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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喜欢这样的安宁。
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商垄行的轻笑声。我顿时就从这种安宁的惬意中回到了现实,即刻侧身去问她道:“商主任,你笑什么?”
她说:“我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觉得好笑。”
我不禁苦笑道:“你还笑?老主任可尴尬了很久。我也觉得很尴尬的。”
她来看着我,“冯主任,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曾经追求过这个女孩子?”
我急忙地道:“没有,绝对没有!”
她依然在看着我,“那,她为什么对你那样的态度?”
我顿时叹息,“我不是说了吗?她的一个好朋友是我那岳父的小情人,现在那女孩子死了。也许老主任的这位侄女因此就痛恨起有钱人来了吧。我是林易的女婿,她当然就对我没有什么好感了。”
商垄行说:“哦。”
随后她就不再说话了,很快地我们就去到了马路边,她这才对我说道:“冯主任,我自己打车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家吧。”
我朝她点头。其实现在我很想一个人独自在这大街上走走,因为我的心绪在她刚才的问话之后再一次纷乱了起来。何况今夜的空气是如此的好,在这样的夜晚里面独自散步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啊。
商垄行随即招到了一辆出租车,她在上车前笑着对我说了一句:“冯主任,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连你也觉得很遇巧是吧?嘻嘻!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哦?”
我苦笑道:“你别开玩笑了。”
她却依然在笑,“冯主任,抽空我去找这小丫头谈谈。”
我顿时大惊,“别啊......”
可是她却已经上车离开了。我顿时忐忑起来,随后便苦笑:也许她是在和我说笑的。不过倒也无所谓,即使她真的去找到晨晨谈了也就那么回事情,最多也就是让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对我反感罢了。
我一个人独自在大街上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感觉到腿有些发酸了才打车回家。有件事情我有些奇怪:康德茂并没有给我打电话,甚至连短信都没有。
在我散步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主动给他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但是最后我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我知道康德茂的性格,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假如我主动与他联系的话,他极有可能会对我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他这并不是什么嫉恶如仇、恩怨分明,而是气量狭窄,而且他在内心里面根本就看不起我。
我对他这样的看法是直到前不久才想明白了的。
康德茂这个人从小家境贫寒,但是他很聪明,而且也很有志气,从中学时代起就成绩优秀,通过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大学,而且后来还考上了人大的研究生。这说明他心里始终明白一点:这是一个权势与富贵为主导的世界,生在富贵人家的孩子可以轻而易举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对于他来讲,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如此,只能如此。
但是,他的内心是脆弱的,卑恭的。一个人的一生很多的东西与我们的童年生活有关,包括我们的性格及处事态度等等,康德茂也一样,他始终不能摆脱自己年少时家境贫寒给自己带来的那种自卑。但是他却因此更加的心怀大志,心高气傲。这是一种矛盾的内心世界,虽然这样的内心世界可以让他产生无穷的动力,但也使得他内心那种成功的欲望太过迫切,所以才难免犯下了那样的错误。
我会明白,他在内心里面是看不起我的。
中学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没有他的好,后来他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而我仅仅只是一个小医生。现在我还时常在想:假如我和林育没有那样的关系的话,他康德茂会来找我吗?
我感觉得到,康德茂很可能知道我与林育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或许这也是他从内心里面看不起我的根本原因。但是他却不得不来利用我,因为他知道我才是他当时唯一可以利用的人。
当然,我觉得他看不起我是有原因的,比如他不止一次地怀疑我与丁香的关系,而且他当上了黄省长的秘书后不自禁地显现出来的那种对我的高傲和冷淡,还有就是后来他出了那件事情后他对我那种冷漠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真正地了解他,也许是我从来都不曾真正地走进过他的世界里面去。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的香甜,或许是因为今天我那段不长的散步,因为那段不长的散步让我的内心有了片刻的安宁。还有就是,我不再在自己的内心里面等待康德茂的电话,因为我好像已经对他感到了特别的失望。
是的,我对他已经变得很是失望了。在他如今这样的情况下,或许唯一能够帮助他的也就只有我了。也许在短暂的时间里面我不能改变他目前的状况多少,但是我相信,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的话,我就一定会替他找到一个去说服黄省长的机会的。
肯定是康德茂在心里痛恨着我,所以才使得他放弃了这样的机会。对,应该是这样。此刻,我似乎明白了:也许康德茂现在的心里早已经绝望,安于去当他那个副局长了。也或许,在他的心里把来求助于我当成了一种耻辱。
除非是我主动去找他。对,也许就是这样:他是在等我主动去找到他,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是我对不起他。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类人,他们总觉得自己都说对的,而对不起自己的都是别人。这样的人其实就是自视过高,而且往往私心很重。
我觉得康德茂或多或少都有着这样的问题。这说到底其实还是一种自卑的表现,因为这样的人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没有勇气去改变自己。
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这样。比如,上官琴出事情后我最开始都是用她的不好在替自己辩解,直到后来我才开始真正面对起自己来。所以,在我的内心深处也一直很痛恨自己,甚至是鄙视自己的。有时候我就想,或许我有时候自暴自弃的根源就来源于此。
既然康德茂没有想要来找我的意思,那我可能主动去找他吗?当然不会,除非是我犯贱。
一个人把什么事情想明白了的话他的内心也就平和了,烦恼也就少了。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夜我才睡得如此的香甜。
两天后的上午我接到了何秘书的电话,“冯主任,何省长和你通电话,你等着啊。”
这就是领导啊,连电话都需要秘书替自己拨通。我在心里苦笑道。
不过我也只能一直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慢慢静候。一会儿后电话里面就传来了何省长的声音,“小冯,你们班子的事情我已经和省教委的同志沟通过了,我也给省委组织部的林部长打了电话,商主任的调令今天就会下达。接下来省教委组干处就会分别找这次提拔的三位同志谈话了。”
我说:“谢谢何省长,您的安排太周到了。”
她“呵呵”地笑,“我也希望你们的班子尽快到位,我还等着你们的那几份报告呢。”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班子的缘故才把那几份报告拖下的,而是因为我还在犹豫,在我的内心里面一直还在试图去找到一些更好的办法去解决某些问题。
我说:“我们会尽快研究好那些问题的,您放心好了。”
她随即对我又说了一句:“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说这件事情,是另外的一件事。”
我急忙地道:“您讲。”
她说:“窦部长最近要到我们江南来,这件事情虽然是省政府接待,但是你必须要参与。所以,我让何秘书尽快来与你一起商量接待细节,然后再提交给省政府办公厅。小冯,这次你到北京期间与窦部长沟通得很不错,所以这接待的事情你可得多费心才是。他不但是教育#部的领导,更是招办的一把手,这个人我们必须得接待好。”
我有些诧异,因为全国的招生工作会议很快就要在我们江南省召开,窦部长应该那时候来才对啊?我问道:“何省长,窦部长这次到江南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她说:“工作调研。这样吧,小何来与你具体衔接此事。”
她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工作调研?我不禁苦笑。
在我的想法里面,所谓领导的调研其实也就是离开工作岗位然后去休闲的代名词罢了。此时,我实在想不明白窦部长为何要在这样一个时间到我们江南省来调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