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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星宫三殿殿主都得到秦月阳的传讯赶到天星宫,一同赶来的还有星宫的诸多执事。
众人附耳交谈,都在猜测秦月阳的目的。
一刻钟后,秦月阳和九长老进入天星宫。
“参见圣子。”
众人起身相迎,神色恭敬。
“免礼。”
秦月阳看向一位中年男子,道:“天玑殿主,这一月以来,星宫弟子的伤亡,你有没有统计过?”
“回禀圣子,这段时间内,星宫上万门人,死亡三千六百二十人,重伤者上千,轻伤者不计。”天玑殿主回道。
众人闻言,皆是面色沉重。
“依尔等之见,若继续斗下去,再过多久,星宫将不复存在?”秦月阳又问道。
三殿殿主眉头紧皱,诸执事也不吭声。
九长老道:“再过一月,星宫便将全军覆没。而且,这是黑龙城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如果黑龙城的不灭境大高手出手,最多一天,千星城将变成废墟。”
“圣子,九长老,你们这是何意?”天玑殿主起身,神色悲愤道:“难道是要我们向黑龙城投降?”
秦月阳点头,惨笑道:“只有投降,尔等才能有一条活路,才能保留星宫的火种。”
“不行!”
又一位殿主反驳,道:“宫主死在黑龙城手上,诸位长老和门人也战死沙场,我等岂能不战而降?”
“纵然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降!”
“嘭!”
这位殿主话音刚落,肉身轰地一声爆开,只有元神漂浮在半空。
九长老道:“负隅顽抗,不过是以卵击石。星宫的道统要传下去,就必须要投降。”
“我已经和叶旭谈妥,星宫投降后,便自行解体,你们每个人都能活下来。”秦月阳缓缓道。
天玑殿主面色悲痛,“宫主若在天有灵,见到门人相残,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啊……”
“后人的辱骂,由我一人来背负,我意已决!”
秦月阳大喝一声,道:“你们十九人,负责遣散门人,伤重者,给予灵丹妙药,我会从库房中拨取资源。”
“遵命……”
星宫的两位殿主和诸多执事,强忍着悲愤,离开天星宫。
“许师叔,对不起。”秦月阳盯着漂浮在半空的元神,流泪道。
那尊元神缓缓阖上眼,叹息一声。
九长老美眸含泪,心疼的看着秦月阳,从今往后,秦月阳将会背上星宫叛徒、欺师灭祖的名声。
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最可怕的煎熬?
九长老将开阳殿主的元神收入洞天,与秦月阳一同踏出天星宫,只见一尊尊神明在千星城往来,遣散星宫练气士。
一道道充斥着怨气、不甘的声音在千星城各处响起。
嗖嗖嗖!
这时候,突然有三道神光飞来,赫然是阳天神教和南家的掌舵者。
“秦月阳,这是怎么回事?”阳天神教的白袍中年人盯着秦月阳和九长老,质问道:“你们要放弃千星城?放弃抵抗?”
秦月阳颔首,他望着千星城内残存的灯火,道:“星宫已经准备投降,解体,阳天神教和南家何去何从,已经与星宫无关。”
“废物!”
白袍中年人恼羞成怒,“星主的亲传弟子,就是如此软弱的废物吗?”
“三位,自便吧。”秦月阳道。
“诸位道友,大势所趋,非我等所能抗衡。”九长老道。
三尊练气士默然。
城中,诸多星宫练气士仍在哀嚎,但更多的人却是默默无闻的背上行囊,从千星城离开。
西北各族的练气士得到族长命令,自然是不敢阻拦。
狱王立在虚空,遥望千星城。
千星城一片乱象。
狱王称赞道:“叶旭不愧是黑龙城之主,他这一来,星宫便解体,只怕阳天神教和南家,也会效仿星宫。”
“希望如此吧。”青鸾神王道。
星宫的阵法笼罩千星城,西北各族这段时间猛攻,两方损失的人马都相差不大,但始终没攻破护城大阵。
能够兵不血刃的瓦解千星城,他们乐见其成。
很快,阳天神教和南家的练气士也相继离开千星城。
星宫练气士一走,无异于是釜底抽薪,再留在千星城,完全是自寻死路。
短短的一夜时间,千星城变成一座空城。
“九长老,你有何打算?”秦月阳道。
九长老淡笑一声,“宗门已逝,我便如无根之萍,当然是随风飘荡。至于漂到何处,我也不知道。”
秦月阳笑了笑,交出一枚须弥戒。
“这一枚须弥戒中,乃是星宫的镇教秘典《星辰诀》,还有我从元磁仙山中得到的宝物。”秦月阳道。
“圣子,万万不可……”九长老欲要推脱。
秦月阳摇头道:“这些东西留在我的身上已是无用,你带着它们,如果有机会,或许能在海外开宗立派,传承道统。”
九长老见秦月阳态度坚决,终归是将其收下。
“圣子,你怎么办?”九长老问道。
秦月阳笑了笑,没有多言。
日上三竿。
秦月阳目送九长老远去,来到叶旭所在的宫殿。
叶旭似乎已经成功了,正在与秦月幽交谈,但秦月幽面色冰冷,气质也冷如寒霜,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哥。”
察觉到秦月阳到来,秦月幽神色一动,唤道。
不过,秦月幽的声音很冷,话语之中,充斥着冷冰冰的味道,完全没有昔日的亲切和撒娇似的亲昵。
秦月阳盯着秦月幽,秦月幽的眼眸也不再灵动,而是深邃如渊,两人的目光交集,竟似如生人一般。
秦月阳心中一痛。
“小幽,感觉如何?”秦月阳来到秦月幽面前,关切道。
秦月幽漠然道:“叶公子助我融合了两段记忆,如今的我,似乎很古怪。”
她盯着秦月阳,道:“哥,我像是感觉不到从前的自己了,也感觉不到你了。”
“傻瓜。”
秦月阳的心似乎狠狠地揪成一团,他轻抚着秦月幽的秀发,道:“你只是大病初愈,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叶兄,走一走吧。”
两人将秦月幽留在宫中,走在空空荡荡的千星城内。
阳光照在城中,竟无一丝生气,显得无比的诡异和空寂。
“你应该知道,两个人的记忆相融,她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不管是性格,亦或是言行,都会受到极大地影响。”叶旭看着秦月阳,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秦月阳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换来的竟然是如此一个结果,实在是让人叹惋。
秦月阳笑容惨淡。
他见到秦月幽的那一刻,便知晓了秦月幽的变化,但亲耳听到叶旭证实,仍是不免悲伤。
“如今天下大定,有没有兴趣到黑龙城?”叶旭笑道。
秦月阳淡笑道:“我可是星宫余孽,你就不怕我反水?”
叶旭负手一笑,不以为然。
“叶兄,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到,如今的千星城,已是你的领土。我也不应留在此地。”
“今日之后,我会彻底消失。”秦月阳道。
“可惜了。”叶旭叹道。
秦月阳在星辰一道上的造诣,乃是同辈第一人,如果他能加入黑龙城,对黑龙城的道法神通有很大的助力。
但秦月阳不愿,叶旭也不会强求。
秦月阳与叶旭分道扬镳,他来到秦月幽的行宫,步伐一迈,正要踏入宫殿,但步伐停顿在半空之中。
下一霎,秦月阳收回步伐,转头离去。
宫内,秦月幽心有所感,但她的心却一片冰冷,面无表情,只是在眼角,似有两滴泪珠,在黑暗中闪烁着晶莹。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秦月幽了。
数日后。
秦月阳来到一座山脉,群山巍巍,古木成林。
他化作一道流光,来到一座千丈巨山。
秦月阳进入山腹,取出一枚玉牌,将笼罩山体的阵法开启,然后步入其中。
一片片陵墓入眼,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这是星宫的祖师陵墓,历代的宫主死后都埋葬于此。
只有这一任星主,粉身碎骨。
秦月阳取出一套星袍,赫然是星主身前穿过的衣物,他葬下衣袍,立下一座衣冠冢,然后催动玉牌。
伴随着一道道异响,阵法徐徐闭合。
秦月阳盘坐下来,玉牌咔嚓碎裂,化作粉末从他指尖流落下来。
秦月阳闭上眼,天地骤然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