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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王金宝一家子早就跑了。
赵大姨和何金水缩在墙根下,见状赶忙上来拦,笑道,“洪生,咱有话好好说,今天的事儿就算我们不对,你……”
话音还没落,顾洪生眼角都没向他们扫一眼,领着孩子直接出了门。
顾军听到身后的哭叫,迟疑了下道,“爸,真的不领妈啊……”
他年岁小,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只知道他爸今天生了很大的气。
顾洪生还没说话,顾蔓就拉住弟弟道,“咱们先回家,妈过两天就回来。”
这样顾军就放了心,笑嘻嘻跟着姐姐和爸爸回家。
赵家里,赵秀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怎么都不敢相信顾洪生真的就把她扔在这里,自己走了。
她起身就要去追,赵老太一把拉住她,骂道,“瞅你那点出息!男人都是贱骨头,得打着骂着他才紧着你,你这么上赶,他还能把你放在心上?”
“可是……”
“没啥可是的,你就听妈的,安安稳稳在咱家住着,我保你不出三天,顾洪生就得夹着尾巴过来接你!这家里没个女人能行?况且你还有三个孩子,等他来了,要不拿出点诚意和咱们道歉,我都不让你回去!”
赵老太看着一地的狼藉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家具,心疼的都要滴血了,想着等顾洪生过来,得好好宰他一顿!
赵秀莲还想说啥,赵大姨也进来劝,说她现在回去,老顾家决饶不了她,还唉声叹气的说好好一门亲事,就这样毁了,以后老赵家得跟王家结仇。
“说起来,你家那个小婊子咋这么凶?你不是说她性子最老实温顺不过?刚才看那打王金宝的架势,差点没把他打死。”
赵大姨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我怎么知道,那小贱丫头现在可有主意了……”
赵秀莲想起顾蔓就心烦意乱,觉得这丫头跟她简直是犯冲,回回都是因为她她才跟顾洪生感情越来越不好。
“那以后可得好好收拾收拾,最好把她嫁的远远的!”赵大姨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只是她没想到,她没这个机会了。
顾洪生父女三人已经走到了来时的车站。
下午还有一趟车,但时间还早,父女三人找了个墙边,蹲坐在地上等车。
顾茵冻的瑟瑟发抖,抱怨道,“都怨你,不就是相看相看,又不掉块肉……”
要不是,她现在还在赵家好吃好喝呢,哪用得着上这来受冻。
话音还没落,就被顾洪生严厉叱骂道,“你说的那叫啥话?你妹妹还这么小,相什么人家!”
他现在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了,但心里的火气却愈加旺盛,他从没想过老赵家居然能做出这种事,连外孙女都算计,只要想起他就恨不得再回去砸一顿!
顾茵撇撇嘴,不敢再说话了。
顾蔓心里始终惦记着赵大姨那点事,有点心神不宁,迟疑了下,对顾洪生道,“爸,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你们在这儿等着我。”
她站起身,朝老赵家方向跑去,顾洪生在身后喊了好几声她也没停下。
顾蔓想去看看,上次那孩子是不是周围邻居的孩子,哪知刚走到半村口,就看见赵大姨和何金水急匆匆走过来。
她慌忙闪在一株大树后头,就见两人匆匆走过,看样子竟是向村外而去。
顾蔓犹豫了一下,悄悄跟在后头。
出了赵家村,两人沿着小道越走越偏,周围渐渐荒芜,连个人影都没有。
顾蔓有点忐忑了,打算返回去,哪知就听见前头赵金花说道,“这些人啥时候能处理了?天天养着得费多少粮食啊!”
大概是以为周围没人,赵大姨的声音挺亮的,顾蔓听了个真真切切。
何金水笑道,“这大年下的不好出手,你别急,最多等过了十五,咱就把这批人都拉上,里头还有几个大姑娘,等卖到了山里头,咱们就发大财了。”
“那敢情好……”
夫妻两人喜不自胜,甚至开始商量着等有了钱,就去南方的大城市逛逛。
顾蔓在后头听的直打了个寒颤,他们说“这批人”,还有“大姑娘”,这不明晃晃就是做的人贩子生意?
她心怦怦怦直跳,看着前头两夫妻的身影,一咬牙跟了上去。
赵金花两口子越走越远,眼见他们走进了一座大山里,顾蔓小心谨慎着,远远缀在后头。
她想摸清楚情况,再回去喊人。
好在拐进山里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一幢小木屋,带着一个不大的院子。
赵金花在院门上敲了敲,出来一个身材高壮半秃头的男人,让两人进去,还在他们身后张望了一下。
直等到院门关上,顾蔓才从藏身的大树后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绕着院子转了个圈,望着高高的院墙有些发愁,想着林弈在这里就好了,他翻她家墙头可是很溜的。
犹豫了半晌,她看着墙边那棵柳树,咬咬牙,双手抱着树干吭哧吭哧的爬了上去。
粗粝的树干磨的手心火辣辣的疼,顾蔓也顾不上了,她小时候是爬过树的,但这么多年没练过了,而且冬天的衣服穿的又厚重,她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扒上墙头。
她一脚蹬着树,伸长脖子向院里张望。
院子里有个屋子,透过窗户,她一眼看见里头的情形,顿时吃了一惊。
里面炕上东倒西歪躺着一些人,大部分都是三四岁的小孩子,有的哭闹着,有的到处乱爬,也有一些躺着不动的。
炕沿边上还躺着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都不过十五六岁,都眼睛紧紧闭着,动也不动弹,不知道是生是死。
顾蔓吓得心怦怦怦直跳,她没想到这些人贩子如此丧心病狂,居然抓了这么多人。
赵金花两口子没在屋里,那个半秃头的男人守在屋子外头。
她正打算小心翼翼的跳下墙,猛然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哭声,接着左侧一间小屋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救命~~救命啊~~”那女人拼命尖叫。
一个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裤头的男人追了出来,伸手拽住了女人的头发,边骂道,“臭娘们,你喊什么喊,在这儿就是天王老子都听不见!你要是老实让爷爽一把,你也少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