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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宝面色不变,眉毛扬了扬:“哦?只要是扑克,什么玩儿法都行吗?”
“当然。”罗九自信满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全世界流行的扑克玩儿法,从二十一点儿到炸金花,只要你能说出一种我不会玩儿的,那就算我输。”
“你说的那些都太复杂了,我是个脑筋很直的人,就喜欢简单粗暴。”杨小宝微微一笑,说道:“你听说过抢牌吗?这是我四岁就会玩儿的扑克纸牌游戏。”
罗九愣住了,这还真没听说过,“抢牌”是什么鬼?还能四岁就会玩儿?
杨小宝嗤笑起来,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亏你还有脸说你什么都会,连我四岁的时候还不如!规则很简单,一副扑克牌五十四张,放在桌子上,咱们一张一张地抢。五十四张牌抢完,谁抢得最多就是谁赢。”
听杨小宝介绍了“抢牌”的玩儿法,罗九是一脸的懵逼,很有些哭笑不得。
这种玩儿法跟“赌”就扯不上半点关系,完全就是小孩子无知胡闹的玩儿法,也确实是还在吃屎的四岁孩子就能玩儿,自己的苦练十年的纸牌赌术派不上半点用场,完全就是在拼反应拼力气。
但是怪只怪之前把话说得太满,此时也不好反悔不认——小孩子无知胡闹的扑克玩儿法也是一种玩儿法。不过这也并不要紧,反正不管怎么玩儿,自己都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输了什么都用赔,接着下一把,赢了就可以要钱要命。
“可以。”罗九很爽快地一口应了下来,想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法子得改一改,抢完一副牌才算一局,这样太慢了,改成一张牌就是一局——虽然拖延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兴趣有限……”
兴趣有限的意思就是迟早会玩儿够,老鼠被猫玩儿够了,那就是日子到头儿了。罗九并不隐藏自己的最终意图,看着
杨小宝很不满意,皱了皱眉头:“说话不算,这可不合规矩。”
罗九微微一笑,忽然右手一抬冲着倒吊着的燕紫扣响了扳机。砰,枪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一颗子弹“嗖”地打在了倒吊着燕紫的那条布带子上。
燕紫吓得闭紧眼睛大声尖叫,罗九得意地哈哈大笑。
咔,咔。布带子中弹后在承重之下发出断裂的细微轻响。这一下燕紫吓得连叫都不敢叫了。仓库净空很高,她的头部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一旦带子断裂,人势必就会头部先着地,当场撞出脑花儿那是很有可能的。
燕紫脚上绑着的是一条并不很结实的包装带,大约只有一个巴掌宽。隔着十几米抬手就能射中,这一手也足够秀一秀枪法了,也算是对杨小宝的一个警告。
枪射的就是燕紫,做出来却是杨小宝看的。
然而杨小宝并不吃开枪恐吓这一套儿,两只眼睛一翻直接骂开了:“我草,你特么的还要不要好好的玩牌了?”
罗九轻蔑地朝着还在冒烟的枪口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很有派头地秀了一句洋文:“Guntalks!”
杨小宝眉头微皱:“说人话!”
“这叫‘枪说话’,懂吗?商场是钱说话,赌场是牌说话,在这儿就是枪说话,合的是我的规矩!”
这话说得既蛮不讲理又霸气侧漏,罗九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笑吟吟地看着杨小宝,“我赢你一次,就朝着你的妞儿这么开上一枪,你最好祈祷那根带子能结实一点儿。”
“行,随你怎么着。你说枪说话就枪说话,你说狗说话就狗说话。”杨小宝抬头看向罗九,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说按你定的规矩,就算按你亲爹亲娘定的规矩,我特么的也一样能赢你!”
这话说得就更加霸气,简直就是自信爆棚。燕紫本来倒吊了好几个小时,早就头昏脑涨,萎靡不振了,一听这话倒还把人气来精神了,挣扎着大骂起来:“杨小宝,你是猪脑子啊,就这还跟人赌?你这么牛皮哄哄,咋不上天呢?”
杨小宝笑嘻嘻地说道:“我就是从天上下来的。”
罗九侧过头冷冷瞥了燕紫一眼,狞笑说道:“燕小姐,放心好了,我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他上天的,跟你一起。不过男人们玩儿牌,女人还是闭嘴的好。要是你再敢插嘴啰嗦一句,我就让你男人提前上天。”
燕紫知道罗九不是开玩笑,吓得哆嗦了一下,闭了嘴不敢再说。
杨小宝很不耐烦,翻出了一个白眼:“废什么话,发牌!”
罗九笑了笑,把手枪交到左手,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副事先准备好的未拆封的扑克,当着杨小宝的面儿用大拇指的指甲在包装盒上轻轻抹了一圈,随手一抖,包装纸盒“啪”地掉到了桌面上。
不光是拆牌利索,作为一个职业老千,赌王的入室弟子,罗九洗起牌来更是漂亮专业,一副崭新的扑克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在他的右手指掌之间跳跃翻腾,让杨小宝看得是眼花缭乱。就连被倒吊着的燕紫也看得忘了害怕,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半分钟把牌洗足了十次,接下来就是发牌了。罗九很随意伸手在桌面上抹了一道。五十四张扑克应手排列成了一道直线,一张挨着一张,仿佛是费尽心思码出来的一般,确实是既漂亮又利落,特别显范儿。
这些洗牌发牌的花样儿在职业老千这个行当里只能算是入门基本功,但是足够外人看得直眼了。罗九很满意于杨小宝和燕紫的吃惊表现,虽然这些花招儿并没有什么卵用——赌的是抢牌不是玩儿牌。
杨小宝鼓了几下掌,右手一扬,一个钢蹦儿飞出来叮当当落在桌面上,淡淡说道:“赏你的,耍得不错。听说你师父是马戏团的魔术师出身,卖弄求赏应该是你们这一门的本行。”
罗九的眉尖掠过一丝怒意,似乎就要发作,忽然冷不防地暴喝一声:“开始!”
话音末落,他的右手已经伸向了排在桌子正中间那一列扑克牌的右侧第一张。作为一个苦练手法十多年的职业老千,罗九出手的动作快如闪电,起牌收牌一气呵成,一声“开始”喊完,已经率先拿到了三张,实实在在的抢到了先机。
杨小宝也紧跟着出手了,他的右边是罗九的左边,所以是与罗九相反的方向拿起,动作也并不比罗九慢。
排列在桌面上的那一道五十四张扑克牌从两端往中间急速减少,不过十几秒钟,扑克牌就剩下了最后一张,正好是一个“大王”。
它在罗九手里,也在杨小宝手里,两人同时拿到了最后一张,都用单手憋着劲儿争抢。
两人僵持了两秒钟,只听见哗的一下撕裂声响,这张“大王”被扯成了两截儿,谁也没拿到整张。
“小子,你不错啊。”罗九看着杨小宝深深凝视了半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他这是真心话,对方并不是职业老千,也没有受过专门的纸牌训练,手上的动作居然也能如此之快,甚至能达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地步,这个就真的很不错了。
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罗九心里有谱儿,知道自己肯定是赢了。
当下把双方拿到的扑克牌的张数点了一遍,那张扯断的“大王”不算,杨小宝拿到了二十四张,罗九拿到了二十九张。
罗九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满意,反而脸色有些难看,自己一个成天玩儿牌的专业人士,跟一个外行全力比拼才只赢了对方这么一丁点!
杨小宝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道:“老赌棍就是老赌棍,术业有专攻,你特么的摸牌比吃屎还快!算你狠,老子承认输了!你赢了五张!”
“很好!那我就得跟你结账了!”
罗九左手抬起手枪朝着倒吊着燕紫的那根布带子虚瞄了一下,狞笑说道:“按照事先说好的赌注,我赢了你五张,那就得朝着吊着燕小姐的那根带子开上五枪。你可以赌一把,赌我在五枪之内不能把那根带子打断。当然了,你还可以赌我左手的枪法很差。”
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着一个极为凶险的陷阱,事实上罗九的左手枪法比右手要好得多,他向来右手练牌,左手练枪。
自从杨小宝进入仓库,与他对赌对峙以来,他的左手一直按在枪柄上没动过,就连在与杨小宝紧张抢牌之际也没有丝毫放松过。
因为罗九是在杨小宝手里吃过一次亏的人,这一次他是准备充分,始终保持警惕,为的防止杨小宝突然暴起伤人或者搞出任何小动作。只要杨小宝稍有异动,他的左手可以在半秒出枪打爆杨小宝的头颅。
罗九左手紧握枪柄,凝视着杨小宝等他回话。
“你扯这么多花花儿,不就是要钱么?”杨小宝冷冷一笑,轻蔑地说道:“说吧,多少钱免一枪?”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罗九仰头哈哈大笑,左手上格洛克手枪依然端得很稳,狞笑说道:“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是先要钱。一颗子弹两千万,不打折,不赊账,不收支票,转账现付。”
先要钱,后要命。一枪两千万,五枪就是一个亿了。就这么稳赢不输的一把一把赌下去,就算世界首富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输得光屁股。
等到把对方的家底榨干了买不起子弹了,子弹就得一颗一颗往身上打了,那真就到了要命的时候——即使是再吝啬的人,也绝对愿意拿出最后一个铜板买下打到身上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