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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地道:“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你们乳腺科有女医生?”她问,同时在揩拭着眼泪。
我摇头,“乳腺科是普外科的一个科室,所以都是只有男医生的。”
她说道:“我不想让那些男医生看病。”
我顿时不语。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说不出让我再去给她检查那个部位的话来,毕竟这不是在医院里面,而且我还没有像上次那样喝醉。
她给她自己倒满了酒,然后一口喝下。我大惊,“上官,越是这样的情况你就越不能喝酒了。”
她的眼泪再次一涌而出,“我都这样了,不喝酒还能怎么办?”
我劝她道:“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或者让我们科室某位女医生给你看看。”
她不说话,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后才来问我道:“冯笑,你不能再次给我检查一下吗?”
我说:“这样不大好。”
她却说道:“你是医生,有什么不好的?”
我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变得含混不清了,很明显,她已经醉了。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怪怪的,今天上官琴让我感觉到极其的不正常。不是我不相信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我怀疑她病情的真假,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冯笑,你今天晚上住哪里?”我正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在问我道。
我想也没想地就回答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还可能是因为我正胡思乱想、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缘故,“我住在酒店里面。”
她即刻就说:“那我们去你住的酒店吧,你帮我检查一下好吗?我好害怕。冯笑,真的,我害怕极了。”
我无法拒绝。
我真的无法拒绝,因为我发现她的哭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我是妇产科医生,对女性的病痛时时刻刻有着一种怜悯的心态,这样的心态的产生完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过程,没有丝毫的刻意。我想,也许这是我在自己的职业过程中形成的、慢慢深入到了骨髓里面的情感。
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认为自己的职业道德和职业良心是好的,即使自己的生活如此混乱,但是我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位还算合格的妇产科医生。对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怀疑。在自己的病人面前,在病房里面,我从未对自己的任何一位病人产生过亵渎的思想,从来没有。
但是现在,当上官琴提出要到我住的酒店去让我给她检查乳腺的时候我却顿时犹豫了,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那不是医院,那是酒店,是很可能会让一个人产生旖旎思想的同时又充满着欲望的一个环境。
所以,我很担心。而且我还想到,自己和赵梦蕾曾经就是那样成为了夫妻的。虽然那次是在她的家里,但我认为酒店那样的地方与住家的地方差不多,而且还更少了一层心理上的禁忌。
但,上官琴是我的朋友,特别是现在,我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是林易的什么助手,因为她是以一位朋友的身份在向我求取帮助,甚至可以说是在向我求救。
因此,我无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所以,在经过短暂的犹豫与内心的思想斗争之后我对上官琴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即刻站了起来但是却又摇摇晃晃地坐回到了她的座位上,“我去结账。”
看得出来,她明显的已经是非常的醉了,于是我急忙地道:“我去结账。不是说好了的吗?今天我请客。”
她的手在我眼前乱晃,“今天我是你病人……”
我发现她即使醉了后的动作也模样都是那么的美,当然,看上去还有些好笑,我笑着对她说道:“我们是朋友。你就别争了。”
随即,我去让服务员结了帐。这顿饭我们花的钱不少,一是野生鱼的价格本来就比较昂贵,二是我们要了两瓶五粮液。虽然第二瓶没喝完,但是她后面要比我喝得多不少,而且她刚才喝得非常急,所以她醉了但是我却能够保持最起码的清醒。
结完帐后回到座位,发现她已经匍匐在了桌上,于是我去到她身旁轻轻地叫:“上官,醒醒!”
她抬起了头来,我发现她的脸上竟然全部是泪水。
“我们走吧。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我柔声地对她说道。
她朝我凄然一笑,然后揩拭了泪水,“我喝多了,冯笑,你扶我起来。”
我去扶起她,一只手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在她的胳膊上。她跟着我给予她的力量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我们慢慢走出了酒楼,慢慢去到了我的车上。
去到驾驶台上,我发动了汽车,然后缓缓地驶出。我将车开得很平缓,因为我担心她会因为车的快速而出现眩晕或者呕吐的情况。
很快就到了我住的这家酒店,我去将她扶下了车。此刻,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变得瘫软如泥。
真的喝醉了。我在心里苦笑道。
刚才,我开车到酒店的过程中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她上车就将她的身体蜷缩在座位里面,看上去就知道她已经醉了,而且她的眼睛从上车开始就是紧闭着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去和她说话,只是平稳地将车朝前开着。
不过我的脑海里面却并不平静。我一直在想:一会儿到了酒店后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出来呢?要知道,上官琴与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的啊,她可是林易的助手!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可是万万碰不得的!也许林易可以原谅我和其他的女孩子有那样的关系,但绝不会原谅我去侵犯上官琴的。而且在我的心里隐隐觉得他和上官琴并不仅仅只是老板和助手之间那样简单的关系。
助手是什么?说到底不就是小蜜吗?这样的概念也许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因为这已经成为了当今中国社会的一种普遍现象。
吴亚如不一样,因为林易已经与她划清了一切的关系,而且林易应该并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了什么。他不会知道的。
所以,我很担心,非常的担心。
但是,很快地我们就到达了这家酒店,而且,我已经去从车上扶下了上官琴。我扶着她慢慢进入到了酒店里面。
不过,我的心里在暗暗地告诫自己:冯笑,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进入到酒店的大堂,我惴惴地朝四周看去,发现里面大约有十多个人,有人在大堂的中间站立着,似乎是在等候客人,也有的人在来回走动着打电话,还有好几个人在大堂一角的沙发处闲谈着什么事情。没有人来注意我们。
我不禁在心里苦笑:现在这个社会像我们这样一男一女进入到酒店里面的现象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人们早就习以为常。而且,那些记者也不可能跟踪到这样的地方来,毕竟他们找不到了我的踪影。说到底,心里有鬼的其实是我自己。
扶着她进入到了电梯里面,她的身体依然软软地在我身体的一侧。刚才,当我们进入到酒店大堂一直到现在,我就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颤栗。看来她真的是被吓坏了。
出了电梯,我继续扶着她朝我的房间走去。
终于到了我的房间门口处,我从裤兜里面摸出房卡。她的身体颤栗得更加厉害了。
我能够理解她,因为任何人对死亡的恐惧都是出于本能。肿块就意味着是肿瘤,而肿瘤却是癌症的代名词,癌症,它与死亡是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
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体味悲欢离合、穷通得失的做人滋味,唯独无法知道死时的感觉。未死的人固然不知道,一旦跨过这道门坎的人,便阴阳永隔,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谁也回答不了这个千古疑问。
小儿呱呱墜地来到世上,都哇哇大哭。哭,总是不高兴,不舒服,不愿意吧?他一定难受,很痛苦。人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是哭声一片。人将死时,脸上的表情有时也很难看,很悲惨。所以,大家形容痛苦的程度时,常说一句很顺溜的话:比死还难过!意思就是说,死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了。人都怕死,其实谁都没死过,谁都不知道死的味道怎样。
死,是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剑。它总有一天会掉下来。这是人从一生下来就注定的宿命。只不过,世人太忙,有太多的诱惑与牵缠牢牢绊住自己的身心,使人无暇去思索这件事。于是,只好采取回避、视而不见的态度,完全不放在心上,仿佛压根儿没这回事一样。似乎这么一来,就很积极入世,奋发有为了。否则,就有消极虚无之虞,很可能挨批。
其实,死是一件铁证如山的事情。人想回避,不看它。它却时时在我们身边发生。请问:谁的家里没死过人?它来时不打招呼,说来就来了,使人猝不及防,只能默默地接受事后的残酷现实。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死亡其实是人们对未知,对自我的失去所产生的恐怖,死亡可怕的地方并不在自己死亡的本身,而是我们所见到的其他人的死亡后所产生的一种心理恐惧。还有人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在等待死亡的那个过程中。
因为我们都无法知道自己死后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