遗憾才是最好的。这样吧,下次您来的时候我们一定好好安排。对不起,窦部长,这次的您来我们江南省,我们没有给您安排好。请您多多批评,多多原谅啊。”
他笑道:“很不错,你们的安排太周到了。谢谢你,小冯。小冯,你虽然年轻,但是做事情很稳妥,我们国家招办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呢。”
我顿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窦部长,我可不敢高攀。您那里可是国家机关部门,我这样的水平可适应不了。”
我真的忽然担心起来,因为我知道一点:一个人无论到任何地方工作都必须要有关系才行。而我的关系,我的根是在这里,江南省。
我的担心当然是有道理的。
如今的官场,所谓什么的年轻或者能力都是非常抽象而片面的东西。职务提拔的过程中年龄和能力固然重要,但是那只是一种需要。也就是说,如果组织上要提拔某个人的时候,需要这样的条件,这样的条件才能够显示出它们的重要性,如果组织上根本就没有提拔某个人的意思的话,那就很可能会把这个人的年轻认为是阅历不足,把他的能干视为是办事冲动。
如果没有林育和黄省长,我冯笑什么都不是。对此我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此刻,我不禁就不得不去想这样一个问题:窦部长让我去国家教委干什么?难不成是因为这次他对我的安排很满意?或者是他儿子把庄晴的事情告诉他了?让我去北京上班的同时给他找女人?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就越觉得担心。要知道,我和他根本就没有特别的关系,假如我真的到了国家招办去上班的话,那岂不是马上会走霉运?
所以,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即刻婉转地拒绝。我心想,如果他真的有那样的意思的话,那我就必须马上把话说清楚了,就必须即刻坚决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