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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悦本来想问，可瞄了一眼周围那帮子贵妇，啧，还是算了。
一个个跟狗仔似的，两眼放光，好奇心要不要这么旺盛啊？
回头再打量下凌霜，姜悦越发不想问了。凌霜看着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出头，柳眉凤眼，皮肤白晳，本来挺出众的长相，可眉眼间的严厉劲儿……活脱就是长公主的翻版。
跟这种人套话？呵呵……那不是找喷吗？
姜悦一声不吭，抿着嘴往外走。
凌霜有些意外的瞥了她一眼，眸底渐渐浮出一丝赞许。是个聪明人，长进的很快，已经比先前能沉住气了！
进了春江花月夜的大门，凌霜示意姜悦略等一下，她先进去回禀。
姜悦站住脚，仪态端庄的等在那儿，目光却飞快的朝四下扫了一眼。
满院子人影，偏她最想见的那个不在其中。
姜悦心里空落落，从早上到现在，她也没机会跟路大爷好好说几句话，午饭也没在一起吃，这会儿更是连个人影都抓不着，真不知他忙什么呢？
姜悦暗中冲正房撇了撇嘴，都怪那老太太一出接一出的折腾……念头一起，姜悦心里不由的发沉。
以前俩人天天腻在一起，是因为路大爷腿受伤了，即没公务也没私务。往后，这种抓不着人影的日子，怕是常态了。甚至‘吃醋，离家出走’那样的日子也是常态……
凌霜挑帘子出来，就瞧见姜悦怔怔的站在那儿发呆，她微微拧眉，暗道果然还是欠调教，又沉不住气了。
不过，到底年纪还小，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难得了！
“凌少奶奶，殿下命你进来！”凌霜扬声道，姜悦忙回神从容的往屋里走，经过凌霜时，却听凌霜低声道：“九夫人也在！”
姜悦一愣，这是提醒她？
可他喵的就这几步路，提醒的是不是有点晚啊？我这脑子得转多快，才能听明白？
饶是如此，她还是飞快的冲凌霜笑了笑，满眼感激。
没听懂是没听懂的，人家主动示好，咱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凌霜一愕，转过身笑了笑。
福康长公主还是歪坐在软榻上，眼睛半闭着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打盹，姿势表情跟姜悦刚才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好像这么半天，她一动都没动过。
姜悦头皮一紧，下意识就想上前探探老太太鼻息。
像是听见脚步声，老太太瞬间睁眼，姜悦揪着的心立刻放回原位，笑眯眯的走过去福礼，“舅祖母，您叫侄孙媳妇过来有何吩咐？”
随着她软兮兮的腔调，身后突然‘刺’的一响，好像有猫抓子挠玻璃似的。
姜悦最受不了这种动静，头皮一麻，飞快的回头，这才发现遥对着软榻的地方放着一张宽大的藤椅，上面堆了无数个软枕靠垫，中间半倚半靠的坐着名孕妇。妆容艳丽，华服锦绣。
也许是因为坐姿的关系，她的肚子看起来格外高耸，像是一口深锅倒扣着。
不用问，这就是那个因宠上位，借孕生娇的九夫人。
敢在长公主面前摆这副派头，啧啧，姜悦也只能赞一声好胆！
不过，看样子长公主并不待见她，否则也不会让九夫人坐的这么远，以至于姜悦进来都没瞧见她。
姜悦打量九夫人，九夫人同样也在打量她。目光落在姜悦腕子上，九夫人眼底陡然抽紧手指。
紫金嵌宝的护甲刮过甜白瓷杯身又是‘刺’的一声。
姜悦头皮又是一麻，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这动静……忒他喵的有伤杀力了！
这个小动作落到九夫人眼中，就是心虚害怕。九夫人唇角一勾，眸底浮出冷笑，现在知道怕了？哼，晚了！
九夫人抹了把眼睛，突然哭起来，“婆母，媳妇虽然年轻颜色也差，可自从嫁进沈家，没有一天不尽心尽力的伺候沈康，也没有一天不想着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早点给沈家开枝散叶。
可媳妇命薄，前面两个生的都丫头，这一胎好不容易诊出来是个男胎，却三天两头的不安稳，媳妇为了保胎足足五个月没下床，眼瞅着做稳当了，却又出来这么一档子恶心人的事儿。
赵玉容虽然是庶出的，可自小就在媳妇胞姐跟前教养，媳妇敢拿性命担保，她做不出爬床的丑事，更没胆子也没本事栽赃陷害别人。媳妇也不敢说是凌少奶奶的妺妺血口喷人，只求婆婆给媳妇做主，还赵玉容个清白，要不然，媳妇也没脸在这府里呆下去了，更别提安安稳稳的生孩子。”
九夫人语速极快，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前半段全是卖孝心邀功，后半段却是赤果果的威胁。
福康长公主脸色瞬间铁青，扫了她肚子一眼，硬生生压住翻滚的怒意，咬牙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养着吧！”
九夫人飞快的垂眸，摸了摸肚子，心里全是得意。她就知道，肚子里这块肉是她的护身符。
这会儿，就算她把天捅个窟窿，这个死老太太也得乖乖的替她收拾。
“婆母爱惜，媳妇原不敢多说什么，可事关媳妇脸面，更关乎婆母的名声。赵玉容好好的一个黄花姑娘，就因为来咱们府上应酬就失了清白，婆母不说帮她讨个公道反倒……传出去，外人会怎么议论咱们府？浪儿和潇儿正是说亲的年纪，若是咱们沈家的名声被不相干的外人连累坏了，他们兄妺也受影响不是？
于公于私，于大于小，还请婆母三思，就算不为媳妇的脸面着想，也得为那俩孩子着想。说起来，也是媳妇最近养胎疏忽了家事，让小人钻了空子。往后媳妇身子再不舒服也要把该做的事儿做好，帮着沈康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料理明白，绝不敢再出这种丑事。
不过，既然寿王殿下同意纳赵玉容为侧妃，还请婆母多少看在寿王面子上，严惩陷害赵玉容的小人，也帮寿王出口恶心，毕竟寿王也是被人算计了。寿王将来还敢不念您的好？就是赵玉容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孩子！”
九夫人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大通，姜悦眼都听直了。
要不是九夫人口口声声要惩治的小人指的就是她，姜悦都想挑大指赞一声厉害。
太有才了！
舌灿莲花，能把死人说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指的就是九夫人这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