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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一支车队,从迟家老宅出发,前往京城。
迟明德站在大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叹了口气。
管家在后头问:“老爷,真的不让四小姐跟着?若是三皇子年底就娶了九小姐,您的安排岂不是……”
不想,迟明德却摇摇头,“三皇子动不了她。”
“啊?”管家一脸的不解。
迟明德却轻笑一声,“她的心思,大得很。三皇子,只怕还不在她的眼界里头。”
管家一知半解,“老爷的意思是,九小姐莫不是……还有别的念头?”
迟明德点头,“不管她有何念头,只要能成事,为我迟家所用,便由她去闹。”
管家惊讶,“九小姐竟有如此的手段么?”
迟明德再次笑了起来,“所以说,你们都看不出来。要不是前两日妙棉闹的那一出,连我都看走眼了。还真不知,这丫头,居然深藏不露到如此地步!”
管家瞪了瞪眼,“所以前两日,老爷竟是故意帮着九小姐的么?”
迟明德点头,“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家人的关切而已。有了温情,自然对家里人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还是很好掌握的。”
顿了下,又摇头,“只是妙棉,这孩子……到底还是随了刘氏,戾气太重。”
管家看他,“老爷是准备放弃四小姐么?”
不想迟明德却摇头,“叫她反省一年,若是懂事了,之后的路,我自然会给她排好。”
管家赔笑,“老爷大智。”
迟明德摆摆手,忽而又咳嗽起来,管家便连忙扶着他,走了回去。
大门缓缓合上,朱红油漆,昏暗又沉重。
……
“咯嗒咯嗒。”
官道上,迟静姝靠在软绵绵的枕靠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绿柳,“到哪儿了?”
绿柳看了眼外头,“刚刚过了十里村的驿站,距离京城,应该还有三日的路程。”
迟静姝点点头,又趴下去,一脸的精神不济。
绿柳有些无奈,拿着风油给她揉手腕子,“小姐这两趟病过后,身子真是虚得狠了,居然还晕车。”
迟静姝撇嘴,“那是坐得太久了,日日都待在这里,闷得很。”
绿柳笑。
这时,外头有人靠到车边,恭敬地问:“九小姐,刚刚十里村的驿站咱们没歇,再往前头,还有个小文山的驿站,赶着快点,便能在天黑前抵达,不然只怕就要歇在荒地上了。您看?”
迟静姝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那就吩咐抓紧吧。”又道,“让人小心些大哥,别伤着他了。”
外头那人殷勤地答应下来,赶到前头吩咐去了。
绿柳在车里看迟静姝,“小姐,听说二夫人安排了人来接,不知道哪儿了。祖老爷也是放心,居然就让您带着大公子这么回京。”
迟静姝笑,“你以为只是我带着大哥?外头那些人,可都是迟家老宅最精良的护卫,上好的镖局都比不上。还用得着我操心什么啊!”
绿柳一笑,“说得也是。”
却听迟静姝又道,“不过你说得也是,那位安排来接的人,居然到现在还没出现,似乎……不太对呢!”
绿柳看她,“小姐说什么?”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加速,迟静姝脸色一白,趴在了软枕上,晕的一塌糊涂。
……
天气渐渐回温,夜色倒也来得渐渐迟了些。
刚刚擦黑,车队就赶到了小文山驿站。
跟行的管家早已安排好了食宿,迟章平那边早有大群的下人围着去了。
迟静姝就领着绿柳张妈和小菊三人,去了二楼东侧的一间客房。
因着一路晕车,迟静姝也是十分的精神不济。
晚上都没吃几口,就要了洗澡水,进了净房。
张妈和绿柳过来伺候她沐浴。
她昏昏沉沉地趴在浴桶边,就听绿柳在跟张妈小声嘀咕。
“张妈,你说大少爷,这怎么总是昏迷不醒啊?我方才瞧见一眼,那脸哦,乌青乌青的,跟……快不行了似的。”
张妈立刻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不怕招晦气!”
绿柳吐了吐舌头,给迟静姝擦头发,又道,“对了,我刚刚去厨房的时候,听说这小文山,最近似乎闹了土匪呢!”
“土匪?”张妈倒是提了心思,“什么土匪?”
绿柳摇头,“不知道。就说最近总是有官兵出入,还尽往那小文山后头的山林里头蹿。说不准里头是有土匪,官兵在剿匪呢。”
张妈一听便皱眉,“这里距离京城这样近,哪里会有土匪。官兵来往,怕也是京城有什么事吧!不要瞎说,吓着小姐了。”
绿柳嘿嘿一笑,“也是,就是听说有土匪,吓了我一跳。咱们一路这么过来,要是让土匪瞧见了,可……”
“呸呸呸!”
张妈立马打断她,“坏的不来好的来!呸呸呸!”
又瞪绿柳,“你这丫头,就是嘴上没边!什么都敢说!”
绿柳撅嘴,对着张妈她倒是轻松,“我就随便说说嘛!您生气啦?”
张妈瞪她,“到了京城以后,要是还敢这样随便说说。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绿柳朝她做鬼脸。
趴在浴桶里的迟静姝,倒是睁开眼,问:“这小文山,闹土匪了么?”
绿柳还没说话呢,张妈就在旁边笑道,“约莫就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看着来往多了些官兵,就以为出了大乱子。小姐莫要多虑,总归咱们明天一早就走了。”
迟静姝又重新闭上眼,缓缓道,“小文山乃是通往京城的最偏僻一条官道,却有官兵出入数量增加。怎么看,都不太对啊!”
张妈正扭头给她拿衣服呢,也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就问:“小姐嘀咕什么呢?快起来吧,这个时节也不能泡的太久了,免得受了凉。”
迟静姝点点头,站起来。
冒着水汽的水珠从她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滑落,瞧得旁边的绿柳脸红了一大片。
张妈一边给她擦拭一边穿衣,一边轻声地叹气,“小姐这样貌身段,将来只怕……唉,也不知要多出多少的事来。”
迟静姝笑了笑,挽住湿漉漉的长发,轻笑了笑,走出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