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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边说边抹眼泪。
顾老太沉默着没说话。
三儿媳妇说的对，因为顾茵，老顾家是再也没什么脸了，虽然她可怜二儿子，也不能不为其他几个孙女考虑。
顾老太开口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着吧，等你二哥一回来，我就跟他商量让他们搬出去！”
周梅眼神一亮。
顾洪生这几天依旧早起晚归的去上工，但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只是几天的功夫，他的两鬓就白了一片，看起来跟五六十岁的人似的。
晚上吃过饭，老两口把顾洪生和赵秀莲叫到了屋里。
顾老太太叹口气道，“洪生，妈也不说别的了，之前就和你商量过让你们搬出去，本想等着茵子出了门子，没成想……唉，现如今，妈也没别的法子了，你们收拾收拾，过几天就搬出去吧。”
“你爹在老根叔家给你们赁了一间屋子，你们先将就着住着，有啥打算，等过了年再说……”
顾老太说完，赵秀莲就急了，“娘，这咋行咧？刚出了事你就把我们赶出去，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这大过年下的……”
若是之前，她不得赶紧搬出去，还想怂勇顾洪生在镇上买房子。
可现下不同了，他们一家人跟过街老鼠似的，名声都这么差了，再被赶出门，他们以后有啥脸见人？
最重要的是，钱都在顾老太手里攥着，他们现在出去岂不是得喝西北风？
哪知她话还没说完，顾洪生就冷不丁道，“好，我们搬！”
赵秀莲着急的看过来，可顾洪生低着头，一眼都不看向她。
顾老爷子抽着烟，浓重的烟雾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只有那苍老低沉的声音，“洪生，你别怪爹和妈心狠，只是这一次又一次的，咱家经不起这折腾了……”
顾洪生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道，“爹，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是我没脸……”
他心里清楚，不是他家这一次一次的搅的整个家都不得安宁，老两口怎么能狠心把他们赶出去？
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好端端的日子，最后怎么只有他家过成了这样？
顾老太道，“家早就分过了，你们的东西都带走，蔓儿和我们生活，你们没意见吧？”
老两口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顾蔓分出去。
顾蔓是家里最优秀的一个孙女，他们可不能让赵秀莲再给带坏了。
顾洪生连连点头道，“没意见，蔓儿留下，正好能替我孝敬你们。”
顾老太叹了口气道，“至于军子……”
她有些迟疑，毕竟顾军还小，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可赵秀莲又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让她带顾军，还不定把孩子教成啥呢。
赵秀莲一听这话，蹭的就站了起来，一脸戒备的道，“军子是我儿子，他自然得跟着我，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顾老太皱了下眉头，顾蔓立即道，“奶，要不把军子叫过来，问问他自个儿愿意跟谁。”
这话一说，赵秀莲就不反对了，她信心满满，自己的儿子当然会选择跟着她。
顾军被叫了进来，看见屋里这阵势有些害怕。
赵秀莲刚想把他拉过去，顾蔓已经招手叫顾军过来，语气低柔的问，“军子，爸和妈决定搬出去住，当然也不远，就在村口老根叔家，你是想跟爸妈去那边住，还是住在爷奶这边？”
顾军看了她一眼，又怯生生的看了赵秀莲一眼。
见儿子第一时间没说话，赵秀莲心下有些慌，上前一步就想把他拉过来，脸上堆起笑道，“军子你肯定得跟着妈，爷奶年纪大了，哪顾得了你，快过来！”
顾军吓得往顾蔓身后一躲，小声问道，“二姐，你住哪儿？”
顾蔓道，“我跟着爷奶在这边。”
“那我也在这边！”顾军飞快的道。
赵秀莲傻眼了，脸上现出怒色，刚想反对，顾洪生已经站起身道，“那行，就这么着吧，蔓儿和军子跟着爹娘，我也放心！”
赵秀莲刚想说什么，顾洪生冲她吼了一句，“闭嘴！”
赵秀莲悻悻不敢再说话了，望着顾军和顾蔓两姐弟，恨的直磨牙。
“爹，明儿个我就跟大队上告几天假，尽快把东西收拾出来……”
顾洪生道，既然决定了要搬，他也不磨叽了。
况且他心里知道，有这样的老婆和女儿，他搬出去，爹妈还能多活两年，他实在是愧对爹娘！
顾洪生大踏步往外走，赵秀莲站在当地没动弹，脸色阴晴不定。
等到顾洪生出了外头，赵秀莲一咬牙道，“爹，娘，既然要赶我们走，家伙事那些我也不说了，这吃的喝的总该给些吧？还有过日子钱，得让那小……丫头片子都吐出来！”
“还有那两间房子也算是我们的，人走了，也得折成钱给我们！总不能让人白白占了便宜！您要是不给，那我们就不搬！都是亲儿子，您不能光偏疼那两家！”
她说的语速飞快，就怕外头顾洪生听见。
顾老两口对视了一眼，顾老爷子沉声道，“行了，少不了你们的！”
赵秀莲满意了，她知道顾老爷子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
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既然她阻止不了搬出去，那她就这趁这次机会多捞点好处。
至于顾军，她也想开了，反正儿子是她的，就算不养在跟前，也断绝不了她们的关系！
况且顾军不在，还能省口粮呢。
第二天一大早，顾洪生就跟队上请了假，又找了几个相熟的人过来帮忙搬家。
本来顾家现在名声彻底臭了，就跟那过街的老鼠似的，但顾老爷子和顾洪生在村里的人缘却十分好，即使这样了，大家伙也愿意来帮把手，只是有些唏嘘。
眼看着顾家的二孙女聪慧能干，考试得第一名不说了，又是卖鸡鸭又是弄什么卤豆干，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偏偏就因为一个顾大妮，就把家里搅成了这样，说她是个灾星都不为过！
人们看着神情憔悴的顾洪生，都忍不住对他同情。
老根叔家住在村口，有一个两进的大院子，因为家里人口少，有两间空出的现房。
顾老爷子跟老根叔家说好了，一个月给两块钱，把房子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