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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在妖怪医疗站里，一对年轻男女的尸体陈列在手术床上。
“人？”万晓娟有些意外，仔细打量着手术床上的尸体，感慨道，“这里很少有人类的尸体出现了。”
郝运心头一个咯噔，忽然想到什么，故作漫不经心地去问，“哦？那之前人类尸体是什么时候出现？”
万晓娟没有多想什么，如实回答，“在朱雀恐怖时期有一些，那时候妖怪恐怖分子，经常杀一些无辜的人类。”
郝运恍然大悟，“难怪特殊情报站的那个秃头对我们态度这么差，之前应该发生过不少血案，让他有心理阴影了。 ”
万晓娟点点头，“老沙人不错的，就是不喜欢妖怪。”
吴爱爱奇怪，“你怎么知道？”
万晓娟用眼神指了一下情趣店的招牌，笑着说，“他是我常客啊。”
郝运和吴爱爱无语地对视一眼。
下一刻，万晓娟开始认真地检查伤口，拍片，把一些 CT 图挂在灯箱背板上。
万晓娟一边解剖，一边分析说，“死者身上的伤口，看似是被车撞的。但从他的脸上、颈部、胸腔，都发现了被利齿撕扯的咬痕。”
郝运推测说，“难道说，是有人用撞车的方法掩盖了尸体上的伤痕？”
万晓娟点点头，“对！真正的死因不可能是车祸，而是被妖怪咬住咽喉，最后窒息而亡。”
又过了一会儿，万晓娟带两人来到化验区，用试管取样，将采集的血样和图表放入检测仪。她表情凝重地分析说，“从这些血液溅射的情形也能判断出，死者是先停止呼吸，然后被车撞。如果是活生生被撞死，溅射的形状和出血方式都不是这样的。”
吴爱爱皱眉，“到底是什么妖怪这么凶残？现在的妖怪即使想害人，也不会用这么原始野性的方式吧？况且，选择在酒吧街这种公共区域暴露妖怪属性，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万晓娟没有说话，而是带两人来到模型区，她根据现场咬痕，将数字模型文件输入 3D 打印机，用粉末状金属和塑料等可粘合材料，逐层打印出一个动物牙齿建模。
万晓娟拿着动物牙齿模具说，“槽生齿，是一种牙齿着生在颌骨的齿槽中的牙齿类型。这种牙齿虽然尖锐，但无法撕咬和咀嚼。所以一般咬住猎物之后，只能用拖拽或摔打等方式，使猎物窒息而死。你们看，有这么尖锐槽生齿的妖怪，一般是爬行纲。”
“爬行纲？”吴爱爱和郝运相对一望，同时打开手环，呼叫刘小红查爬行纲人员的相关资料。
很快，手环那边传来了刘小红调查的结果，“我都查过了，本市爬行纲的妖怪档案，信息符合的只有一个妖怪—— ”
郝运忙问，“是谁？”
手环那边，刘小红举起档案，念出来，“鳄鱼妖怪杨立德，他是一名医生。”
刘小红话音才落，这个可能性就立马被万晓娟否定。
“不可能是他。”万晓娟从显微镜上抬起头，眼神肯定地摇了摇头。“杨立德我知道的，我们在同一个妖怪医学院念书，他是我师哥。我是妖怪临床医学，他学的是人类临床医学，是非常优秀的一个妖怪。”
郝运震惊，“但鳄鱼也能当医生？鳄鱼妖怪不是嗜血吗？ ”
万晓娟眼底满是崇拜，解释说，“是的，培训学院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嗜血妖怪都不能去人类世界当医生，更不要说临床医生了。 嗜血妖怪的工种在某些行业里会遭到限制。但杨立德不一样，他是我们医学院上上下下一致通过的。”
吴爱爱追问，“只是因为他成绩好？ ”
万晓娟继续说，“不止如此，杨立德从小家境不好，听说父亲是个酒鬼，他母亲带着他离开父亲，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所以，读书的时候他就比我们都成熟，努力。加上他天资好，成绩全校第一，而且他是真心热爱医生这个行业。校长专门为他破例，还给他去人类当医生写下担保书。”
嘀——
打印机发出任务完成的响声，万晓娟拿出输出的牙齿 3D 图片细细看着，仔细和此前的现场牙齿模型作对比。
万晓娟平静地分析结果，“这两张是蜥蜴精和水蛇妖的牙齿图像，这是根据尸体咬痕， 用 3D 倒模还原出来的凶手的牙齿骨骼，两者完全不吻合。你们还要想法去搜集杨立德的牙齿数据。但我觉得希望不大，我还是那句话，他不可能杀人的。”
“行！情况基本明白了！谢谢万大夫！”郝运起身，率先离开，“咱现在就去医院，我去发动车。”
郝运一出门，万晓娟就拉住了吴爱爱。
万晓娟低声问，“你还没跟他说药的事？”
吴爱爱摇了摇头。
万晓娟催促说，“快下决定吧，如果错过服药期。就来不及了。”
吴爱爱“嗯”了一声，似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半个小时候，在某医院手术室里，“手术中”的灯亮着，屋内正在进行一场紧张的心脏手术。
主刀医生杨立德动作干练，态度一丝不苟，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执行手术，哪怕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都未曾察觉。
刺眼的白色手术灯下，一滴红色的鲜血滑过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术器皿，鲜血顺流直下，趟过开膛的肌肤。
肌肤割口的血流像红色的树枝一般在雪白的皮肤伸延开来，竟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主刀大夫杨立德的目光注视着血滴，目光有一瞬的游移，不过他很快控制住，再次专注于手术。
嘀嘀！嘀嘀！
心率仪响起警报声，病人的心脏频率极不稳定，趋于停跳。
副手递出的刀开始颤抖，主刀医生稳稳接过，然后沉着冷静地将手伸进开膛的心脏……心跳终于恢复正常。
深夜，医院走廊的洗手台前，杨医生摘掉面罩，镜子里出现的五官清秀，他神情温和而平静。
鲜红的血液从他修长白皙的双手上被冲洗干净，落在洗手池里。
杨医生看着水涡里旋转着进入下水道的血液，陷入沉思。
洗手台另一旁的副手摘下面罩，是个惊魂未定的年轻女孩子。她长舒一口气，敬佩地看着主刀医生，连忙帮杨医生拿好纸巾、递上。
杨医生回过神来，对她笑笑，“谢谢。”
副手眼底满是崇拜，“杨大夫，多亏了您，我刚怕得不行。”
杨医生温和地安慰她， “没关系，多积累经验就好了。”
门外，这时有一个护士跑过来，目光充满爱意地看着他，温柔地说，“杨大夫，有人找。”
杨医生回过神来，“嗯嗯，好的。我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