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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建林问道:“你确定你送到这里关着的那个苏医生当鱼饵有用?井上宽要对他动手,干嘛不直接冲进升龙集团实验室去动手?”
“当然有用,苏医生脑子里的东西比起实验室的数据资料都有用,关键是数据资料不容易找又容易销毁,人容易找又不容易销毁。换我是井上宽,我也宁可对着人下手。”
杨小宝嘿嘿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凭什么就说井上宽没有打过人的主意?早在我介入之前,实验室不是被人武力突袭过一次么?这还是你告诉我的。你凭什么就一口断定那就是冲着死的数据资料,不是冲着活的专家去的?”
齐建林眼前一亮,有点明白了,可是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高墙电网,又担心的吐起槽来。
“好吧,就算这个鱼饵不错。可是有你这么钓鱼的吗?这特么是看守所啊,到处是高墙电网,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你把苏医生搞到这里,老鬼子还敢来咬钩?”
杨小宝笑道:“第一个,我不放这里钓鱼,老鬼子那才是真不敢来呢。像老鬼子这种搞了几十年情报的间谍头子,既多疑又自负。这种人物的德性,那是地上的金砖不敢捡,刀尖上的血他倒舔得起,越棘手他越不会怀疑,越觉得有劲儿。
第二个,你该不会以为华国跟老鬼子勾搭的人物就只有欧阳义、石辉,还有万小同这几个吧?我把地方选在看守所就是为了多钓点人出来。老鬼子想到这里搞事,人马出动少了是不行的。咱们就正好把老鬼子派出潜伏在我们这里的全部力量来个一网打尽,连根拨起!”
齐建林被杨小宝描绘出的美妙情景激励得两眼放光,但是一想到美成事真的代价是自己要输掉打赌,就又有点焉了。
整个看守所的格局是按照男监女监分隔成了两大片区,分别由男女狱警管理。两大片区下面又分成了多个较小的监区,按照字母排列,A区和B区两个监区是女犯监区,男犯监区就要多得多,从C区到H区都是男犯监区。
每个监区都是独立封闭的,互相之间用高墙电网分割开来,只能通过单独的出入通道和门禁系统与看守所内的主干通道连接。
这种布局的好处在于,如果某个监区发生集体骚乱或者越狱事件,只要狱警及时锁闭电子隔离门隔绝出入,就能避免事态波及到更多的监区,引起可怕的连锁反应。
关押苏医生的D区就是这样一个监区。看得出来,许警官在把苏医生送进看守所的时候牢记杨小宝要他看好此人的嘱咐,在选择关押囚室上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D区正好是在整个看守所的最中央、最远离边缘围墙的区域。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有人想冲进来劫狱把苏医生救出去,不管是从看守所的哪个外围方向发起行动,需要冲破的阻隔和翻越的高墙电网都是最多的。
齐建林掏出看守所方面配发的门禁卡,一边刷开D区的电子隔离门,一边嘀咕犯愁:“算上这一次,我们走到这儿来,都刷过四次隔离门了,一路看到的电网也有五重了,这还不算有那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换成我是老鬼子,让我带着人马进来劫走苏医生,我自问是没有这个胆量能耐了,你确定老鬼子真的还敢来?”
杨小宝嘿嘿一笑:“你不敢,老鬼子敢。我对他比对你有信心。”
“滚你的吧,你就等着输到哭吧!”
齐建林还记着打赌的事情,这次也是觉得自己真能赢。但他宁愿输,就算当真输给杨小宝四个亿,只要能抓住井上宽,那也是很划算的。
井上宽担任东瀛情报机构高级官员二十多年了,亲自主持过很多杰出的重大情报作战行动,算是亚洲情报界里数得着的传奇人物,被东瀛情报圈界誉为“情报之花”。
早年还在军校受训的时候,齐建林就从教官嘴里听过此人的名号和传闻,当时还纳过闷:一个糟老头子怎么就跟花扯上关系了?这次真要逮着他了,正好当面问问。
井上宽作为一个有着如此经历背景的大人物,即便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披上了一层商人的外衣,他的落网对于华国军方的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甚至可以改写当前华国对垒东瀛的情报暗战格局。
过了隔离门,就是D区的监仓了。展现在杨小宝和齐建林眼前的,是两列整齐排列的几十间囚室,都是两层。夹在两列双层囚室中间的是一条四五米宽的敞亮通道,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个长条状的天井了。
这个天井是犯人们每天定时放风透气的地方,天井窄得抬起头也只能看到正中午的太阳了。天井两端都是一道电子隔离门,只有拥有通行权限的狱警才能使用身份卡把门刷开。如果里面出了什么乱子,头尾两道门一落,这个监区就成了一个里外不通的孤岛。
囚室的铁门不是全密封门,上半截是钢制栅栏,为的是方便狱警巡视窥看囚室里面的动静,防止犯人互相斗殴或者自尽自残。
杨小宝和齐建林走在天井里,立刻在两旁囚室里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铁门的钢制栅栏后面挤满了窥视的脑袋和好奇的眼睛。
这些蹲号子蹲成了精的犯人们平日里光是嗅一嗅气味,听一听脚步,都能判断来人的身份:是例行巡视的狱警,还是来送起诉书的检查官,又或是过来司法援助的律师。犯人们就立刻看出这个身穿警服的家伙不是本看守所的狱警,甚至也不是新调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儿?
“他妈的!你们这些人渣,都给我老实点儿!一个个给我在门后立正!”齐建林冒充狱警感觉不错,挥舞着警棍敲了一下囚室铁门,开玩笑似的耀武扬威地吆喝起来。然而并没有犯人卖他的账,反而一个个怒目而视,没人会害怕一个冒充的狱警。
“兄弟们,我们暂借贵宝地,要在这里办点事。事情办完,多的不敢说,一人一条烟。”杨小宝笑嘻嘻地抱拳朝着四方作了一个揖。当年上刑场吃枪子儿前,杨小宝也住过好几个月的看守所,虽然不是在这里。今天重回看守所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看到这些在押待判的囚犯也觉得倍感亲切。
囚犯们何曾见过穿制服的人对自己这么客气,一个一个都不禁受宠若惊,乐得嘴咧到了耳根子上,监区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囚犯们七嘴八舌的纷纷回应起了杨小宝。
“哈哈,好说,好说!”
“客气了,客气了……”
“是个懂事的人,哥们儿,听你讲话的口气,也是道儿上混过的吧?现在咋就披上黑皮了?给兄弟们传授一下经验呗?俺们也想披上黑皮威风威风。”
杨小宝也给逗乐了,当场掏出兜里没抽完的大半包烟散给这些坐牢的兄弟。人太多,一个囚室只能散上一根,让里面的几个兄弟轮着抽。
两排囚室总共有四十多间,一包烟散完还没轮够一半。在往靠里面的囚室递上最后一根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冷冷回答:“我不抽烟,留着插在你自己的坟上吧。”
杨小宝抬头一看,苏医生站在钢栅栏后横眉冷对,目光里充满想要杀人的恨意。他的囚室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也是杨小宝交待许警官的“单独关押”。
“苏医生,你不抽烟也好,放松心情。”杨小宝并不生气,笑嘻嘻地收回了那支香烟,随手递进了旁边囚室的栅栏里。
苏医生瞪着杨小宝冷冷说道。“你特意跑到看守所,是想接着把我死里整吗?你他妈的尽管来,老子服一声软就不姓苏!”
堂堂高级知识份子竟然说起了粗话,不过这也证明此人骨子里到也有几分硬气,杨小宝笑了笑,转身走开,撂下一句:“你想多了,我来是保护你的。”
苏医生莫名其妙,愣了一下,又骂了起来:“你当老子还会信你?”
看到苏医生不仅没有自残自杀,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杨小宝放了心,再不搭理他,走向齐建林,说道:“把你的烟给我,我这还没散完所有监仓呢。”
齐建林正站在电子隔离门的旁边,在专心研究一个装着墙壁上的几排闸刀开门,还一边好奇的拿手拨弄,就没顾上搭理杨小宝。
“啪”的一下,齐建林尝试着往下拨动了其中一个蓝色开关,整个监区的灯光一下子全熄灭了。齐建林觉得有意思,右手又摸向了那个最大的红色开关。
“妈的,你要死啊!这是放风闸!”
杨小宝吓了一跳,一把将他的手扇了下来,骂道:“这个开关是同时开启所有囚室电动牢门的,是在放风时间让他们到天井里透气放风的时候才会开的。放风结束后,狱警吹哨,犯人到囚室,再合上这个闸刀把门关上。你刚要是按了下去,上百号犯人围着咱们两个冒牌狱警,你想想看会发生点什么?”
齐建林也有点后怕,勉强笑了笑:“不愧是坐过牢的,这方面到是门儿清!”
此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后来居然正是这个放风闸挽救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