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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跟某妖孽混久了,她的思想也变得低俗龌龊了!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主上说,小姐玩得开心就好,柴房这种地方他就不来了。等小姐欲求不满时,自会出了柴房去找他。”冷月优哉游哉道。
“滚出去!我才不会欲求不满!”柳云锦磨牙,“你让他记着,下次他再来撩拨我,我就剁了他那对爪子。”
冷月已从矮窗前翻了出去,“大小姐,这么挑衅的话还是您自己去说吧!属下还想多活几年讨个媳妇,也尝一尝那啥欲求不满的滋味。”
欲求不满!可恶!柳云锦狠狠揪着稻草,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确定无人看到之后,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
……
皇宫中派来的一辆马车停在了柳家门前,三个奉诏宣旨的公公从里面走出,目光极冷地扫了一眼柳家的门匾。
柳家小厮一见有宫里贵人来,一溜烟地就进了大堂通传。
不一会老夫人由许嬷嬷扶着,柳世诚也带着月荷一同走到了柳家门前。
老夫人满脸带着笑意,眼神期盼地望着那一卷圣旨,柳云熙的心思“玲珑”,刚一进宫就这么快传来旨意,许是要晋封娘娘了。
柳世诚一整自己身上的朝服,同样有些趾高气昂,唯有月荷的脸色不太好看。
大小姐被关了柴房,二小姐就要晋封,这么一来,大小姐就更难自处了。
那捧着圣旨的太监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叫咱家好等,当今的皇子也没你们这么大的派头。”
太监意指着一同被牵连的四皇子慕容阁,而柳家人依旧面带笑容,并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
“听旨吧!”太监趾高气扬道。
柳家人全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秀女行为不端,秽乱后宫,自今日起被打入冷宫,其家人永不得探望。另,柳世诚身为朝廷武官,却结党营私,与四皇子交往过密,其心不诡。今日起降为六品城门郎,钦此!”宣旨太监拖着又尖又利的声音,斜眼望着跪在面前的柳家人。
“快接旨吧!”
柳世诚一脸怔然,不只是他,柳家门前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怔然,像是没有听清圣旨上的每一句话。
脸上的笑容犹存,这会已像春雪般迅速消融了。
“老太太,老太太!”柳家门前乱成了一锅粥,许嬷嬷托着老太太晕厥过去的身子,月荷在掐着她的人中。
柳世诚一脸死灰,脸色带青地颤颤伸出手从太监的手里接过了圣旨,艰难颤抖道:“臣领旨。”
柳家积聚的兴荣与希望,一瞬间如被火吞噬的锦绣,繁华艳丽转瞬成为了一捧灰烬。
太监看着他们脸上的灰败,还似不解气一般。
翘着兰花指淡淡道:“幸得太后娘娘垂爱,你们柳家大小姐与三殿下的婚事还能照常进行。六品城门郎家的庶女能给皇子做姬妾也是不错,竟还能捡个侧妃当当,真是你们柳家修来的福。”
刚刚转醒的老太太听完这句话之后又晕了过去。
柳家喧闹的后院,今夜无比的寂静,就连跳跃的灯花都像是被黑夜吞噬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院子中隐约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隐隐还有哭声。
柳云锦刚在草堆里打了一个盹,柴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急急打开了,一个婆子堆满笑脸地往里面半探身子,老夫人和柳世诚也急急地挤了进来。
一时间柴房里堆满了人,倒是热闹得很。
“奶奶,父亲,你们晚上不休息吗?怎都来了柴房?”柳云锦仿佛茫然的样子,凤眸中的促狭冷笑快如星光闪过。
柳云熙没指望了,柳世诚也跟着遭殃了,这些人终于是记起她来了。
有用的时候给上个蜜枣,没用的时候就打上一棒子,当她是猴子耍着玩?
“云锦,是奶奶不好!奶奶该打!这些天委屈你了。”老夫人眼睛仍是红肿,脸上的笑容慈爱得近乎讨好。
柳世诚同样道:“锦儿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往日最是心疼你不过。虽然对你严厉了一些,但都是为了你好,你不会跟爹爹置气吧?”
心疼,严厉?柳世诚在说笑话吗?
往日她的处境之中,可只有漠视与责难。
“这些日子虽是关了你柴房,但我从未让下人苛待过你。云锦可曾在柴房中受过委屈?只要受了委屈就跟奶奶讲,非打断那些狗仗人势下人的腿不可!”老夫人依旧笑着,小心翼翼注意着柳云锦的脸色。
要知道她可是柳家最后的希望了!
柳云锦冷眼望着这些人别有所图的面容,压住心中的恶心淡淡道:“可曾记得我进柴房之前说过的话?”
什么话?他们这些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真正把柳云锦放在心上过。
“我说过,你们算计的一切都是为了柳家前程,但只希望,你们千算万算不要到头来一场空。”偏冷的声音让老太太与柳世诚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现在终于是一场空了?”她弯起唇角,明明是极明媚的笑容,却像刺一样扎在柳世诚与老太太的心口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看笑话吗?”柳世诚再也忍耐不住,他装够了卑躬屈膝,将所有的火气一股脑全都倾泻而出,“你也是柳家的一份子,柳家遭遇大难,你还能独善其身?你这丫头,这幅心肝怎恁地如此绝情!”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大丫头是个有头脑的,哪还跟以前一样,现在必须哄着她,免得将她逼急了跟柳家不再往来。
那句俗语,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柳云锦就是他们柳家最后的一线希望,现在说什么也得把她握在手里。哪怕是豁出了脸面,下跪求她,也要让她向着柳家。
“锦丫头,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心中多有记恨。但有些事情只能得过且过,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终究姓柳,是我们柳家的血脉,万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得帮着我们本家才是!”老夫人絮絮叨叨,满脸急切,妄图说服柳云锦。
“奶奶想我怎么帮?”柳云锦淡声问道。
“你与三皇子的婚事照常进行,这么一说,你下个月就将成王妃了,”老夫人笑容微展,很快又笼上了愁云,“可你的父亲受到四皇子的牵连,被贬为了六品城门郎。眼下也不求升官发财了,只希望能恢复你父亲之前的官爵。”
怕柳云锦不答应,老太太又急急道:“你父亲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哪还能去守城门,那个职位又苦又无油水。你是个孝顺孩子,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受罪,所以还请你当上王妃之后帮你父亲一把。”
“妹妹不是进宫了吗?她常伴君侧,这种事情不是求她更好。”柳云锦冷笑道,当初她中了柳云熙的毒计,差点死于荒山。柳家人不仅无人救她,还替柳云熙隐瞒,将她送进了皇宫采选。
是柳家负她在先,现在才来妄想弥补,早就晚了。
不提柳云熙也就罢了,一听这名字,老夫人脸上的阴霾更甚,“她指望不上了,眼下就只能靠你!你是柳家唯一指靠,答应奶奶,一定要帮扶我们柳家。”
柳世诚觉得丢人,到头来,他居然还要向自己的女儿低三下四。再则,他一向不喜这个女儿,甚至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
柳世诚清了清嗓子,拿出做父亲的威严道:“我辛苦养育你十几年,也该轮到你反哺的时候了。我想你应该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把一切都说得理所当然。
晶亮的凤眸闪烁微光,柳云锦将这些大言不惭的话一一听入耳中,在柴房中的草凳上换了一个姿势,仿佛柔顺道:“我成王妃后帮辅柳家自是应该,只是……”
老夫人知道柳云锦在跟他们讲条件,眼下只要能哄得柳云锦高兴,她什么事情都能答应。
见她欲言又止,老夫人恳切道:“你只管说罢!只要我们能做到,都会尽量去做。”
反观柳世诚,他满脸不悦,心中一直觉得柳云锦帮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尽孝道,哪有资格谈条件。
柳云锦怅然地朝柴房外看了一眼,“前些日子,我的娘亲托梦给我,说她在下面过得不大安生。无人祭拜她,让她好生凄苦。所以我想在柳府中供奉我娘亲的牌位,让她享受些香火,也好免她寂寞孤苦。”
柳世诚闻言气得瞪眼,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下人哪配有灵位,能享受香火祭拜。
老夫人却似松了一口气,大丫头不过是想给绣春一个名分。这件事要操办起来也不难,只是当年强要绣春,却又始乱终弃的柳世诚会面上无光些。
这都不是些大事,谁家的后院里没这些龌龊,见不得光的事情?
“好,好!明日我就去请道士来给绣春选址迁棺,将她灵位摆入祠堂中,让她能跟柳家列祖列宗一样共享祭拜。锦丫头,这回可满意了没?”老夫人息事宁人问道。
不!她还不满意!她说过要让绣春压过何氏一头,哪怕是在灵位上。
“我娘亲出身卑微,只是下人院的婢女而已,哪有资格一同摆入祠堂。能摆入祠堂的,向来只有柳家的主母,平妻之列。”柳云锦在等老夫人表态。
老夫人两面三刀,想来糊弄打发了她,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