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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 她什么都知道
殷之延怔了一下，看向历行爵，垂下了眼帘。
过了一会儿，殷之延才淡淡地掀起了唇瓣：“蒋乐说，她想要看一次雪，可是我满足不了她，我想，她若是能够再多活一个月，那该多好，也许这样，她就能够看见漫天雪花了，我可以陪着她一起看。”
“可是她看不见，而我也不能够帮她实现。”
历行爵哽咽了一下，视线放在蒋乐的背影上，“她还有多久。”
多久……
殷之延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我都不敢想。也许很快，也许很慢，可，即便是再慢，也陪我走不了一生了。”
“历行爵，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想要的真不多，我只想要跟蒋乐共度余生，只想要这一辈子都跟她在一起，隐居山林，生一对儿女，然后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我以为能够实现的，可是最后我还是败给了现实，或许，我真的不配得到幸福。”
殷之延眨了一下眼睛，每眨一下，眼泪就会往下掉一颗，他不敢哭，也笑不出来，他只能静静的看着蒋乐的背影，不断的祈祷能够有奇迹发生。
可是他每一次等来的，不是奇迹，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和失望。
他知道他没有办法跟蒋乐在一起，他也不敢奢求，可是他只想要帮她满足一些愿望。
历行爵动了动唇瓣，“蒋乐，她……会好好的，即便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会有人爱她，或许在那里，她能够更加幸福。”
闻言，殷之延苦笑了一声，“是啊，不跟我在一起，当然会幸福，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配拥有一段感情。”
当初的他很自私，为了名利可以付出一切，他机关算尽，可是最终却败给了一个情字，可其实他一点也不后悔，他后悔的是没能给过蒋乐安稳的生活，没有满足过她一个小小的愿望，他伤害了她那么久，好不容易良心发现要对她好了，可是上天再也不给他那个机会了。
是他太自负了，是他太傻了。
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对蒋乐产生感情，可是最后，他却是输的最惨的那一个。
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只是对蒋乐一个人。
“蒋乐如果走了，你打算做什么？”历行爵看向殷之延，“难道，你想要随她一起去吗？”
殷之延嗯了一声，“反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意思，虽然我嘴上答应她会好好活着，可实际上我知道，没有了她，我活不下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闻言，历行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沉默。
他替别人做不了决定。
殷之延想要做些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他没有权利干涉。
……
“姜笙，我累了……”蒋乐慢慢地靠在了姜笙的肩膀上，看着窗外，咳了两声，“我要走了。”
一句“我要走了”，让姜笙彻底彻底的崩溃了。
“让殷之延过来吧，我想要跟他再说说话。”蒋乐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她的身体她知道，现在的她，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她忍着身上的痛，想要跟殷之延说清楚所有的话。
姜笙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殷之延所在的方向，对他开口，“蒋乐让你过来。”
殷之延闻言，迅速迈开步子走到了蒋乐的身边，然后慢慢地蹲在了她脚边。
姜笙慢慢地将蒋乐的脑袋移开，然后起身，离开了这里，走到了历行爵的面前，扑到了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原来，这样的生死离别，她还要经历。
可是她真的很不愿意经历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相爱的人没有办法在一起，她看见了，心里很难受，很不是滋味，整个人都害怕的不行。
历行爵慢慢地伸出手，紧紧地拥抱着姜笙，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开口道，“小笙，我在你的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想哭你就哭……没关系。”
姜笙没有说话，只是埋头抽泣。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生离死别了。
至少在这一瞬间，姜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酸和苦恼。
……
“阿延，你听我说，我快要不行了……”蒋乐感觉说话很不顺畅，胸口闷闷的，不知道堵了一块什么东西。
“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蒋乐笑着说：“殷之延，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殷之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蒋乐吸了吸鼻子，随后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慢慢地躺在了床上，这一刻，她的眼睛忽地之间，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看见了殷之延那张俊脸，没有丝毫的生机，他在掉眼泪，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去为他擦眼泪了。
蒋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累了，真的累了。
殷之延像是知道了什么，视线颤颤巍巍的锁定在了蒋乐的身上，整个人都木纳了起来。
他的脸都在颤抖着，整个人蓦然像疯子似的大哭了起来。
他感觉蒋乐似乎已经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远到没有天际，远到他想要抓住她，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蒋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殷之延起身，伸出手抚摸着蒋乐的脸，发现有一些冰凉，顿时间，他的心像是碎掉了，再也无法拼凑了一般，他红着眼摇头，“蒋乐，算我求你，不要玩了好不好？我认输，你快一点醒过来，我求你了……”
谁能想到，一向骄傲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殷之延，现在却哭的像一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有所留恋。
殷之延以为蒋乐也许还有一天，也许还有两天，也许还有三天，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的快。
难怪她急着想要见姜笙……
因为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知道她不能陪着他了……
殷之延不敢相信，紧紧的抓着蒋乐的手，声音颤抖地说：“你醒醒，你还没有嫁给我……”